第七章 夜宿
進了房間點上燭火,燭光把房間照的透亮,這是間極小的下房,裡邊只容得下一張小床,床頭放著一個置物的矮櫃,柜上放了一盞茶水和幾個杯子。門邊的牆角處還置著一個木架,木架上放著一個洗漱用的木盆。這就是這個房間所有的物件了,看得出來真是下品房中的下品。
床沿到門邊的距離不到一丈遠,他們二人站進去顯得異常擁擠,夏青空一屁股坐在那床榻上,他倒是沒那麼講究,修仙歷練慣了,去到偏遠的地方難免風餐露宿,現在有個地方住就很不錯了。
可現在的問題是,這張小床只容得下一個人,即便是容得下兩個,葉晨好歹也是個女的,不好一起同眠,她輕咳了兩聲假裝詢問道:「小天,師尊除了教你道法,有沒有教點別的?」
夏青空天真的回道:「那自然是有的,師尊為人嚴格得很,言行舉止,儀態禮儀這些都是有要求的,諸如,衣冠要整潔,站姿要挺拔,不可大聲喧嘩,就連吃飯的儀態也是要管的。。」
葉晨:「哦,那待人的禮儀呢,比如禮讓他人,尊老愛幼這些?」
夏青空聽出葉晨話中的隱晦,直言道:「哥哥,你是想睡這床嗎?」
葉晨沒有答話,皮笑肉不笑的臉上明顯寫著「你說呢?」
夏青空看她神色又道:「哥哥你若想睡床,睡就是了,我們兩個擠一擠,我不介意」。
聞言,葉晨臉色一變,夏青空這小子是真傻還是裝傻,你不介意老娘介意啊,她怪聲怪調的對他說:「小天啊,你看看這床能睡得下兩個人嗎?我看一個人睡著翻身都費勁,我們倆一起睡,你是想讓我睡你上邊呢,還是你睡我上邊呢?」
夏青空撓著頭不好意思道:「那倒也是,好吧,今日就把這床讓給哥哥了。」
葉晨得意的坐到床上順便把夏青空趕了下去,說道:「這就對了,要學會尊老愛幼!」
夏青空立在床前可憐兮兮的說:「可是哥哥,我睡哪?」
葉晨道:「你不是露宿很有經驗嗎?你可以到外邊隨便找棵樹底下睡啊」。
夏青空:「可現在不是有房間睡了么,為何還要露宿,再說了,剛剛那些碗大半都是我洗的,哥哥你不能這般無賴,讓我尊老,自己卻不愛幼。」
這話說得簡直就是戳葉晨的脊梁骨,她也不好再欺負弱小,回道:「行了行了,你便留在這裡打個地鋪,現在天氣也熱得緊,我床上還有個席子,單子就給你了,你就在我床邊鋪著睡。」說著把床上的單子扔給夏青空。
夏青空接過單子,麻利的在地上鋪好,又取了自己的包袱當枕頭,正在他準備寬衣解帶的時候,床上傳來一聲尖叫,「你幹嘛!!!」
他回答道:「脫衣服呀」。
葉晨:「不可以!」
夏青空一頭霧水,問:「為什麼?」
葉晨掩飾著內心的慌張,隨口說:「兩個人睡一個房間,脫衣服不禮貌!」
夏青空不以為然,「都是男人,有什麼不禮貌的,以前在觀里和師兄弟們一起睡,大家都是赤著身子睡的」。
「你別那麼多廢話,說了不行就不行,哥哥我不喜歡」。
夏青空:「好吧,我不脫便是」。
說完他合上衣服乖乖躺下,葉晨趕忙起身熄滅了床頭柜上的燭火。
夜深人靜,葉晨絲毫沒有睡意,她在暗夜中偷偷瞧了瞧自己胸前的那顆占心梅,已經長出枝丫,腦海里有浮現慕川的那句話:待到梅花盛開,便是你中毒身亡之時。
床邊是夏青空饒有節奏的呼吸聲,他似乎已經睡著了。葉晨心想,不如就趁現在,把那靈珠偷走,速戰速決,她不想再這麼提心弔膽下去了。
她小聲叫了兩聲「小天」,無人回應,看來是真的睡著了。她捻手捻腳的翻下床,摸到夏青空身邊,翻了翻夏青空袖口,沒發現靈珠。又將她的魔爪伸向夏青空的胸前,剛要下手摸,心頭莫名湧起一股羞恥感,看著眼前這個身體,雖然是個少年,但也差不多一個成年男人的身型,寬闊的肩旁,緊實的胸肌,隔著幾層衣物卻仍隱隱顯著那雄健的輪廓,竟讓覺得她臉頰微微發燙。
雖然以前舍友們一致冠以她「好色之徒」的稱號,但說起來她就是嘴上賤了些,倒也沒幹過什麼猥瑣的事情,說來慚愧,活了二十幾年,她甚至連男人的手都沒碰過,典型的有賊心沒賊膽。今天若真的趁人不備摸了人家的身子,豈不就坐實這花痴的稱號?打住,打住,這關鍵時刻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呢!葉晨強行收起了自己的羞恥心,她想,名聲重要還是小命重要!
給自己找完理由,她心安理得的下起手來,仍沒找到。
「臭小子,到底把靈珠藏哪了?」葉晨在心理嘀咕道,此時她注意到夏青空頭下枕著的包袱,「難道靈珠藏包袱里了?」
礙於這狹小的空間,她只好膝蓋跪在夏青空的腰部兩側,低俯著身子,一手撐著地板,一手去摸索他頭下的包袱。誰知還沒等她摸出個什麼來,夏青空睫毛微微顫動,睜開了眼睛。
葉晨嚇得整個人直接就趴在他身上,二人四目相對,臉貼得很近,場面異常的尷尬。
夏青空開了口:「哥哥,你這是做什麼?」
葉晨:「我……」
他動了動那清澈的眸子,又道:「哥哥,我雖然身材高大,但也還是個涉世未深的少年,心思單純得很,你這樣半夜三更非禮我,讓我情何以堪!」
葉晨羞得漲紅了臉,撐起身來罵道:「小小年紀胡說八道什麼!哥哥我這是要起床上茅房!」
「上茅房就上茅房,你坐我身上做什麼,」話說了一半,他又不好意思往下說,只是那清秀的臉上爬上一抹淺淺的緋紅。葉晨這才察覺,此時的姿勢確實有些不雅,她腦子一下子就炸開了,原本只是羞紅了臉,現在直接燒到耳後根,她急忙跳起身來,滾到一旁,辯解道:「我,我這是不小心摔的!!這黑燈瞎火的,地上還躺著個人,我能不被絆倒嗎!!!」
夏青空波瀾不驚的答道:「哥哥說是,那便是了!」
葉晨被激得直跳腳,「臭小子!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相信哥哥說的話。」
「我告訴你哈,你哥哥我是個堂堂正正的男人,沒有那方面的喜好!」
「哪方面?」
「你——你還有完沒完了!」
「我確實不知。」
「睡覺!!」葉晨氣呼呼的滾上床,蓋上被子背對著他。
夏青空又不識趣的問道:「你方才不是說要上茅房么?」
葉晨氣不打一處來:「不去!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