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學藝下
和泥並不是讓蒙易雕刻,而是讓他學習塑形。如果連最普通的泥巴塑形都做不到的話,那想用刻刀雕刻出想要的形狀豈不是天方夜譚?
這算是最基礎的部分,蒙易也明白,目前做的十分起勁。
從最簡單的方,圓,三角等規則形狀做起,慢慢的過度到稍顯複雜的圖形。感覺自己成為美術特長生了。
不管做什麼藝術雕刻也好,刻字也好,沒有模具模板的情況下,又沒有美術基礎,那簡直就是個噩夢。
上午在小老師的要求下和泥塑形,下午蒙易則是和小老師一起,跟著村子里的一個一百多歲的老道士學習寫字。沒辦法,蒙易的書法基礎幾乎為零,得要從頭學起。
特別是這個世界現在的書法還處於類似隸書行書的階段,楷體還沒有出現,練習起來就越發的困難了。
暫時來說,蒙易還不到煩惱字體的地步,他現在的大麻煩是握筆的力度。
書寫的毛筆除了使用的毛髮和地球上略有不同之外(妖獸毛),其它的沒多大的區別。可問題是,蒙易現在的力量實在是有些太大了。刻意控制些力道打超級妖獸還好說,可現在鋼管做的筆管,蒙易只要輕輕的一用力就能捏彎,更不用說竹子等木材做的筆管了,只要碰一下就碎成粉末。而且只握住筆管還算容易,可想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動起來,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蒙易的感覺,就好像手裡捏著一根又酥又軟的細線,還是用毛筆的握法,用這個來寫字。顧得了筆管,就顧不得筆畫,顧得了筆畫,就顧不得筆管。經常是寫半個字,木筆管就被捏成了粉末,鐵筆管就變鐵粉。
連著捏碎十幾根筆管之後,老道士就不讓蒙易用筆了,更不讓他在珍貴的獸皮上練字,而是讓他拿根樹枝做個小沙盤,能控制住自己的力量再說吧!
蒙易一點都沒有覺得老道士小題大做,也一點沒有違逆老道士的意思,乖乖的用樹枝在小沙盤裡慢慢的練習。可用樹枝更不用說了,抓一次碎一次,抓一把碎一把。知道身後樹枝粉壘成一谷堆狀。
就是這些,就讓蒙易意識到自己對力量的控制還差得遠,自己一身恐怖的力量還沒有完全的發揮出來。
猛力爆發力蒙易是能控制的,沒有問題,可是這種緩力和靜力蒙易幾乎完全不能控制。好在蒙易已經培養出有足夠的耐心,也有足夠的心理承受能力,絲毫不在意別人異樣的目光和臉色,自顧自的慢慢練習,一點一點的熟悉著。
不管做什麼,從來就沒有捷徑。蒙易自己說的話,自己更有體會。書法既然基本功差很多,蒙易就自己努力的練習。他不怕嘲笑,更不怕失敗,誰不是從不會到會的?蒙易小時候被人侮辱稱為廢物的時候都沒頹廢過,何況是練字?
說實話,老道士並不是專門負責教書法的。據小老師說,老道士其實是有大學問的,但他不屑於和那些老君觀的道士們混居在一起,所以找了個小山村隱居而已。
這小村子依山傍水,山清水秀,村民又淳樸和善,老道士當年遊走四方走到這邊就拔不動腳了,直接在小村子邊上修了個小道觀,住了下來。
平日里也不見老道士做什麼功課,道士老道士常常幫助村裡人看病,算算日子什麼的,一來二去也熟悉了起來。這不,村裡的小孩子們識字就全靠老道士教授,蒙易也跟著沾光。
蒙易會做人,自己來麻煩別人,肯定不能空手過來。做各種好吃的好喝的隔三差五的就給小老師和老道士送上門,十幾天之後,蒙易已經和他們親密的如同一家人。
老道士他葷素不忌,既吃肉,也喝酒,有就享受,沒有也不強求,活的輕鬆自在,頗有一種世外高人的風範。
蒙易一開始也是埋頭學書法,不管其他。直到等大家都熟稔的幾乎無話不談了,蒙易才問起老道士他那個道觀裡面的神像身份,因為感覺太熟悉了。
小道觀可能是很不正規,所以裡面的神像只有一尊,根本不是蒙易印象中地球上武當山供奉的三清。
「那個,當然是我道教始祖,太上老君啊!」老道士和蒙易很投緣,特別是喝酒,所以對蒙易的這種初級問題一點都沒有取笑的意思,很認真的給蒙易解釋。蒙易現在還跟著他如同小孩一般的練字呢,能指望他知道多少東西?蒙易既然問起來了,老道士也就多說了一些,也讓蒙易多了解了一些。
和原著一樣,目前這個世界的道教,和地球上的十分類似。只不過,沒有一氣化三清的說法,也沒有道德經,而是另一篇叫道經的典籍。中心思想也類似,同樣也是大道至簡無為而治等等。
「清靜無為?」老道士說起來這個,對老君觀的那些道士們就是一通唾棄:「老君觀的那些傢伙也配?早就在花花世界里迷失了,清靜個屁,無為個屁!」
借著蒙易孝敬的酒,老道士大罵了一番那些他眼中道貌岸然的傢伙。然後話題自然而然的就轉向了蒙易。
「你身上的力量倒是足夠了。」老道士是這麼說的:「全天下能比得上你力量的也很少有。你現在能做到舉重若輕,很不錯的修為,可還差一點。繼續練字吧,等你什麼時候能做到舉輕若重的時候,就差不多了。」
幾句話一出口,讓蒙易頓時間對這個看起來不守戒律的邋遢老道士刮目相看。這眼力價,蒙易自問都沒有怎麼表現出來多大的力量,可人家硬是能從蒙易練字的時候表現出來的那一丁點就看出來這許多東西,不能不讓人佩服。
舉重若輕,蒙易的確是做到了。別的不敢說,如果讓蒙易舉起巨峽號這樣的航母,能揮舞當成是小棍子一般。
可舉輕若重,真的是有難度了。拿著毛筆也好,樹枝也好,其實就是一個舉輕,但蒙易做不到若重。動不動就用力過度,捏碎筆桿樹枝常有的事情,離著若重還差了十萬八千里。
似乎覺得自己光說不練說服力不夠,老道士隨手拿起一根筷子,左右隨便掄了幾下。空氣中直接傳來一陣嗚嗚的破空聲,彷彿老道士手中捏著的並不是一根筷子,而是一根百年巨木一般。
往蒙易這邊隨手一刺,風聲加上刺過來的威勢,竟給蒙易一種彷彿是火車要撞過來的感覺。
高手啊!這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的高手。蒙易看著倏地停在自己眼前的筷子頭,雙眼放光,如同色狼看到了一個真正的美女一般。儘管自己的修為已經遠遠超過了凌虛老道,但某些方面還是不及啊,因為底蘊。
蒙易也同樣拿起一根筷子,學著老道士的樣子揮動起來。結果,風聲是有了,可是完全沒有老道士手中的筷子上攜帶的那種大勢。蒙易不死心的多揮動了幾下,然後筷子就成碎末了。
看著若無其事的收回筷子該吃啥吃啥的老道士,蒙易簡直要佩服的五體投地了。什麼是高手?這才是高手啊!
從開始到現在,如果不是老道士主動表現出來,蒙易根本就看不出來老道士是一個如此犀利的高手。十二重境修為,感覺和自己差不多了。
怪不得原著影子老太監說起老君觀的時候,一直在說自己進去了要是運氣好碰上個真慈悲的能活著出來。如果都是眼前老道士差不多修為的話,那老君觀絕不比龍潭虎穴要差!
「老君觀裡面高手是很多,不過都是些迷失了的高手而已。」說起老君觀的高手,老道士更是不屑一顧:「整天就想著修行,想著提升境界,都完全將老君留下來的教誨忘的一乾二淨了。」
「一個兩個的嘴上說著要廣結善緣,說到底最後還不是為的廣廈良田,金銀珠寶?」這個話題就沒辦法提,一提老道士就是說不出的牢騷:「表面上看是讓我教門推行天下,可卻幾乎完全背離了老君說的清靜無為。」
「教人磕頭燒香,教人供奉老君,教人相信老君保佑,卻讓人再也不相信自己。」老道士說道不滿的地方,他大聲的問起蒙易來:「拜老君的人是多了,求保佑的人也是多了,可你說,這還是遵從老君的教誨嗎?」
「人們燒香磕頭,其實不就是求一個心理安慰嗎?」蒙易肯定沒有老道士這麼憤世嫉俗:「老君的初衷肯定也是為了教化天下。要是人人有了煩惱第一個想起來的就是去老君觀燒香磕頭,那你不得不承認,人家的確是乾的不錯。」
老道士沒想到蒙易竟然不同意自己的觀點,瞪大了眼睛看著蒙易,似乎在等著王勝的解釋。
「不過,有一句話你說的也對。求老君保佑沒錯,可最重要的還是相信自己。」蒙易也沒有完全否定老道士,還是肯定了他的其中一部分的想法。
「推行天下,哼!」老道士的臉色總算是好看了一點,冷哼了一聲,不再談這個話題。還好蒙易不是全盤否定老道士,沒有讓老道士直接翻臉,不然書法就不用學了。
不過,今天老道士還是不開心,吃喝過之後,就把蒙易和小老師請出去了。
「廣廈良田,金銀珠寶不好嗎?為什麼凌虛爺爺那麼不喜歡?」離開沒多遠,小老師就問起蒙易來。今天王勝和老道士的話,很多小老師都聽不懂,直到現在才問出來。
凌虛就是老道士的道號,不過這裡就他一個道士,大家只要一說道士,就知道是凌虛老道士,這個道號反倒是沒人叫。也只有小孩子們,才會叫凌虛爺爺。
「你不懂!」蒙易撫摸了一下小老師的後腦,邊走邊說道:「凌虛爺爺是真正的高人。廣廈千間,夜眠僅需六尺;家財萬貫,日食不過三餐。等你什麼時候明白這個道理了,什麼時候能做到了,你就什麼時候和魯老一樣,也能成為大宗師了。」
「哦!」小老師哦了一聲,把蒙易的這句話牢牢的記住。現在不理解不怕,以後慢慢琢磨就行,這是他的師父教給他的道理。
「那你明白這些道理嗎?」小老師又問了一句:「你也是高人?」
「我?我可不是高人。我是條鹹魚。」蒙易說。
「鹹魚是什麼啊?」小老師問。
「就是普通人的意思。」蒙易回答,隨後笑了起來:「道理我都明白,可知易行難,知道嗎?我俗人一個,還是喜歡廣廈良田金銀珠寶嬌妻美妾的。你不要和我學,沒前途!」
「切!」小老師發出一陣鄙視的聲音。蒙易和他也離小道觀越來越遠。
小道觀中,凌虛老道士本來請走了蒙易和他的小老師正閉著眼琢磨呢,此刻忽然明白了些什麼……
一個月下來,蒙易的泥巴塑形已經有模有樣。泥塑的東西雖然不敢說活靈活現栩栩如生,但已經可以入眼了。
至於書法這邊,也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字還是一樣難看,但是能輕鬆的握住筆而暫時不用擔心一下子捏碎,一支筆能撐個幾分鐘了。寫出來的字比最開始有了長足的進步,最重要的是,老道士允許他用毛筆在獸皮上沾水練習了。
這一個月的精細練習,讓蒙易對於力量的理解更上層樓。不是每次都能用最大的力量發出最大威力的攻擊就是厲害,能控制自己的力量,能用最合適的力量做最合適的事情,才是真正的掌控。
老道士這邊,蒙易還是隔三差五的酒肉伺候著。反正蒙易有的是金幣,京城的物價就算比其他地方高,可也高不過無憂城,蒙易這麼大的款,招待老道士吃點好的喝點好的還是很輕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