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喜歡來陰的冰塊臉
這個看起來冷若冰霜的男人其實陰起人來也絕對是個中翹楚。隻是他向來冷清冷漠又沉默寡言罷了，不常出手罷了！
可惜，從來在北堂幻之身上就沒討過好的華燁還是學不乖，總是不怕死的屢屢進犯。
所以自作孽不可活什麽的華燁公子真是應該好生捋捋去了。
北堂幻之並不是那種爭強好勝的男人，他性格生來清冷無垢，冷漠無情絕對是天生的。但是，這並不表示他就是好欺負的，可以對什麽事情都漠不關心。
至少，他有責任守護冥界。
至少，某人羞惱的嬌顏他是喜歡的。
至少――
他不允許某人被欺負。
即便，他有些喜歡她暈紅的嬌顏。
身子一旋避開玉書湊過來的身子，慢條斯理的整理整理自己的衣袍，北堂幻之慢悠悠抬頭，衝華燁和看戲的玉書麵無表情來了一句令兩人鬱悶到吐血，驚爆眾人的話。
“這，是臨淵羨魚？”
一句話，卻之不恭大方收下了華燁的明褒暗諷。接著，一句反問肯定的“臨淵羨魚”給予華燁最完美反擊。用在此處，既能夠一針見血痛斥華燁自己沒本事，也可以說華燁是見不得別人好的小人之心。
一時間，聽懂了北堂幻之意思的幾人轟然大笑，歡愉的氛圍幾乎要掀翻了客棧的屋頂去。
時間就在這樣的打打鬧鬧之中擦身而過。轉眼，屋子裏的蠟燭便已經換了兩支，更夫也已經敲過了三更。搶拉住北堂幻之貼上去惡搞他的華燁扯了北堂幻之過來坐下，隨手給房間布置了一個結界。
見華燁這般動作，幾人知道他是有重要事情要講了，也都紛紛配合靠攏過來。見此，華燁微微一笑認真道：“接方才所述。能得知魔界魔帝未亡其實是華燁自己的猜測，眾位理應了解，魔界的凶險，華燁不過區區一妖族怎敢擅闖。”
此話一出，蘇耘便抬眸看了華燁一眼，接著又像是沒事兒人一樣移開目光。隻有玉書，他的視線從華燁開口就還一直在北堂幻之身上，聽到華燁如此說玉書本能接口陰陽怪氣道：“哎喲喂，華燁公子，您可別。如此謙遜實在不符合您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氣質。什麽叫魔界凶險你不敢擅闖啊？你可別騙勞資，你當勞資是傻的啊，勞資”
“是啊！”截住玉書的話，華燁眯眼，麵對他呆愣的臉，笑得危險又魅惑，他說：“我就是當你傻。”
“喂，你這小畜牲，你給我”
“我的猜測與仙界有關。大家應該都知道仙魔兩界因至古以來便互不順眼，視彼此為宿敵。至風華帝君滅誘殺魔帝胤非之後，向來睚眥必報殺戮成性的魔界並沒有殺上仙界。 且不僅如此，魔界一時之間仿佛轉性，竟然對此事絕口不提，甚至封印魔界入口。這向來征戰頻繁的仙魔兩界竟然如此相安無事多年，你們不覺詭異嗎？”
“不過，魔界安分了，仙界倒是躁動起來。萬年前，妖界狐族被仙界冠上莫須有的汙名一夕全滅。狐族上下老弱婦孺淒厲的哀求響徹雲霄，嬰孩的哭聲震遂耳膜，可終究抵不過仙界眾將的鐵石心腸”妖界狐族，一夕全滅。不知為何，聽得這幾個字一種莫名的痛使蘇小狸蹙緊了眉頭。畫沙拍案而起，嘴裏不滿指責，“華燁公子，你清楚狐族曾經做過的惡事嗎？你若並不清楚狐族的惡事，你有什麽權利指責仙界的不是……”
講到狐族，講到仙界。經由常年累月積攢而來的一股滔天的怒和恨便狠狠衝擊著他清明睿智的大腦。他眯著雙眼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與她叫嚷的畫沙，視線落在她不停開合嘴巴上，思緒飄遠……
滿目猩紅，血染大地，到處都是他狐族子民的屍首。殘肢斷臂，哀嚎遍地，猩紅的血將粉色的桃花林浸染得血腥一片，滿目赤紅……
驟然抬頭，華燁的眼刀快如閃電，在一片驚呼喊叫聲中直射畫沙，那鋒利的風刃擦著畫沙頭頂的發擊碎了她身後屏風。
抬手接住畫沙飄落的幾縷發絲，華燁冷笑著看著呆愣的她，吐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話，“沒資格的是你。”
語畢，再不管畫沙，轉而恢複他的淡然微笑繼續方才的話：“狐族雖滅，好在每一界都有自己的保命之術。狐族大公主以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上古禁術殲滅當日出戰的仙界千萬餘天兵天將。此役，仙界遭遇空前的損失，傷亡之慘重絕無僅有。”
靜靜的盯著華燁的臉，北堂幻之有一瞬間的恍惚。別人或許會覺得華燁誇張，他卻知道華燁所說字字肺腑。
白日登山望烽火，黃昏飲馬傍交河。行人刁鬥風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野營萬裏無城郭，雨雪紛紛連大漠。胡雁哀鳴夜夜飛，胡兒眼淚雙雙落。聞道玉門猶被遮，應將性命逐輕車。年年戰骨埋荒外，空見蒲桃入漢家。
因為好奇，他去了戰場，然後腦海裏浮現這首詩。
戰爭真的是不分界麵不分強弱，那種蒼涼和悲哀的情景都是一樣的。目之所及富源遼闊猶如仙界般羨煞旁人的狐族處處焦黑，遍地的殘肢斷臂，小孩兒的被摔得粉碎的屍體，嬰孩兒迸裂的腦漿，屍骨堆成了山，血流成河。
生靈塗炭，命如草芥。
就連他那樣冷漠無情的人都看得於心不忍。那一戰太過慘烈，實力的懸殊讓挨打的隻能被動挨打，攻擊的人毫不留情，其結果可想而知。
以華燁的身份，勿怪他會因為畫沙的衝動之言怒火攻心，險些控製不住殺人。
念及此，北堂幻之微微攏了攏眉，修長的手指捏捏眉心，他輕輕的闔上了眼瞼。
“仙界天兵天將幾乎耗盡，此時此刻，正是消滅仙界這個心腹大患的最佳時機。但是，仙界誠惶誠恐近半月，防衛嚴密如同鐵桶，結果經過一月的時間，魔界依舊沒有任何想要趁虛而入攻打仙界的趨勢。”
皇甫凜冽隸屬妖界，當年的狐族仙界之戰他自然知道。此時聽華燁之言，他頻頻點頭若有所思回憶道：“是的。魔界向來有一統天下的野心，魔帝胤非猶勝於之前的魔帝，其殘暴不忍嗜殺成性，一心一意吞並五界成為天下霸主。狐族仙界之戰時，我鷹王陛下還曾猜測是否因為魔界挑撥離間，他魔界欲隔岸觀火坐收漁利。沒想到”
“沒想到風平浪靜。”接過皇甫凜冽的話，蘇耘道：“如此斬草除根的絕佳機會，到嘴的肥肉竟然也不吞下。時隔多年，循例出沒，卻來這一出徽州僵屍暴亂。反常即有妖，所以華燁公子猜測循例是以大神通之術欲複活重生魔帝？”
是問句，也是肯定。
蘇耘的話完美的解釋了華燁想要說的話，毫無破綻。衝蘇耘束個大拇指，華燁真心的笑出了聲：“世間若無蘇耘，華燁該多寂寥。果然，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蘇耘。”
別人說的話，也許還會有人質疑問難。但是，先是華燁，玉書，北堂幻之，接著是皇甫凜冽和蘇耘的肯定，至此畫沙靜默了。
當年的事情，她確實並不知情。之所以挺身而出不過是因為她是仙界公主，身為仙界公主，她自然維護自家的國家領土。
“若你們的猜測成真，循例真的是為了複活重生魔帝，那他禍亂人界神月古國是為何？”支著額頭，蘇小狸疑惑道。
沉吟兩秒，華燁搖頭，表示不知。將視線轉向蘇耘，想要問問他知不知道。
“應是神月有他要的東西”對於華燁突然的重視，蘇耘有些不適，卻還是乖乖道：“我們現下沒有太多心思去考慮循例的禍亂神月的目的。解決徽州之亂宜早不宜遲，這一次咱們要”
讚同的點頭，蘇小狸笑眯眯的打個響指接口：“齊心協力！”
收攏羽扇，華燁道：“轉明為暗！”
輕抬眼瞼，北堂幻之道：“出奇製勝！”
“背水一戰！”堅定信念，皇甫凜冽抿唇。
“呃，等會兒，你們都說了些什麽，怎麽勞資一句也沒聽懂啊？”拉拉華燁的衣服，玉書怎麽看怎麽覺得笑得默契的幾人不正常，仿佛他們才是一起的，而就走神的畫沙和自己已經被他們排除在外了。這種感覺一點兒也不好好嗎！憤憤不平，玉書衝華燁大聲嚷嚷，“你個小畜牲，勞資好不容易將你拉拔大了，你就是這樣報答勞資的，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畜牲，你這個……”
“啪”一扇肘狠狠拍在玉書的手背上，華燁低聲危險道：“老東西，自個兒蠢笨還奈別人，這天下哪有你這樣不要臉的家夥？罷了罷了，如你這般四肢也不發達，頭腦又簡單一無是處的家夥，你就整天照顧好你自個兒，別扯咱們的後腿就好了。”
“你你你……”
猛塞一個糕點進玉書嘴裏，阻止他再廢話，華燁一把扯住他的手臂就往門外走，邊走還邊揚聲衝蘇小狸等人揮手道：“夜深了，眾位也早歇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