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救人
船家看著天真的孩子,心也跟著暖了起來。他將船停在湖畔的蘆葦叢中,準備生把火然後做些吃的。想他一生都在漂泊,在大江南北闖蕩,如今年年紀大了,到也覺得孤獨起來。
“老爺爺,你看,那裏好像有個人啊!”凰冉驚叫著指了指著蘆葦叢中浮著的衣物。
老人家將船上的繩子係好,心想,這孩子真是大驚小怪,說不定隻是件被人丟棄的衣服。
不過老人家還是耐心地拿了篙子,在凰冉緊張的叫喊中,將湖裏那件衣服打撈上來。不,那不隻是一件衣服,的的確確是個人,還是個受了重傷的少年郎。老船家伸手探了探少年的鼻息,氣息微弱,不過還能救活。
手觸之處皆是鮮血,凰冉撥開他臉上的碎發,驚奇地發現這個人竟然是那天想要將自己抓去的死胖子的手下。對了,他叫什麽來著,好像叫什麽遠的。
她到底救不救他呢,凰冉有些躊躇了,如果救了他,他又去害人怎麽辦?事實證明,凰冉糾結的問題根本都是多餘的,老船家在凰冉發呆的空兒,就將少年背進了船艙。
“小姑娘,打點水進來。”老船家高聲喊道。
又來了,不是說過不要叫她小姑娘嗎?
話說這個老船家還不是一般的船家,他的船簡直就是一個百寶箱,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凰冉還在糾結救不救人的時候,他不知道從哪裏拿出好多藥,將那個奄奄一息的少年擺弄了一番,最後用繃帶來個五花大綁,讓凰冉看的是目瞪口呆。
大功告成後,老人家用凰冉打進來的水,洗了個手,終於可以舒口氣了。
“小姑娘,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說罷,老船家就端著那盆血水出了船艙。
交給她,那是什麽意思?凰冉愣了半響,才回過神來。
“可是我什麽都不會啊?”老船家是讓她照顧這個受傷的人嗎,這也太不合理了吧!
凰冉終於明白了,躺在裏麵的那個傷患簡直就是個債主,攤上他就算她倒黴了。整整一個晚上,他都在吐,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全吐出來了,害的她既要忙著給他擦臉,又要清理穢物,到了東方泛起魚白時實在撐不下去了,這才閉上眼睛眯了一會。
最後,是老船家將凰冉叫醒的。她模模糊糊地睜開眼睛,抬了抬有些酸脹的手臂,撅起了小嘴。
“老人家,那個家夥的人呢?本小姐伺候了他一晚上,不會死了吧?”凰冉抱怨歸抱怨,不過沒有看到那人的影子,心裏還是有些擔心的。
“他在岸上幫老夫撿柴火,沒事的,小姑娘你就放心吧。”老人家笑咪咪地將一個饅頭遞給凰冉。
說起來,肚子還真餓了,凰冉接過饅頭,三下兩下就啃完了。
“不對啊,那個人昨天傷的那麽重,老人家怎麽就讓他幹活呢?”凰冉急匆匆將幹澀地饅頭咽下,很幸運地被噎住了。
老船家掏出隨身攜帶的水壺,讓她喝了兩口,又拍了拍她的背,凰冉這才這才感覺好點。
“他身體裏的餘毒昨晚都吐得差不多了,就剩些皮外傷了,沒事。”
凰冉這才放心,於是隨老人家一起出了艙門。
天色已經接近黃昏,金色的斜暉投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麵,伴著歸巢的小鳥,構成一幅寧靜的畫麵。船被停在岸邊的蘆葦叢裏,岸上升起了點點火光。凰冉跳下船,才發現火堆邊坐著的正是昨天救下的那個少年。
老船家將烤好的魚分別遞給他兩,凰冉笑著接過,而那人好像並不領情,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火堆。麵對他的冷漠,老船家也沒說什麽,收回魚,招呼著凰冉過來吃。
他在拽什麽啊,變現得這麽格格不入有意思嗎?他也不看看是誰救了他,現在不說句謝謝也就算了,還這種態度對待自己的恩人!老船家,你看你,偏偏要救這個白眼狼!
大木頭,沒人情味,活該被人追殺。
凰冉衝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便自顧自的吃起烤魚來。
雖說這個烤魚看起來不怎麽好看,也沒什麽作料,但是肚子餓了,還是很好吃的。
“你是長孫家的小姐?”那人突然轉過臉來,著實把凰冉嚇了一跳。
還好還好,沒有被魚刺紮到到。
“我是長孫凰冉,你想幹嘛?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凰冉有些害怕,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還有,我爹爹說,吃飯地時候不能說話。”
他的樣子好憔悴啊,看著怪嚇人的。
他轉過臉去,不再理會凰冉,繼續看著爆裂的火苗,像是看著一場盛大的舞會。
“火堆有什麽好看的,簡直莫名奇妙!”
凰冉踢了踢腳下的石子,恰巧那石子滾入火堆,激起火苗的翻飛,嚇得她連連尖叫。
“不要亂動。”莫遠用手中的木混撥了撥火心,一切又恢複了平靜。他捂著傷口,咳了兩聲,像是很痛苦的樣子。
“小姑娘快坐下吧,趕緊吃魚吧,涼了就腥。小子,你等會把藥喝了。”老船家理了理胡須,在火光下,笑得地愜意。
凰冉最後也不知道說什麽,就坐下來靜靜地打量對麵那個人,凰冉發現他長得其實挺好看的,就是看起來殺氣好重,讓人怪害怕的。
此時,也許是傷還沒好的緣故吧,他蒼白的臉,映在跳動的火花下,顯得平靜而美好。
看著看著,凰冉的心也跟著柔軟了下來。其實這個人也不是那麽讓人討厭,他的樣子看起來好孤獨啊,就和她一樣。
在往後的十幾年裏,漠遠給她的感覺就是無所不能,天不怕地不怕,需要他的時候他一定就會出現。他從來不會表現得與人親近,但是凰冉知道,他的內心也有著十分炙熱的渴望。
這一夜,在凰冉的印象裏,恐怕是漠遠最脆弱的一夜吧!沒有人知道他的內心,其實他也渴望被注意,渴望被關心,渴望被愛護,隻是他從來都不說,也不願意被人發現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