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思過
這門親事是當年長孫將軍定下的，雖然凰冉心裏一百個不願意，但是她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那年，長孫將軍為自己的兩個女兒安排好了夫家，便匆匆離世。凰冉甚至沒有來得及問他，為什麽要給自己找一個這樣的人做夫婿。
她們姐妹兩的未婚夫，一個是唐國公家的二公子，一個是貧農家的大老粗，這完全讓人無法理解。
“你不覺得爹爹很偏心嗎？”長孫無痕問。
“爹爹才不偏心呢，他最疼我了。”凰冉提高了音量，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無痕。
“那為什麽他要你嫁一個廢物呢？”長孫無痕冷哼一聲，極其不讚同凰冉的自欺欺人。
“你快走，我不想聽。”凰冉一隻手將無痕外狗洞裏退，一隻手則捂住了自己耳朵。
可不可以不要問她這些問題，這些事情是她自己都不想麵對的。可是有時候人生就是這樣，你越想逃避某件事，它越是會鮮明地出現在你麵前。她不是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隻是不願意相信事實罷了。姐姐嫁給了一個那麽優秀的男人，自己的未婚夫卻是一個什麽都不是的農民。
剛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她大哭大鬧過幾次，每次逢年過節苟子到家裏來拜訪，她總是很沒禮貌的把人家轟出去。之前她還在奇怪，為什麽這個人時常會來他們家，後來聽到府裏的下人們閑聊，才知道原來這其中有這麽一層意思。其實她不是嫌棄他的出身，隻是不喜歡他甘於平庸的心。
凰冉喜歡的人是有勇有謀，能幹一番大事業的英雄，絕對不可能是苟子這種什麽也不會的窩囊廢！總之凰冉是越看苟子越不順眼，每次見到他都沒有一個好臉色給他。
後來，苟子被抓去修運河了，然後就沒有了消息。有人說他死了，有人說他逃了，總之苟家還是退了婚。沒有人去證實苟子到底是死是活，他就和許許多多修建運河的壯丁一樣，淹沒在運河繁華的景色之下。
“凰冉，要不是—你也-——唉-——”無痕的話說到一半，終究還是咽了下去。院子裏就傳來了巡邏的腳步聲。
“大哥，你快走。不就鑽個狗洞嗎，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凰冉見人聲越來越近，連忙推了推無痕。
“凰冉-——”無痕歎了口氣，“大哥謝謝你。”
無痕到底還是不忍心說出真相。至於狗洞嘛，爬就爬了，就像凰冉說的，大丈夫能屈能伸哦，鑽個狗洞算得了什麽呢！隻是，傻妹子，有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啊！如果你真的能嫁給一個普通的農人，又何嚐不是一件好事呢！但願她永遠不要知道那些事情，一輩子做個快樂的人。
長孫無痕一咬牙，便從狗洞裏鑽了出去。
凰冉放走她大哥這件事，讓冉政十分惱火。他下令全麵搜捕叛徒長孫無痕，並將凰冉趕到總教的紅楓頂上去思過。
一心認為自己沒有錯，凰冉便聽不進外公的話，連同他的關心也不放在心上，還說了許多傷人的話。大哥就是大哥，是她的親人，就算他做錯了什麽，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如果大哥是壞人的話，外公也不是什麽好人。”麵對外公的指責，凰冉有些口不擇言。可是話一出口，她便後悔了。
冉政聽聞自己的孫女這樣說，不由得痛心疾首地歎道：“你怎麽和你娘一樣，好壞不分啊。”
“外公，我-——”說多錯多，還是不說話的好。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說外公是壞人，好啊，那外公就做個徹頭徹尾的大壞人。”說罷，一掌便將麵前的石頭劈了個粉碎，吩咐下去：“抓到長孫無痕，就地正法。”
她不是故意的，不知道為什麽腦袋一熱就說了這樣的話，現在道歉也來不及了。外公跟本不聽她的解釋，臉色十分難看地回了房間。他對凰冉很失望，就像對她的母親一樣。
大哥，你快點跑啊，不然被抓到就完蛋了！
她從來見外公發過這麽大的火，想必這次他是真的很生氣。母親曾經又是做了什麽事情，讓外公這麽生氣呢？
除了接受懲罰，她沒有別的辦法了。可是，她好擔心大哥啊，要是他不幸被抓了回來，外公會不會真的殺了他啊！不過，現在她說什麽也沒有用了，隻能祈禱著佛祖保佑，讓大哥吉人天相。
凰冉簡單地收拾了行裝，便跟著漠遠一路飛簷走壁，來到一處陡峭的斷崖之上。是這附近最高的一處險峰，山上怪石嶙峋，藤蔓盤根錯節。如果不是有些武功底子的人，萬萬不敢輕易攀爬。
山頂山有一間木製的小屋，屋前花團錦簇，倒也別致。教裏的長老告訴她，這屋子是以前凰冉的娘住過的地方。不用別人說，凰冉就知道，自己的娘肯定時常惹外公生氣，不然怎麽會時常被趕到山頂思過呢！
哎，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漠遠臨走前，還交代了一番，無非是要她呆在這裏，不要惹是生非。凰冉不耐煩地應了聲好，便將漠遠打發走了。她現在一個人呆在這裏，想惹是生非也不可能山頂了，況且她什麽時候惹是生非過了呀！
外公倒是想得周到，將自己放倒這個鬼地方倒真是樂得清靜。一來沒有辦法自己跑出去闖禍，二來也沒有什麽人會上這裏打擾她。
除了一天三餐有人來給她送吃的，其餘時間凰冉都是一個呆在山頂上，也並沒有想象中的悶。就這樣，她過起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悠閑日子，不知不覺人也長胖了許多。
直到兩個個月過去了，冉政一點要放了凰冉的打算都沒有，這讓上的凰冉有些擔心。外公不會關她一輩子吧，雖然木屋裏有許多書可以解悶，但是她可不想在這個世外桃源孤獨終老。
翻著手中的孫子兵法,凰冉有些恍惚，這書不是她喜歡看的，她卻不知道不覺地從書架上抽出了這本書。
如果李世民也在這裏，他應該喜歡看這類書吧！可惜啊，他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個地方。
發愣的瞬間，木門被人推開了，一陣誘人的清香便隨之而來。凰冉摸摸嫣嫣的肚皮，想必是送飯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