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遊戲問情
“龍皓，你怎麽那麽傻，龍皓，你看著我……”玥瑤抓住他散滅的碎片，僅剩虛無的幻影遲遲不肯離去，也許他還有未完的心願。
“玥瑤，對不起，我沒能保住你夜叉一族，我用了五百年的時間找到你，可惜，還是要永別。”
玥瑤的眼淚變成紫色，那是血淚，她不忍龍皓再次離去，不忍千世萬世，再見不到心愛之人。龍皓眼前哭泣的愛人，令他魂魄無法消散，天帝長歎不語，沅凰啊沅凰，是你的善良，毀了我們五個的情緣。
天帝再次出手，欲消弭龍皓最後一縷煙魂。
“玥瑤，我隻問你一句，你有沒有愛過我？”
她不斷地點頭，“愛過，當然愛過，玥瑤從始至終愛的都是你龍皓，”
她的話還沒說完，龍皓已經了無遺憾，久違的笑容獻給最愛的玥瑤,雖已沒有實體去擁抱她，但真心天地可鑒。
“太子，您走好，老臣這就趕來陪你！”龜丞相折斷權杖，將其插入自己腹中。
天帝再次歎息，揮手攔下，”正如龍皓所說，西海複原，已成事實。龜丞相，從今以後你就帶領夜叉族守在西海，死生不得離開。”
看著龍皓消失，最終魂飛魄散的結局，既是玥瑤所願，又是她的無奈。“天帝，玥瑤有個請求。”
“你有什麽要求，我都會滿足。”
她握著手裏殘存的龍皓最後一片龍鱗，獨坐箜篌旁，撫摸每一根琴弦，深處的汪洋大海，依稀聽得見海浪拍打，一千年前，她在這裏遇見一條興風作浪的小白龍，那時的玥瑤剛剛當上夜叉的女帝，為了參加天帝後妃的選拔，不惜以夜叉的嗜血寶劍與魔君交換，隻為了一張美倫絕寰的皮囊。
還記得小白龍說的第一句話，“姑娘，我看你八字缺水，走吧，我是西海太子，跟了我，可保你長命百歲！”
八月十四，圓月昭昭，翹首以盼回顧遠方，桃花衰敗，縱觀大千世界，勃勃生機，流光燁燁。長安，自唐朝建都以來，繁盛之景，處處皆是。偕三兩好友，獨獨乘著月色迷人時，三杯兩盞淡酒，長歎官宦浮雲與黃粱美夢，觀賞霓虹乍現與人生百態。年年複明日，風荷月影，把酒言歡，縱使神仙眷侶，也不過爾爾。
當此時節，再無牡丹，竹枝交通低掩，君子似蘭，芙蕖隨風若柳，你若說洛陽牡丹天下第一，可笑，長安一日看盡百花姿態，才子佳人更是隻多不少，都成就是都城，城牆不止高些，月亮不止圓些，笑聲不止歡些。
城區勾欄，有歌女憑歌附唱，台下觀眾眯縫著眼，由小斯們殷勤伺候品茶，順便就著最盛名的糕點，芙蓉酥，單單聞這香味，不難猜到，此乃出自京城名廚之手。
臨街一處廂房，圍坐三男三女，左右對稱，隻看衣著，富貴非凡，再看容貌，一個比一個世間少有。
紅衣女子心情欠佳，但她第一次品嚐到酒的滋味，個中美妙令她一壺接著一壺，小酌不語，可也留了個心眼暗暗聽著其餘四人閑扯一通。
三個男子皆是白衣白袍，略微款式花紋有些不同而已，其間聊的最暢快的二人恨不得坐在八仙桌上，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理想，從娶妻生娃談到生老病死，另一個隻是偶爾陪著笑臉，好思度如何在大家醉酒之後把師弟師妹們抬回家。
“來，大家再幹一杯，今晚可是我最後一個單身之夜，過了今天，你們就再失去了老公的不二人選，可惜那麽多師妹，都還沒來得及跟我表白。”他說著，居然真的表現出三分暗自神傷來。
沅薇心裏罵他不要臉，嘴上還是恭維幾句，畢竟常修是她的救命恩人，沙漠一劫，她從昏迷中醒來，是常修背著自己回到長安。“三師弟儀表堂堂，風度翩翩，可惜已有所屬，不然師姐我也會……”
她話隻說了一半，卻被八隻眼睛看怪物似地盯著，沅薇酒醉微醺，露出得逞後調皮的笑臉，“會……給你介紹魔族第一大美人，”
常修嗬嗬幹笑兩聲，幸虧不是說追求自己，趕緊嚇得再喝兩杯酒壓壓驚。
李穆婷從沙漠回來乖巧了不少，也可能是受傷太重傷了腦子，又或者腦子進了水，否則她霸道蠻橫的性子不可能突然變得順良。她靠著李素才能站穩腳步，恭敬又誠摯舉酒一杯，“三師兄，穆婷祝你跟縣主嫂子百年好，合恩愛纏綿，早日生個小胖娃！”
“說得好，鼓掌！”莫子凡帶頭捧場，看來他對李穆婷的改變很是滿意。
待兩人一杯酒豪邁飲下，莫子凡又冒出個鬼主意，“酒過三巡，大家都喝夠了，不如我們玩個遊戲，放蕩一回，好不好？”
“放蕩！”大家眾口一詞，這個詞語用得口味是不是，是不是有點太重了。
“怎麽個放蕩法，說吧，我舉雙手表示讚同。”高玨不知為何來了興致，表示滿臉期待。
得到大師兄的支持，莫子凡挺直腰杆，娓娓道來。“這是男生經常玩的小遊戲，咱們先找個烏龜，把烏龜翻麵背朝下，然後轉圈，等烏龜停下來，它伸出腦袋，指向誰，誰就得回答一個問題或者親烏龜尾巴指著的那個人，事先說好，不許施法，不許耍賴，更不許說謊，違者跑到外麵大叫三十聲，我是縮頭烏龜，聽懂了嗎？”
三個男生倒是不怎麽吃虧還占盡便宜，三個女生有點撈不到好處，可是聽莫子凡提出這個遊戲的意思，貌似心有所指啊，不過發現這點小心思的隻有高玨和常修兩人。
“怪不得我常三更半夜聽見有人鬼哭狼嚎，罵自己是烏龜，原來是在玩遊戲啊……”李穆婷說得還算嬌羞，女孩子家難免臉紅。
“你們平時都這麽下流嗎，這麽少兒不宜的遊戲老頭應該禁止才是。”沅薇忍不住一通牢騷，尤其是看到自己對麵坐著高玨，打心底裏不願意參加這個無聊的遊戲。
高玨饒有興致拉著身旁常修站起來，“為了公平起見，大家背過身去，隨意交換位置，定下之後可不能再反悔了。”
也不知是什麽心理作祟，李素和李穆婷都同意高玨的建議，齊齊轉過身。依稀聽得見椅子挪動，沅薇實在不想對麵碰到高玨，哪怕是莫子凡都行，徘徊猶豫了好久，以不變應萬變總是沒錯的，正在誇自己聰明的時候，卻聽到莫子凡哇地一聲驚呼。
“大師兄跟二師姐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哪，這下有好戲看了，快點開始，我都等不及了！”
晴天霹靂的感覺沅薇好久沒體驗過了，嘴角尷尬抽抽，“好巧……好巧……”
遊戲開始，莫子凡從假山盆景處取來巴掌大的小烏龜，將它四腳朝天，綠殼跟陀螺一樣被他用力旋轉，六個人的心跳撲騰撲騰，眼睛都不眨盯著小毛龜。
幸好，第一個倒黴蛋不是高玨，中招的是話本就不多的李素。為了保住準新郎官的清白，她隻得如實回答問題。
“問什麽問題好呢，我想想……有了，素師姐，你覺得咱往生門師兄師弟裏麵誰最帥，你最喜歡誰？”
第一個問題就這麽赤裸裸，莫子凡是有備而來吧。
李素尷尬地滿臉通紅，你你我我了半天，還是李穆婷催促她開了口。”我覺得，當然是大師兄最英俊，不過，我喜歡的不是咱們門裏的。”
“那是誰？”莫子凡是好奇寶寶投胎，恨不得鑽到李素腦袋裏。
“一次隻能問一個問題，想知道答案下一輪再說。”沅薇仗義執言，救了李素，不過也是暫時的。
常修鬆了口氣，恭維起高玨，“大師兄的門草，當之無愧，當之無愧！”
高玨神色輕鬆，小酌一杯，繼續期待下一個倒黴蛋。
李素害怕再抽中自己，看這小烏龜轉圈更加仔細，一圈又一圈，一輪又一輪，眼看就要停下來，李素有種非常不詳的預感。
“哈哈，是大師兄，這回大家可得抓住機會！”常修和莫子凡相當激動，真是看好戲不遭報應，恨不得抓把瓜子來嗑。
“我來問，我來問！”李穆婷自告奮勇，“大師兄，你，你有喜歡的姑娘嗎？”
問題一拋出，引來一陣唏噓，高玨淡定不改，從容笑道，“有！”
“是咱們門派裏的嗎？”
“是！”哇塞聲一片，八卦的火苗噌噌噌往上冒，
“是坐在這裏的嗎？”
一晌沉默，高玨似乎沒有上鉤，狡黠一笑，“我已經免費贈送了兩個問題，下輪再問吧。”
除了沅薇，其他人都無限惋惜，隻差一步，就能知道大師兄心中所屬，唉。
接下來的遊戲，連著三四把，都是常修和莫子凡中招，常修連祖宗八輩的底都被刨出了，高玨愣是絲毫未動，難免有些令人懷疑，他是不是施了法術。
常修被問得煩了，又總想知道大師兄的秘密，於是跟莫子凡使了個眼色，打算在這一句偷偷施法作弊。
“大師兄，你把雙手伸出來，不許動！”烏龜轉了一半，高玨被限製作弊。
嗡嗡幾聲，烏龜慢慢停下，它暈頭轉向伸出小腦袋，直指高玨！接下來是長達三刻鍾的歡呼慶祝。
“快說快說，那個人是誰？”常修兩人一陣催促，李穆婷含羞草狀，李素眼神閃躲，沅薇偏過頭轉移視線。
“我，我選擇第二個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