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選妃落幕
沅薇堵住蓮心的嘴，怕招來更多妖，畢竟卓然是卓歌的父親，不論發生什麽，得給他留點顏麵。
"你們是什麽人，為何跟蹤我！"卓然的質問裏充滿殺機的，他把那白慘慘的女鬼護在身後，不給沅薇識破麵目的機會。
"今天傍晚，我就發現你鬼鬼祟祟去了修遠殿，還害得我背了黑鍋，所以夜裏再來跟蹤，看看堂堂狐王的父親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她連同下午的發現一並抖落出來，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卓然身後女鬼虛弱得快要倒下，輕聲喚了句他的名字，然後難過得呻吟起來。
"為什麽會這樣？瀟瀟，你不要嚇我，你不會有事的。"
沅薇看他如此情深，兩人又十分恩愛，大概推測出女鬼的身份，隻是不解，既然人已經死了，為何還要偷偷摸摸帶回狐族，還要來偷東西呢。
卓然此刻怨氣衝天，他雙眼急得發紅，左手變爪對著她，"既然你們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那我就剜掉你們的眼珠，割掉你們的耳朵。"
蓮心更加嚇得直哭爹喊娘，沅薇擋在膽小鬼身前，反問道，"你為了一個凡間女子拋妻棄子百年，現在孽緣已經結束，你卻執迷不悟，卓然，世間哪有什麽九轉還魂丹，哪有死而複生之法？"
女鬼比他明事理，鬼是無淚的，卻可以笑，她微笑著忍住疼痛安慰心愛之人，最後伸出腦袋對沅薇說道，"二位，既然你們知道事情真相，瀟瀟求你們，不要告訴別人，我會和卓然離開這裏，求你們千萬不要告訴狐王。"
她大概是怕卓歌遷怒卓然，再治他個罪名，沅薇看向蓮心，"你的意思呢？"
"我還能有什麽意思，這位畢竟是狐王的父親，要是被長老他們知道了，非把女鬼打得灰飛煙滅不可，咱們就當沒看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真是個膽小怕事的小狐狸，沅薇隻好同意，給一狐一鬼讓路，"她中了煉丹房裏陽火之毒，又被妖犬所嚇，帶她回房休息吧。"
卓然抱起女鬼，真心對她道謝。"等過了大典，我們一定離開桃源，姑娘大恩，卓然銘記在心。"
這些客套話她才不在意，目送他們離開，少了樁麻煩，她才覺得輕鬆。
沅薇抓起膽小鬼的小手，"喂，走啦，回去好好睡一覺，把今晚的事情全部忘掉！"
要真這麽簡單就好了，蓮心忍不住埋怨，要是王知道她包庇卓然和女鬼，會不會抽筋扒皮呀，希望不要出幺蛾子才好。
一夜，終於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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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關於盛典始末都是長老與一眾臣子安排，卓歌隻是穿衣說話的招牌，妖帖發給了誰，回禮是什麽，酒宴菜肴，他都是一概不知。
貌似有個人比他積極些，早起便招呼賓客賞遊，主人作風，臉皮不淺。有人勤勞，他省下大把功夫，拖住狼王外公，以免問起夏嬋的事情，惹他老人家難過。
不過這個簍子好像繃不住了，他本就一再推脫說辭，說些拜師修煉的假話，外公將信將疑，好不容易熬到第二日，來了批不速之客，有些蔸不住。
沅薇既然被妖界賓客發現了身份，不再躲避，一同大搖大擺在蟬歌殿用膳，不過多受些白眼而已。
用完早膳，除了被卓然帶去遊玩的，剩下不少在討論妖丹，她伸長耳朵聽了幾句，才知道狐族世代家傳有個煉丹爐子，已經是上古的寶貝，能煉一切丹藥，能煉所有人或物件，而妖丹是每個妖怪的命源，若能放入煉丹爐修煉，成仙指日可待。
既然是妖界的寶貝，與她無甘，閉上耳朵，出門，去繼續去白湖岸邊醉生夢死。
若不是蓮心攔著去路，她鐵定不會不看路就掉頭，不會撞到接下來的事情。
"二師姐，你果然在這裏啊！"
洪厚的嗓子，粗壯的身軀，她比來人矮了一個頭不止。"大力，你怎麽這麽巧，你也來觀禮。"
好歹同門，她總不能視而不見，打算客套兩句就抽身離開。誰知大力結實的身板後麵是齊刷刷一二三四五個白衣，這不是往生門的門服是什麽？
"二師姐，我們可找到你了，子凡好想你啊！"
她無奈扶額，這小屁孩怎麽越過越惡心肉麻。
"二師姐，你別聽他賣乖，要想也是大師兄……"李穆婷的話沒說完，被一旁李素掐了胳膊。
她這才注意到，高玨也來了。
老頭先去給卓歌賀喜，客套話不少，再命高玨捧著個紫檀木大方盒子過去，說道，"貧道現在物歸原主，希望狐王順利完成大典，與我往生門之間再無拖欠。"
兩人雲裏霧裏不知說著什麽，長老走過來接下箱子，著急忙慌打開，看了一眼又迅速合上，眼神中即是驚訝氣憤，又是不可置信。最後隻好向長河老頭道了句謝謝。
這麽巧，狼王眼神極好，瞥見了盒子裏的東西，幾乎是蹦到圈子內，橫插一杠。
"卓歌，你給我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狐族至寶怎麽跑到往生門去了！"
雖然狼王把後段話壓低了聲音，但沅薇依然聽得清晰，狐族至寶，莫非是妖界的煉丹爐子。
卓歌知道謊言再也圓不了，垂頭喪氣，恨不得鑽個洞把自己埋起來。也是直到現在，沅薇才意識到，夏嬋的事情他隱瞞了所有人。
捅破窗戶紙的不速之客長河老頭抓耳撓腮，他好心好意送還寶物，卻不知不覺中做了壞事，隻好替卓歌開口，說出夏嬋已死的始末。
狼王聽著長河訴說到末了，金黃狼眼閃爍不休，他老骨頭都是顫抖的，以他暴脾氣早就該罵人了，可他老了，聽得孫女落得如斯下場，心痛難當。
老頭身為肇事者，站出來調解一二，道骨仙風的模樣，一改往常不正經的說話作風。"諸位不必傷心過度，貧道能送還寶物，就說明夏嬋姑娘還很有希望，再等個千年，成狐形不是問題，且寬心……"
門主的話應該不是騙人的，幾人吃了定心丸，才想起招呼來賓，連忙把人往裏麵請，安排上等廂房入住。
"狐王，貧道還有一事要拜托您！"
"豈敢，門主有事請吩咐晚輩，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卓歌表達地未免誇張了些，老頭，喜歡被拍馬屁，笑咧咧縷著胡須說道，"沅薇是我門下弟子，之前事出有因，麻煩狐王照顧了這麽久。貧道這次隆重前來，還有自然是為了帶她回去，否則魔君那邊，我也交代不了。"
長老還以為什麽大事呢，原來是送走瘟神，他可巴不得，搶在卓歌之前爽快答應。
老頭很滿意，又轉過頭問了沅薇一句，"薇薇啊，後天你就跟我們一起回邙山，好不好！"
她麵對那麽多雙不同心理的眼神，才知道自己的逍遙日子要到頭了，乖乖抬手，"一切聽師父安排。"
李穆婷很開心沅薇放開成見，抱住她的右手，左搖右晃，她真的不是比武打擂時對她恨之入骨的女孩了。
第二日，本就是客的沅薇搶掉主人 的風頭，在眾妖的心目中，往生門是何等尊崇的地位，她一個小姑娘既出身魔族，又投身修仙第一大門派，後台之硬自然不必說。長老和狼王對她放心下來，隻要不是卓歌的相好，怎麽都成。
給師父以及同門充當導遊的任務自然落在沅薇肩上，她恪盡職責把三個月發生的事情也一並訴說，誰知道他們心裏會不會給自己栽贓個私奔的罪名。
聞知她天雷劫已安然度過，老頭有模有樣地拍她肩膀，“為師早就知道，能幫你渡劫的人，就是卓公子。”
這時候來馬後炮有屁用，身為師父，他還真的隻掛個名號而已。
“出了蟬歌殿，到處風景無異，你們隨便走走，我先回去補個覺。”
李慕婷第一時間拉住她，像個粘皮糖，“二師姐，我不想跟師父他們擠在一個院子裏，你的廂房那麽大，不如我跟你睡一屋好嗎？”
“我們關係什麽時候好到這地步了？”她冷酷反問。
莫子凡貼在沅薇耳邊解釋道，“她呀，現在完全變了個人，一天到晚惦記你比大師兄還多，你就從了她吧。”
沅薇雖然點頭答應，依舊保持距離，“李素，你也一起吧，我怕她對我圖謀不軌。”
李素含羞半笑，三個人像好姐妹一樣歡快跳步離去。
高玨立在原地，從如蟬歌殿開始，便自始至終成了隱形人。
“大師兄，你別難過，二師姐不也把我當空氣的嗎。”大力不安慰還好，一勸慰反倒更令高玨失落，他的地位已經跟大力他們同屬一個等級了嗎？不知哪刮來的寒風，好不淒慘。
沅薇被兩個師妹左右夾攻，嘰裏呱啦說個沒完，雖然很吵，但心頭總覺得甜絲絲，也不再空虛了。
李慕婷把玩屋子裏每一件陳設，露出各種新奇狀，“這花瓶是竹子雕刻的！好雅致。”
她頭都沒抬，“你喜歡，送給你。”
她嘴上說著不好意思，兩隻手已經默默把花瓶塞進包袱裏。
沅薇有個問題忍了很久，始終沒勇氣開口，她對李素很放心，便靠在她身邊，悄悄問了一句，“大師兄和嫂子可好？”
本想說得雲淡風輕些，依舊露出了膽怯。李素坦白告訴她道，“嫂子死了……大師兄說，是發瘋一頭撞死在牆上，具體發生了什麽他誰都沒說，師父也不讓多問。”
沅薇心莫名沉入海底，死了？怪不得高玨憔悴了那麽多，她該是愧疚的，若她沒有奪走劫緣，關美兒或許會和高玨白頭到老。她告訴自己不必自責，報應罷了，大家互相憎恨也好，什麽情愛永不會再困擾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