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淪陷碎葉城
所謂金戈鐵馬將軍劍，萬裏長征人未還。一去佛都碎葉城，千裏迢迢，三十一名往生門弟子戎裝上陣，氣勢如虹，雖沒有皇家士兵出征時皇帝送行時的壯景，有師姐師妹叮嚀也不錯啊。
往生門創立千年有餘，從未如此壯觀，一下子送這麽多愛徒去打仗，老頭怎麽都有點不舍得，畢竟，很危險，會出人命哪。
小姐妹們組織了個啦啦隊，把八方銅獅廣場左右列隊，又有姐妹們編織的大紅花給出征的男子每人一個帶上。
好一派其樂融融，有情有義的場麵！老頭忍俊不禁感動落淚。他沒來得及發言，趕路要緊，隻不斷吩咐大家注意安全，然後目送愛徒一個個揮手再見，下山。
那個白衣白褲白飄帶的大師兄殿後走在隊伍末尾，老遠看著依靠在鐵門上的女子，心裏一陣歎息，身邊是二十七師妹送上紅花，笑容燦爛，紅彤彤的臉蛋，真不像那個冰山，虛空一切的樣子。
"大師兄，昨天你說我繡的荷包好看，呐，這是我連夜給你繡的鴛鴦，你一定要收好，我……等你回來！"二十七師妹笑的一臉嬌羞。
這……這是怎麽回事？怎麽突然冒出一朵桃花，他昨天才說自己喪妻不久不願再娶，今天就有師妹表白，鬧哪樣？
高玨甚至沒來得及推辭回絕，桃花已經跑遠了，他深深歎一口氣，無奈把紅花扔在地上。
"二師姐，你快看，就算大師兄成了喪偶孤寡，一樣桃花朵朵開，你不抓緊點，很快又被人捷足先登了。"
"我跟他什麽關係都沒有！"她再次強調給李穆婷，也是提醒自己，卓歌對她情深一片都無法接受，更不要提忽冷忽熱的高玨了。
李素從人群中回來，帶著莫子凡送給李穆婷的堅果杏仁兒。
"他可真有心……"沅薇一半打趣一半感慨。
倒是那個得了便宜的丫頭，挑出一粒杏仁放到嘴巴裏，還嫌棄味道不合口味。
打她們身邊路過喜滋滋的二十七師妹，巴望著杏仁對莫子凡一陣猛誇。“要是大師兄對我有小師弟一半上心就好了。"
“咳咳，你沒說錯吧，卿曉璐！你怎麽打大師兄的主意……他可是剛喪妻啊！”
“那有什麽，我一直愛慕大師兄，以前覺得自己配不上他，現在嘛，我和他之間的差距少了一層，當然要把握時機了。”
卿曉璐說得可一點不臉紅，圓圓的臉蛋，圓圓的眼睛，滿是幸福和期待。
“二師姐，你看，你不下手，有的是人搶，”李素何時這麽八卦，在她耳邊小聲嘀咕。
沅薇不在意，這往生門裏五十幾個女弟子，哪個不愛慕過高玨，她防不過來，也不想妨。
那日暉下遠去的同門，帶走了邙山諸多樂趣，沒錯，不知何時起，她已經習慣並喜歡上同門之間的生活，每天麵對不同的小驚喜，對比魔界萬年波瀾不驚的生活，往生門的確快活太多，隻是那個牽扯不起的男人，明明是他先波動自己的心，卻率先撇清關係，難堪說不上，難過也不算……算了，想這麽做什麽，隻望他在碎葉城萬事平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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邙山離長安，三日車馬兼程，離佛都碎葉城，近半個月腳程，其實所謂的救援隊伍，到達目的地，已經物是人非許久許久。
高玨本不知上虞居然也陷入戰地，在路過周邊小鎮時，聽見逃難的村民描述城裏的慘況，才對魔君的手腕了解一二。傳言，十幾萬數不清的魔兵把護城河活生生截斷，城裏斷水七日，百姓不是渴死，就是出逃，不知為何，魔君下了軍令，所有百姓一律放過，隻見到和尚活捉，再將所有和尚撥皮拆骨，取後背第三根肋骨。
這話聽得也是令往生門諸位後背發涼，魔君到底有什麽收藏癖好，攻占佛都，隻為取僧侶肋骨，裝飾用嗎？高玨還以為他們是衝著佛珠來的，看來事情遠沒有那麽簡單。
“前麵就是護城河，我先去查探情況，你們躲在這裏，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出來。”高玨壓低聲音，這塊凹陷的隱蔽所能觀察到城門的一草一木，但他們已經在這裏躲了一天一夜，連個鬼影子都沒看見，他肯定城門處被結界擋住，所以他要一個人身先士卒一探虛實。
“大師兄，把我們也帶上吧，萬一遇到危險，我們也能幫你！”
高玨撇了眼莫子凡，如果他都能幫上忙，母豬都能上樹。
“除了莫子凡，所有雙號的師弟跟我出來。”
剩下的，以年大力打頭，有十二個師弟跟著高玨謹慎非常鑽出凹地，慢慢朝著護城河的吊橋靠近。等高玨走近了，才發現結界大開，顯然白天魔族都不怎麽活動，連個偵察兵都沒有，魔君是何等自負。
“大師兄，萬一這是陷阱咋辦？也許敵人故意引誘我們進去呢？”
高玨心裏明白，就算真的是陷阱，他也非走不可，碎葉城所有的和尚都被抓了，他的任務十分明確，找到關押地點，救出所有和尚，再與魔兵一場大戰，救人離開。
“要不我們等天黑再行動？”
高玨搖頭，“魔兵晝伏夜出，正午是最好的時機，你們誰害怕沒關係，我絕不勉強。”
那他們就更不走了，乖乖跟著大師兄踏過吊橋，到了大開的城門，由外往裏張望，真是與死城無異，蕭瑟淒涼的街道，四處除了偶爾紮眼的屍體，再找不到半點異常物體。
十三個人左右列隊，行走極慢，不放過一點線索，佛都到處能見佛家風格的建築，黃牆紅瓦，再聽不見一點誦經或鍾聲，路過集市口，地上種類齊全的貨品灑了一地，顯然一切發生的尤其突然，誰都想不到，堂堂佛光普照的碎葉城居然會瞬間變為死城。
“大家備戰，所有的黑霧都是魔兵。”三叉路口前的黑霧下，果然有麵目醜惡的魔兵執長戢巡邏。
往生門的門衣把魔與道的黑白分得無比清晰，幸好魔兵巡邏隊不到二十，如此化整為零的方法正合高玨心意。高玨幾乎沒有出手，師弟們輕鬆秒殺了所有魔兵，看來魔族也不過如此。
“我們往魔兵最多的地方走，一定能找到關押僧侶的地方。”
高玨招手，十三人連貫一線，往城鎮深處行走，一路披荊斬棘，殺了十幾批低等級的魔兵，遂而到達一處有黑衣蒙麵衛兵把守的佛寺，不用說，這裏一定有情況。
高玨做出一對一暗殺的手勢，大家明了，暗衛等級較高，不是隨便一兩刀就砍得死，六個師弟潛伏出動，同時長劍貫穿心肺，悄無聲息解決了佛寺大門的守衛。
“換上他們的衣服，快！”
來不及誇高玨機智，六個弟子已經變裝成暗衛，現行裝模作樣開路，確定前方無障礙再以手勢呼喚隊友進去。這樣穩妥的情況一直維持到佛寺偏殿，因為這裏有大幫暗衛躺在地上睡覺，看來他們瞎撞到了“軍營”。
“大師兄，情況不對啊，要不要抓個俘虜來問問。”剩下其人躲在蓮台的拐角，高玨望著睡了滿滿一屋子的魔，開始覺得不妥，如果這裏不是關押場所，而他們又打草驚蛇，豈不是死路一條。
“原路返回！”他做出撤退的手勢，並召回佯裝暗衛的其餘六個師弟，相互掩護，退回了佛寺大門。
“不好，有魔兵！”最不湊巧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們退出寺院，卻被兩撥巡邏兵撞個正著，一旦交手那些休息的暗衛就會趕來幫忙，到時還怎麽逃出重圍。
“大師兄，你們先走，我來殿後！”
“大力，要走一起走，我不能讓你送死。”高玨的堅持沒有起到作用，年大力氣拔山河，使出全力將十二人推到身後，又持劍衝到魔兵跟前，高玨就是想回去，也來不及。
他忍痛送其餘師弟退出危險地帶，到了集市，又打算重回寺院，“你們回到城門外的凹地，天黑之前如果我沒把大力帶回了，速回往生門，知道了嗎！”
“大師兄，我們不能拋下你……”
都這個時候還婆婆媽媽，高玨怒言相逼，“走啊！”然後扭頭跑進了巷子，“大力，你一定要撐住！”
他還未到達佛寺，就看見無數魔兵與安慰包圍了一個白衣，他於外圍開始殺出一條血路，左劈右砍，紙質手腕麻木，眼前一切都如空氣，隻管悶頭殺戮。
當高玨在群攻下救起大力時，他已經白衣變紅紗，長劍早插入敵人的腹部，早已憑赤手空拳肉搏，見到高玨，氣勢不弱，兩人背對彼此，遇魔殺魔，濺紅了眼。
“殺出血路，突圍出去，否則我們筋疲力竭而死，這些魔也殺不光。”
大力十分讚同，傳說中十萬魔兵真不是玩笑，兩人朝著同一方向砍殺，猶如叢林裏除掉障礙，腳下踏過的土地，都是血與肉鑄成。
兩人漫無目的的逃亡，朝著城門的方向，身後追兵不斷，若是把魔吸引到同門躲藏之地，豈不是害了他們，高玨忽然停下腳步，擦拭嘴角的血塊，“那邊有座山，我們往山上跑，”
大力明白他的意思，二話不說，跟著高玨改變方向，狂奔入山。
兩個大男人跑的粗氣連天，大力傷勢頗重，到了山腳，幾乎是高玨給他當拐杖使喚，他的頭發被散在肩上，無暇顧及，隻祈禱山上會是安全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