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雪中送炭

  隨著誅仙牢裏沉寂十三萬年的赤練修羅血盡而亡，高玨的隨身長劍又因嘲風聖獸的靈魂注入而鍛造成神器，從此以後，世間再無混世魔王潦季，也再無威嚴無私的上古神獸嘲風。


  即使所有事情發生得猝不及防，也須當接受，三人凝望撫摸高玨的新劍，亦是悼念嘲風的英勇獻義。他們已經順利離開了天北地南，再趕路一天一夜，回到碎葉城，任務也就順利結束。


  說起來，佛珠依舊為高玨新劍上嘲風銅像的兩隻眼珠，該如何取下來呢，直接摳出來會不會太冒犯上神。


  四人一邊在天上飛，一邊各懷心思，入夜後，狂風大作，此乃大雨滂沱的標誌，於是同意決定找個山洞休息躲雨，鋪點幹草，拾點樹枝，很快火堆暖意融融了。


  洞還算大，但草不多，隻能鋪出兩人睡的床，高玨把莫子凡拉倒靠近洞口的位置，又生了一堆火，"今夜我們合衣守在這裏，你們兩個女孩子安心睡覺就好。"

  若說高玨體貼細致，確實不全言過其實，兩個女孩子道了句謝謝，便相擁擠在草垛上。阿苑睜大眼睛，又開始與大師兄搭話。


  "我記得上一次和大師兄一起出任務還是兩年前，到了個荒郊野外墳地裏捉鬼，那時候我特別害怕，哭慘了。後來回到門裏，師父就說要我鍛煉膽量，把我一個人送到後山，強行逼著在山裏晃蕩了兩天兩夜，是因為我娘突然因病去世，否則要呆上個十天半月也不一定。"

  沅薇隻在阿苑身後閉目聽著，火光跳躍，傾聽他們或搞笑或傷感的故事，突然明白老頭為何執意讓她參與任務，即使不是看中武功法力，單單隻希望自己能夠與人接觸，多些情感，過了半年多的凡人生活，沅薇身上不知不覺多了人情味。


  "好像咱們四個現在都是孤兒……阿苑你就好，起碼有過十幾年的母愛，我們連父母是誰，長什麽樣都不知道……"

  高玨胳膊肘頂了下他，"大半夜，說這麽可憐的事幹嘛，換個話題。"

  沅薇悶頭差點笑出聲來，高玨是怕觸傷到她，因為其他三人好歹是父母生的，沅薇嘛，恐怕是個石頭裏蹦出來的魔女。


  "咱不說這個，不如……大師兄，我們聊聊情感話題吧，你有沒有想過再娶呀！"

  麵對兩雙飽含期待的眼珠，高玨無比汗顏，他見沅薇不知是否已入夢鄉，壯大膽子說了一句，"如果她不嫌棄……我當然求之不得。"

  又是這樣模棱兩可的話，高玨是什麽人，表白都是對旁人炫耀，從不正正經經親口對她說清道明，沅薇心裏直罵他沒誠意。


  兩個小屁孩八卦夠了，樂嗬嗬進入夢鄉，大約二更時辰，柴火跳得不再咋咋呼呼，雨滴聲也漸漸平緩起來。沅薇半睡半醒做了個極短的夢，不禁嘴角樂開小花。


  她與高玨別扭不斷，彼此又不敢完全肯定對方心意，且又隔著身份懸殊的萬水千山，重重阻隔下，她們都需要一個彼此言明的機會，或是迂尊降貴放下包袱的台階。


  隻是改變與接受是個漫長而艱難的過程，遇到對的人，卻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錯誤的環境……


  水滴石穿，夜鶯歌歌，帶出初秋的可貴涼意四人早早進入半睡半醒當中，好在這一夜平安無事，雨水積漫到洞口時，潮氣太重，天邊還沒泛白，高玨便叫醒了躺在濕地裏的小師弟。


  既然大家也休息夠了，整裝待發，禦劍飛行，穿過層雲繚繞煙霞波瀾，很快，碎葉城近在咫尺。


  他們還沒下劍，老頭在護城河前的山坡等候許久的樣子。


  長河道長早算出他們已經取得佛珠，隻是算不到過程，當看見高玨的新劍時不免蹙眉長思，新注入的劍魂是怎麽回事？還有劍上的浮雕，似乎是書上才見過的神獸。


  "師傅，弟子已經成功找到第三顆佛珠，隻是……佛珠早化為神獸嘲風的兩隻眼珠，如今又鑲在我的劍上……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