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晴天霹靂
李強雖然自己不修邊幅,那是他不拘小節。敢當面叫他「臭乞丐」的,陸淵倒是第一個。
李強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倒也沒生氣,笑了一聲說道:「看來還要找陸大官人取點孝敬,給本座去置換一身衣服才是。」
話音未落,方才被李強雷霆之音嚇攤在地上的兩位門神,只覺得一陣強風吹過。一晃眼,自家尿了褲子的莊主,就已經被那衣著破爛的神秘人提在手裡了。
李強單手掐住陸淵的脖子,將他高高的舉起,說道:「本座七十年來,就收了這麼一個徒弟,今天何浩少了一根毛,本座就把你渾身毛拔光。」
說完李強左手舉起,以掌為刀,對著陸淵的右臂與身體的連接處一劃,頓時陸淵的右臂就和自己分了家,斷處如鏡面般平滑,居然一絲血液都沒流出來。再一看切口處的骨肉組織居然已經發白,那一掌刀居然蘊含了極高的溫度,瞬間就將斷口處的皮肉燙熟了。
李強隨手將陸淵往地上一丟,離開了手掌鉗制的喉嚨,頓時發出一陣陣的慘叫。
「快些去將何浩帶出來,再敢嚎本座將你另一隻膀子也給卸了。」
李強平素就看不上這些沽名釣譽之徒,什麼陸大官人,見利起異,背後還不知道做過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再加上他方才口出不遜,李強覺得自己如此教訓他已經是非常仁慈了。
受到死亡威脅的陸淵終於明白了,自己剛剛那一罵究竟是罵了怎麼樣的一個人物。顧不上左臂的劇痛,他趕忙咬牙忍住,呼喝早已圍過來看熱鬧的家丁,去將已經捆在倉庫的何浩帶來。
此時也有幾個落難寄宿在陸淵家的江湖草莽,眼見陸淵右臂如此凄慘,一個不敢上前,只能圍在一旁。
沒成想,他們沒敢動,身後卻傳來了一道喝聲:「休傷吾主!」
原來方才李強點到文開來的那一腳,只是用真氣封住了他心臟的血脈,才讓他心臟停止了跳動。過了一時半刻的,真氣散去,心臟恢復供血又會重新跳動。
罰他死一會,正是李強對他不尊重自己的懲罰。如此守信守義的人物,李強還是很欣賞的,並沒有真的下死手。
不過即使這麼一下,文開來依舊無比難受,那種心臟驟停,大腦缺氧的感覺,真的和死了沒區別。剛醒過來就感覺一陣噁心想吐,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了陸淵的慘叫,當下強忍著胃裡的翻江倒海,搖搖晃晃的趕了過來。
「小子,這邊沒你事,只要陸莊主乖乖的交人,我沒興趣捏死一隻螻蟻。」李強看著連走路都走不穩的文開來,心裡也不得不暗暗佩服,嘴上給出了只要陸淵交人,便放了他一馬的承諾。
不一會,已經昏迷的何浩便被兩個家丁抬了出來,李強知道他只是中了迷藥,並不要緊,就沒多說什麼。不過他沒立刻帶上何浩離開,反而是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破洞衣裝。
陸淵立刻心領神會,命家丁趕忙再去取黃金十兩,要孝敬咱們的李強李前輩。
看陸淵一下開了竅了,李強笑嘻嘻地走到陸淵身邊,拍了拍他左邊完好地肩膀,給他疼的一咧嘴。
「以後沒事別說自己仗義疏財什麼的,要做真豪傑你還不配,好好做個真小人不好么。」說完轉身取了一個小瓷瓶,打開塞子放在何浩鼻下晃了兩下,剛剛還呼呼大睡的何浩,登時打了兩個噴嚏,醒了過來。
「可笑就你這樣也學人家養門客,養了一群廢物。」李強都不屑看向一旁站著的三五個大漢,他們沒穿家丁的衣服,正是陸淵養著的一批江湖草莽。
那幾人只覺臉上火辣辣的,也不敢回話,只能唯唯諾諾,轉身離去。
醒來的何浩還沒搞清情況,眼見自己的師父來了,陸叔叔還斷了一臂,腦子就不太轉的過彎了。望著何浩那一臉茫然的樣子,李強氣極。
「我怎麼收了你這麼個笨蛋徒弟,你的陸叔叔將你捆了,準備拿去領賞了。」當下李強將自己在鎮上看見的,關於進士何浩的懸賞令說了一遍。
文開來這才知道,平日豪氣干雲的陸淵,竟然也是個見財忘義的小人。此刻再見他在神秘高手面前,被人斷了一臂還卑躬屈膝不敢說話的樣子,文開來氣不打一出來。
他對著陸淵說道:「此事文某已經儘力了,陸莊主日後再有難,文某還當前來助陣,但此刻文某已經不想繼續留在這了。」
說完他又對著李強一行禮:「多謝前輩不殺之恩,文某來日定當報答。」說完便轉身離去。
「嘿,這種人才稱得上江湖有異人,草莽多義士。你瞧瞧你像個什麼東西。」李強又開始嘴臭起陸淵來。
誰知道這陸淵徹底的被死亡的恐懼嚇到了,此時真的是一點節操沒有了,連聲說道:「是,是,前輩說的是,在下不是東西。」
何浩看著陸淵如此模樣頓覺無語,突然他想到了什麼,跳起來問道:「呔,你是不是知道我爹的事,我爹到底怎麼樣了?」
原來何浩想起來先前見面,陸淵提過父親何弘的事,還說讓自己不要衝動,後來雖然陸淵打了個哈哈糊弄過去了,但此刻想來,恐怕父親真的有事了。
陸淵嚇了一哆嗦,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說的是些什麼。李強大袖一揮,一巴掌結結實實的甩在了陸淵臉上。
陸淵挨了這一下,臉都給打腫了,含著淚從嘴裡吐出兩顆牙。本來就給嚇到的他,因為臉腫了說話更顯嘟嘟囔囔的,眼見李強又舉起了手,趕忙不顧臉疼,鼓足了中氣,終於將話說明白了。
「此事揚州境內都傳開了,反賊何浩父何弘,母何李氏,姨父秦氏,姨母秦李氏已經被捕,押送帝都,不日問斬。東里何氏全族株連,整個東里鎮已經被夷為平地了。」
反賊?不日問斬?全族株連?
何浩只覺得心口被一柄大鎚錘中,他恍恍惚惚的,明明聽完了陸淵的敘述,又好像什麼都沒聽見。腦海中反覆的,只有父親母親被抓了,不日問斬,東里鎮上的人全死了。
「哇!」李強早就見事不妙了,趕忙伸手掐住了何浩的人中,但還是沒防住何浩這一口心頭血的噴出。
「小子!小子!」
何浩昏迷之前,最後的聲音便是師父李強的兩聲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