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拔刀斬
荊瑾也不懂扶桑話,不過不妨礙他去打了些野味。
他們先前上岸之後,便沿著一條河流逆向而行,找到了這間茅草屋,這裡離最近的城只有五里遠,屋內一看就是很久沒人住過了,周圍也沒有別的人家,三個人便將這裡收拾了一下,用來落腳。
進士逃回來的時候,念念正拿著最後一根兔腿在啃。
當然,荊瑾老遠就感受到了進士明顯粗重了的呼吸,趕忙將兔腿塞給念念讓她吃掉。
偏心偏成荊瑾這樣的也是少見,念念這邊剛咬了一口,進士就哐一聲推開了大門。
「輕點,你再把這屋子拆了。」荊瑾頭也沒抬,從嘴裡吐出一根骨頭。
「哇,好香,我好餓,先吃點。」進士倒也想明白了,反正都丟人了,厚著臉皮算了,反正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念念嘴裡的肉還嚼著呢,小嘴油乎乎的驚呼:「哥哥好厲害,這麼快就修行結束啦。」
「結束?他這是逃命逃回來的,你沒見你哥哥左邊胳膊還滴著血呢,瞧這耷拉的樣,給人打斷了?」
「嗯,嗯,斷了,還疼著呢,師父趕快拿你的龍骨蘭來敷一點。」進士手裡攥著一根雞翅,厚著臉皮朝荊瑾傻笑,討要草藥。
念念側過身子一看,哥哥放在桌子下面的左手,果然有血液還在往下滴,頓時小妮子心疼的眼淚在眼眶直打轉。不過看哥哥和師父說話倒是還挺樂觀,屋裡的氣氛一點都不悲傷,一點哭出來的氛圍都沒有。
「丟人,說說吧,怎麼才剛出門就被人打回來了。」荊瑾吃完了,擦了擦嘴,走到一旁泡了一壺茶,邊泡茶邊問進士這一天的遭遇。
進士只能先放下手裡的吃的,因為荊瑾不允許他在吃飯的時候多說話,會被荊瑾說是沒規矩。
所以講述今天一天的經歷,進士是沒有吃東西的,但他又餓,所以講起來特別快,三言兩語,就把事給交代了。
「哦,總的來說,就是去做了一回剪徑小賊,沒成想一招被人打跑了,對面什麼來頭?」
「嗐,不知道,軍旗上綉著一隻黑色的下山虎,那人就五品。」
「五品?」荊瑾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進士,聲音瞬間高了八個度:「被一個五品,一招打的抱頭鼠竄,你還敢回來吃飯?」
進士也是有點不好意思了,他趕忙放下手裡的烤野雞,將兩人對戰的細節,原原本本的講給了荊瑾聽。
「哦,原來是碰上扶桑劍客了,那一招應該叫拔刀斬,動作是不是這樣的。」說著荊瑾擺出了那個扶桑武士攻擊進士之前的動作。
「對對,一模一樣,然後一刀撩過來,嚇了我一大跳。真是做夢也沒想到,五品也能發出那麼凝實的刀氣。」
「什麼刀氣,那是極為特殊的空氣波動,之前我交手過一名扶桑劍客,一刀拔出,刀波能砍出五十丈遠,將正在流動的瀑布砍斷,使之倒卷。」
「對,砍中我的時候,我才發現那不是真氣,是有空氣波動的味道。但是那麼簡單的一刀,為什麼會有如此威力巨大的空氣波動?」
「這是他們扶桑劍客獨有的刀法,你問我我也不知道,要不然你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學會這種刀法怎麼樣?」
「人家肯教么?」
「那不關我的事,我只負責下任務,你負責完成,要是搞不定,就和我回地獄島再練個五年。」
「我就這麼一說,哎呦,我這胳膊師父你輕點。」
眼見自己這便宜師父對自己態度是越來越差,上藥都粗手粗腳的,進士是真懷念剛認識那會,張口「公子」閉口「屬下」的荊瑾了。
到底是傷了筋骨了,荊瑾只能允許進士這兩天,在家中休整一陣子。第二天天一亮,荊瑾就帶著念念進城去了,進士一人無聊,左胳膊也不能亂動,只能獨自在家打坐,等他們回來。
結果不知不覺間,進士這一練氣就練到了下午,眼見荊瑾他們還沒回來,進士不禁有點小情緒。
「偏心偏這麼厲害的嘛,午飯就直接下館子了?我這號傷員還在家呢,真慘,也沒人問。」
這五年來,進士飽受折磨,斷腿斷胳膊都是小事,相反荊瑾對念念的呵護,卻到了生怕念念掉了一根頭髮絲的地步。說起來是進士男子漢,血和淚都是為了鍛煉他,但日子久了,總歸有點小怨念。
肚子餓了直抗議,嘴裡嘟囔個不停的進士,決定自己去城裡看看。
五里路,進士的腳程幾乎沒一會就到了,此時太陽還沒落山,按常識,城門應該還沒關閉。
可等進士到城前的時候,城門早就關了,城外立了塊牌子,上面貼了塊白布,寫了些字。
此時這城門不開,許多過往的商人,還有些許要進城的本地人,都圍在那塊牌子前,指指點點說些什麼。
進士倒沒去湊熱鬧,他反正也看不懂,更何況自己的左臂現在不敢去擠人群。
不過看著那些扶桑人看完告示牌的表情,恐怕城裡著實有些了不得的事發生了,進士不免的有些為念念擔心。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二人一大早就進了城,到現在沒回來了,恐怕這城是為了什麼事封了。又不是生死存亡關頭,荊瑾也沒必要帶著念念強闖,恐怕這時候還在城裡閑逛呢。
明知道有荊瑾在,恐怕這城裡所有的扶桑高手捆一塊也傷不了念念,但做哥哥的,看不見妹妹安全的出現在自己眼前,心裡總歸不踏實。
「哎,我覺得,我應該先找個地方學一下扶桑話才是正理。」進士尋了處高點的地方,終於是看見了布告上的字,可惜那鬼畫符一般的東西,他實在是看不懂。
「喲,這位大人可是天中人士?」
不成想,進士吐槽了兩句,身前沒多遠,一名男子立刻操著正宗的天中話對他說道。
進士一瞧,這人個子不高,有些微胖,打扮的像個富商模樣,身邊的幾個人也像是護衛,就知道這人恐怕是天中來扶桑國做生意的。
不過扶桑和天中剛通商,也僅僅在天中大陸沿海的幾個小城,這胖子恐怕是個走私商人。
在這連一句人話都聽不懂的異地,能遇見一個老鄉,進士還是很開心的,也不管這人是做什麼的了,趕忙熱情的套近乎。
「是呀是呀,老哥你哪人?」
「哈,陸某徐州人士,敢問賢弟高姓大名,家住哪裡呀?」
「我啊,我姓李,揚州人。陸大哥,告示牌上說的啥?」
「嘿嘿,這琴城城主今而早上遇刺身死,刺客還沒抓住呢,就封了城了唄。」
「哦原來這城叫琴城,名字倒不錯。」
「怎麼?賢弟你一個人來的扶桑?」胖子商人這才發現,眼前這個年輕的老鄉,好像真就孤身一人。
「是呀,我就一個人來的扶桑國,師父讓我來歷練。」進士並未提起荊瑾他們,也算留了個心眼,畢竟自己本來就計劃一個人獨自修行的。
「哈哈,原來賢弟是武林中人,恕愚兄眼拙了。不過賢弟你這一不同語言,二不同文字的,也著實藝高人膽大。」
「嗐,沒辦法,師父逼的。」進士哀嘆一聲。
當下二人又閑聊了一會,原來胖子叫陸仁,陸家是徐州巨富,此次前來扶桑,確實是來進貨的。
扶桑國雖然資源匱乏,但銅礦資源豐富,而且扶桑國出品的長刀,摺扇,都是精品,深受天中大陸上流社會的喜愛。
此時眼見天色就要暗下來,陸仁眼見城門沒有打開的意思,便打算領著車隊,找處空曠些的地方安營了。
出門在外,尤其是商人,多多少少對陌生人都有些提防,進士也就沒多問他們的去處,只能獨自一人再往回走,路上順手做了個小陷阱,抓了兩隻野兔,準備對付一下肚子。
吃飽喝足的進士盤膝坐下,準備打坐練氣,一晃都五年沒躺下睡過覺了,如今你讓他再躺下,恐怕他自己都不自在。
剛要入定,離茅屋不遠處,突然兩股磅礴的氣勢陡然而起。
「兩個七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