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長城
精神世界中。
紫血層次已經被激發，李長生看著攀附在手掌上的紫色紋路，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腳下的深淵突然間擴大，彷彿要將李長生吞噬進去。
附著在李長生後背的女殺手意志發出微弱的顫抖。
她清楚的感覺得到深淵裡的恐怖。
冰冷、孤獨……
就彷彿是幼年時期那死人堆積的地下囚籠一般。
「不……我不要進去！」
女殺手的意志開始掙扎。
李長生沒有說話，輕輕打了一個響指。
啪！
一道淡淡的震蕩波紋從指間蕩漾開來，在這個無邊無際的空間內飛速擴散。
百目的意志似有察覺：「你想妄圖抗爭？這可是我的精神世界，就憑你……」
聲音在此時戛然而止。
沒有掙扎，沒有咆哮，更沒有鋪天蓋地的轟鳴。
周圍的場景就彷彿滴入濃墨的清水，黑暗一下子浸染開來。
咔嚓一聲，這精神世界直接崩潰。
躺在廢墟中的李長生睜開眼睛。
她看到歐夢璃彷彿發了瘋一般，將落在地上的一顆巨大眼珠瘋狂蹂躪。
那顆眼珠啪嘰一聲碎裂，粘稠的血液流了一地。
歐夢璃愣了一下，抬起頭來。
李長生也看到不遠處天空中懸浮的巨大肉球已經開始萎靡，攀附在上面的眼珠開始顆顆爆裂，最終肉球四分五裂，變成一團團的爛肉落了下去。
胸口有些發燙，李長生感覺到血姬的印記又有了企圖。
彷彿是有某種奇異的力量在催動，不遠處兩具屍體和百目軀體的血肉紛紛開始枯竭，頃刻間就變成了乾屍和死肉。
「這血姬可真是厲害，不愧是十層以下的大魔，不過這印記就暫時留著，她遲早會送上門來的。」李長生眼神微閃，站起了身來。
「還好沒死。」歐夢璃發現了李長生，鬆了口氣。
「萍水相逢而已，你就這麼擔心我的死活？」李長生打趣道。
歐夢璃冷哼一聲：「我救了你兩次，你欠我兩條命，你死了豈不是不用還了。」
李長生搖搖頭，不想辯解。
他在身上摸了摸，拿出日記本。
「第四層魔物百目，卒，如今還剩九十六尊，吾暫且在七方凈土停留，觀察情況……」
寫完幾行，翻過頁來，李長生髮現日記本居然寫完了。
掃興的收起手裡的筆，收回筆記本。
此時歐夢璃也是已經在地上的兩具屍體身上摸索完畢。
她摸出一袋錢和兩個銅質的牌子，裝在一起扔給了李長生。
「財物在任何一個凈土都是通用的，我懶得拿，你作為侍從，就幫我打理這些吧。」
「錢？」
李長生雖然一直生活在山上，但村莊里也能接觸到消息，人族的錢幣他是見過的。
村子豐收時節，大戶人家頂多到手十兩銀子。
可這個錢袋裡面至少有……幾十兩？
收好東西，歐夢璃已經不打算在太玄城停留：「這已經是一座死城了，我們不如連夜趕往最近的平安凈土，明天一早應該就能到。」
「可以。」
兩人說定，當即準備出發。
城裡本來是有馬匹的，可在百目的精神波動之下都變成了死屍，兩人只能步行。
很快，兩道身影離開了太玄城。
……
城牆上站著一道身影，死死的盯著離去的兩人。
女殺手摸了摸臉上的血痕，停留了半晌才緩緩消失在夜色中。
只是誰也沒有察覺，原本屍體冰冷的林豪居然顫抖了一下，直挺挺的站了起來。
雙目爆裂的眼眶中，居然有肉芽滋生出來，很快重新長出了一雙眼睛。
他眼珠轉動兩下，心有餘悸：「幸虧本魔分身未死，這才保住一線生機。」
「那個少年…太恐怖了！」
……
清晨。
李長生二人趕了一夜的路，當天邊的光透過朝霞時，萬丈光芒也是灑在前方。
李長生駐足，仰頭。
延綿萬里的長城就坐落在前方几百米處，朝霞灑落其上，城牆折射出金燦燦的光。
那長城，實在太過巍峨，任何一個凡人站在下方，都會不由自主的感覺到渺小。
由機關術建造出的靈舟懸浮虛空，在長城上方徐徐巡邏，威嚴氣派。
人族的力量永遠不僅僅在於個體。
而是智慧。
下方城門大開，雖然是清晨，但依舊不斷有人進出。
兩人很快來到城門前。
進出各有通道，但似乎得挨個審查。
城門上方懸挂著一尊巨大的八卦銅鏡，進進出出的人都照映在鏡中。
「若是北漠有長城在，又怎麼會淪陷在魔物爪牙之下……」歐夢璃幽幽的嘆了口氣，拉著李長生來到了守門的兵卒之前。
「入凈土之前，須出示證件，否則到一旁交費登記。」兵卒皺眉道。
歐夢璃笑了笑，從身上掏出一枚玉牌：「北漠歐家，申請入住凈土。」
「北漠歐家，是那個北漠第一兵器家族？」兵卒問道。
「是！」
「稍等。」兵卒猶豫了一下，拿著玉牌小跑進了城裡。
僅僅是一會兒的功夫，一個銀甲領隊便是帶著幾個鐵甲軍士出來。
銀甲領隊相當客氣：「歐小姐，請問是整個北漠歐家都要遷入凈土么？」
「是。」歐夢璃點頭。
「目前歐家人口幾人，現在何處？」
「歐家僅我一人，帶一侍從，就在你面前。」歐夢璃神色如常。
「這……」銀甲領隊愣了一下，旋即輕輕一嘆：「世道多變，鑄兵歐家居然僅剩一人，要知道幾年前長城各地的兵器有三成都是來自鑄兵歐家……」
略微失神，銀甲領隊當即招手，帶歐夢璃二人入城。
在走過那城門上方銅鏡範圍的時候，李長生明顯感覺胸口的血色蓮花微微發燙，但好在銅鏡沒有反應。
鬆了一口氣，李長生心底也是對血姬有了幾分判斷。
那個傢伙，絕對比百目千足之流強了不止一個檔次！
入城之後，李長生二人也算是踏足了真正的凈土之內。
七方凈土分別由七塊小凈土組成。
如今所在的平安凈土坐落於西北方向，佔地百萬畝，人口眾多。
城牆很厚，那些軍士也十分正規，其中不乏有一些氣息強悍的好手，
長城的確是守護了人族很多年。
但李長生不知道天淵里的那些魔物過來的話，長城還能不能擋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