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緣分
1985年8月底,我考入了市重點高中,順通市第一中學。當年一高的錄取分數線是567分,只錄取了5個班級,而我考了568.5分,勉強夠線,幸運的進入了這個全市最好的高中。
當時我媽還誇我是福將,從平時的模擬考試中我的成績只夠拼一把區重點的,根本沒想到可以進市重點。
那個時候分班不像現在,好學生集中在一、二個班裡,而是抽籤決定班級的,我分到了高一(一)班,周慧、劉冬梅、李秋瑩、鄭玥玥都是我的同班同學,當然還有我老公趙林。
我們高一時不分文理生,所有的科目都學,數理化,史地生,語外政。
當時的班主任是教政治的張老師,梳著燙了大卷的短髮,很是一副精明幹練的樣子,實際上她也確實是個嚴師,對我們要求很是嚴格。
最難以忘記的就是她每每在上其它課時,站在後門踮起腳,從小窗戶那看我們紀律怎麼樣,發現說話的、睡覺的、搞小動作的,就會在她的課或者自習課把我們臭罵一頓。
也許是因為教政治的,她不像媽媽那樣總是重複著那麼幾句話,而是很少重樣,從古到今,引經據典,別人我是不知道,不過每次說得我都會不好意思,而且更佩服她涉獵之廣,見識之深了。
當時張老師還帶了一個實習生,教語文的美女老師周老師,因為年紀和我們相仿,和我們班同學處的特別好,實習了半年她就回省會了。周老師也捨不得我們,特意組織我們去了東風照相館,和我們全班同學及班主任一起拍了張合影。
那張照片我一直都留著呢,每每看來照片上的同學,感覺那麼小,一幅沒有長開的青澀樣子,有幾位同學一點兒不像高中生,說是小學生都有人信。那張照片上的同學特別全,當時才開學半年,沒有轉班的,也沒有分出去學文的,全班48人,一個都不少。
我們五個女生的友誼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我已經記不太清了,青春期的女生的緣分是很奇妙的,像是冥冥中上天安排好了一樣,走著走著就形成了一個小團體,期間聚聚散散、分分合合的。
好像當初我和周慧要好,她作為學習委員,學習總是班級第一,我呢,排名總是在中等偏下徘徊,所以那時候我特羨慕學習好的同學,周慧學習好,人還隨和,一點架子都沒有,我不會的題總問她,她總是耐心地給我講,也不嫌煩,我們倆的友誼快速升溫,成了形影不離的朋友。
我和冬梅是前後桌,冬梅性格好,忘了帶東西找她一準好使,筆啊,本啊,橡皮擦,尺子等等,她總是有多備的庫存,我這個丟三落四的主,可沒少找冬梅借東西,好在我還算講究,一般都是有借有還的,一來二去,我倆走得也算近便。
冬梅和瑩瑩上學放學都坐1路公交車,每天上放學就一起走,又都是班幹部,冬梅是生活委員,瑩瑩是文藝委員,班級有活動時也常常在一起,不知不覺中我們四個就經常聚在一起,課間一塊兒上廁所,一塊兒八卦。
玥玥好像是後來融進我們的,本來她不喜歡瑩瑩,可能因為大家都是美女,有著暗暗較勁的意思,瑩瑩是標準的美人坯子,高一時她的個頭就有一米六八,瓜子臉,大眼睛,雙眼皮,長睫毛,不是特別白,正常的膚色,高鼻樑,唇紅齒白的,特別是她的大眼睛,看人總像帶著笑意,那可是我們公認的班名副其實的班花。而且她還能歌善舞,吹拉彈唱,加上體型好,會穿衣,文藝范十足。
而玥玥呢,圓臉,五官端正,仔細看無論眼睛、鼻子、嘴都很耐看,一笑露出兩個小虎牙,更添調皮可愛,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個頭較矮,不到一米六,她梳一短髮,帶一點自然卷,給人感覺青春陽光,充滿朝氣,而且玥玥特能說,磕起嘮來那是一套一套的,一般人說不過她。玥玥和冬梅是初中同學,所以有時候我們在一起時,冬梅就叫上玥玥,久而久之,她也算我們這一小幫里的了,總能看見我們在一起說說笑笑。
我是五個女生中最普通、最平常的一個,論相貌,瑩瑩和玥玥都是美女,周慧呢,雖然臉部過於剛毅,稜角分明的樣子,但她有股強大的自信,氣質超佳,而且她身上的衣服永遠是那麼時尚,但卻不誇張,不僅智商高,情商也高,和她在一起,覺得特別安心,好像沒有她解決不了的問題。
冬梅呢,雖然單眼皮,還帶著一副近視鏡,壓在她那個蒜頭鼻上,看起來顯得有點喜氣兒,臉上總是掛著笑容,老人們都誇她是福相。她特別愛笑,笑起來甜甜的,是我們五個人中公認的會照顧人的好人,她的膽子比較小,說話總是不緊不慢的,很是淡定從容,我們幾個都喜歡和她聊天,她是個非常稱職的好聽眾。
而我呢,相貌普通,帶著一副大大的黑邊眼鏡,臉長且眼小,鼻子也因為長期戴眼鏡而有些變形,膚色偏黑,不愛笑,平時總是嘴角向下耷拉著,看起來就像別人欠了多錢似的,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論成績我是五個女生中最差的,而且特別自卑,愛專牛角尖,愛看小說,一直梳著齊耳短髮,少了女孩子的寧靜甜美,多了此男孩子的粗獷豪放,用以掩蓋自己的自卑,屬於那種大大咧咧的無腦型。
我們五個在一起的時候,說得最多的是我和玥玥,玥玥愛辯論,很多事情上她總是與別人看法不一致,她特別愛和我抬杠,總是說得我詞窮,她的視角比較特殊,讓我明明感覺她的觀點不對,卻組織不出來語言來反駁她,這個時候冬梅就出來和稀泥,緩和我倆的對抗,偶爾周慧會在關鍵時候力挺我兩句,讓我的敗局起死回生。瑩瑩很少參與我們的辯論,只是靜靜地在一旁聽著,不過她是不說則以,一說驚人,我常常在她說的時候沒有完全領會,過後卻越想越覺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