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似是故人（2）
可是，她不能說。畢竟寇章丘生死未卜。畢竟楠處還沒有找到吳子越，卻不承想在竹山遇到了楠處、還有——吳子越縮小版？
琪姝看到小吳子越，也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瞪大的眼睛，眉心都有些微皺起扭動了額間紅色羽毛。“他……他是……”琪姝把楠處叫到另一邊竊私語道。
“隻是長的一模一樣而已。”楠處明白琪姝的驚訝，所以他苦笑著解釋道；竹山多喬木，筆直如君子。
北坡多鐵，坡上有草名黃雚，形狀像椿樹，葉子像麻葉。開白花結赤褐色果實，“用雚草洗澡既可以治疥瘡又可以治浮腫。”琪姝拔了很多雚草，放到袖子裏。
“你是來尋雚草的？”楠處順嘴一問。琪姝回答：“順便而已。”她眼神複雜的看了楠處很多眼：“我走了。”楠處點點頭。
然後琪姝就消失在竹山南坡後，南坡多簡竹和黑玉石、有一條名字是竹水的溪流向北流入渭河。目送琪姝帶著雚草離開，楠處轉身回馬車。
卻聽到馬車頂上，傳來小吳子越的驚呼聲：“楠處快躲開！”他們現在是北坡下麵靠近南坡的地方，楠處正在不解為什麽小吳子越會做到車頂上時，卻見一隻野獸衝了過來
準確的說是一隻脾氣不太好的豪豬，當然叫它箭豬也可以。豪豬跟普通家養的豬一樣，隻是白毛的尖端是黑色的。
它的毛發粗的像簪子一樣，此刻那隻發怒的豪豬就挺了挺脊背，發射著它的粗毛豪。楠處驚出了一身冷汗，險險的躲到了一邊。楠處明白，豪豬不會無端攻擊人。
“小！吳！子！越！”楠處終於生氣了，任是誰被一隻生氣的豪豬狼狽的追著左躲右閃也不會在有好脾氣，所以楠處此刻跳腳了。
“楠處，你不要吼、不要吼，”小吳子越受到驚嚇一般的擺擺手：“被它發覺我在車頂上，馬車跟我就一起毀了。”他哀求的看著楠處，可是看到楠處被豪豬越追越遠又想笑。
過了一會兒，手上劃了好幾道口子的楠處、終於狼狽的回來了。他手裏還拎著一袖子水晶——這麽好看的水晶打磨了一串送給琪姝，她帶肯定好看；然後自己留兩顆，剩下的都給小吳子越。
“豪豬呢？”小吳子越小心翼翼的問著楠處，楠處仰起頭、沒好氣的回敬小吳子越大聲道：“走了！追我撞到了喬木上暈了。”
是他引得豪豬撞樹的。如果在跟這熊孩子待下去，他也會變成火藥桶的。小吳子越這才放心的拍拍胸脯，“還好還好，我好不容易過了十三年、總算沒半途掛了。”
楠處是拿吳子越跟小吳子越比的，在他眼裏他是孩子、卻忘了他已經是十三歲的小少年。
“你下來吧，山上有條丹水、向東南流入洛河，丹水裏很多水晶、還有娃娃魚。”他換了個溫和的態度說、可是小吳子越不。
“我不下去，下去你肯定揍我。”楠處肯定是這麽打算的，小吳子越想到：他肯定要揍他的，揍他明明病好了還賴在那裏；揍他比那個寇什麽，章丘的還能惹事生非
楠處低了低眼睛，這小子這麽聰明、竟然很有自知之明。“你下來吧，你下來拜我為師、我保證不揍你。”楠處引誘的笑道。
小吳子越被楠處燦爛的笑容所沉醉，他長到十三歲、還從沒見過男人也能笑得這麽好看呢：娘親說過，生他的那天、夢到了一個笑得很好看的神仙，騎著白馬。
然後那個神仙對著娘親，幽幽一笑道：給孩子起名吳子越。然後就一陣金光閃過，不見了。再後來自己就出生了，長的跟那神仙一樣。
現在，楠處笑得就跟那夢裏的神仙一樣好看。他都沒有跟楠處說過，他最近總是夢到那個神仙。隻是忘了他的樣子，隻記得笑得好看
所以小吳子越就準備跳下馬車，因為楠處說要收他做徒弟、因為楠處笑的好看。他隻顧著貪看那溫暖好看的笑容，卻忘了是跳下馬車的。所以小吳子越一個踩空，直接摔了下去。
他驚恐的閉上眼睛，卻沒覺得疼。睜開眼睛，卻是楠處墊在他的身下、雙臂緊緊環繞著他滿臉驚嚇與緊張，有些暗暗茶色的眼眸裏滿是擔憂。
他的心跳的好快，剛才幾乎感覺要跳到嗓子眼了。楠處迷茫了幾秒鍾，終於恢複了清明。“沒事吧。”剛才嚇得他真是有魂飛魄散的感覺了。不——還有別的感覺，就像對吳子越曾經的感覺。
“沒事，師傅。”小吳子越感覺到了楠處的不對勁，他感覺有那麽一瞬、楠處像是一團烈焰，想要把他一起燒死的烈焰一樣。
“沒事就起來，你又長肥了。”隻是一閃而過的感覺而已：他不是吳子越，不是。聽到這句話，小吳子越果斷麻利的爬了起來。
看到他氣哼哼的做到馬車上，楠處不在說什麽、整理了一下東西，二人就繼續趕路了。不過小吳子越的“生氣”，在看到楠處送給他的水晶時、頓時變成了滿眼的喜悅
楠處知道，此刻他駕著馬車都不用回頭。小吳子越看到那些水晶肯定滿眼裏隻有倆字：發財。
果不其然，小吳子越用甜膩膩的、膩起了楠處一身雞皮疙瘩的聲音說道：“師傅！咱們去下個城裏把水晶賣了吧。”
楠處無語，這家夥、貪財到了簡直無可救藥的地步。“……”沒聽到楠處回答，小吳子越又開心的自作主張道：“我就當你同意了唉！”多麽開心的聲音，就像那個人。
曾經那個人也是如此飛揚跳脫，永遠活潑到精力旺盛。歡快的圍繞在自己身邊，策馬打獵、鬥雞走犬。或者穿著布衣走在街上。
隻有在給他熬藥或者講故事的時候、那人才會對自己幽幽的長長歎氣：唉……我就是治不好你了……
可是後來，王宮被攻破的時候、他卻平和的看著自己一劍……“師傅！到了！”小吳子越興奮的聲音，把楠處拽回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