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對君終言情深不壽
不過他們沒有在繼續糾結這個問題,自然也不知道其實楠處的猜測是對的。少昊並沒有對柳相如何,他隻是狠狠的看了柳相一眼。
然後他回他的長留山,柳相繼續去他的大荒落找繆華。至於他為什麽沒有對柳相動手,也是因為他說的也不是全錯的、隻是他現在隻是不想在如成神前一般行事罷了。
楠處,吳子越和池蓧修整了一下、又采購了一些瑾瑜,加固了一下雲舟,才繼續前行。
他們要去的下一個目的地是東山最北端的屍胡山,站在山上遠眺北麵是xiang山、屍胡山的山巔之上有很多金礦石和玉石。
遍是荊棘的山坡下,有一種名為妴yǔan胡的野獸、麋鹿身子魚眼睛,擅長奔走荊棘叢中、叫起來像在喊自己的名字。
“接下來的路,全是水路了、”池蓧提醒著楠處和吳子越:“若是有沒有準備的,屍胡山下還有個鎮甸、你們可以去看看。”
吳子越無所謂的聳聳肩:“沒有,你問問他。”池蓧又看向楠處,楠處同樣搖搖頭。所以雲舟就繼續前行。
大水湯湯,屍胡山繼續南走八百裏水路才能到岐山、岐山之上多桃李兩樹,有老虎出沒。
而且這山裏的老虎擅鳧水,甚至他們離開時、有一隻大膽的還追著他們遊了一會兒才悻悻放棄。
“這大蟲有趣的很,”吳子越吊兒郎當的站在甲板上感慨道:“若是它在多鳧一會兒、我就把它弄來。”所以,剛才老虎追他們是因為吳子越戲耍它的緣故?
池蓧沒有理他,他趁著風和日麗的功夫,又把那張瑟搬了出來。他在研究新的鼓瑟指法,楠處也沒有理他、他在翻著一本書。
吳子越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但是又不甘心、他走到楠處的麵前,撒嬌到:“好無聊呀,好無聊。”
楠處眼皮都沒有抬的指了指天:“那裏會有不少水鳥,你去練習射箭好了”。雖然吳子越當初教了他不少,但是他更是好動的性格
特別是他們相熟了以後,楠處才發覺當初那個策馬踏飛燕而來的優雅謫仙,完全隻是因為他們剛認識的錯覺。“沒興趣,”吳子越搖搖頭,“我們說說話吧。”
楠處依舊不抬頭,“好、你說我聽著。”他的眼睛還是緊盯著那本書不放,看的津津有味。什麽書那麽好看?吳子越也好奇的去搶。
楠處生怕他把書毀了,又不敢跟他硬扯、所以一個不防備被他搶了去,吳子越接過書一看:原來是之乎者也的書,無聊。
他本想把書還給楠處,但是無意間一揚手、一副精致的繡畫掉了出來,楠處一看、噌的一下就臉紅了。吳子越看了一眼,也臉紅了。
“還給我。”楠處羞臊的伸手去搶,他的身高比吳子越矮那麽一點、所以吳子越一揚手,楠處沒有搶到。“沒想到,你還留著呢。”吳子越奚落的突然低沉了聲音。
池蓧好奇不解的趁著兩個人爭執期間,走上前偷瞄了一眼、也噌的一下臉紅了:那是一副栩栩如生的春宮雙修圖,他灰溜溜的繼續研究他的瑟去了。
楠處和吳子越並沒有發覺池蓧看著他們的目光裏,不自覺的帶了些怪異和憂心。“我…我忘了丟……”楠處訕訕的口幹舌燥道。
這副精致的小巧繡圖,是他稱帝娶後那天、吳子越送他的禮物。當時的楠處哭笑不得,吳子越卻優雅的壞笑到:少年人,春宵很珍貴的
可是,那夜他分明看到、洞房花燭的婚房宮殿外,透過月影投射而來的孤獨身影。那時候,他不求甚解的沒有明白。現在經過滄海桑田的行走,他才恍然大悟。
“對不起,我也許錯了、”吳子越會錯意了,他以為楠處是覺得丟臉、難堪才會如此反應的。“這麽不合時宜的東西,當初我就是送錯了。”仔細想想,當初他就難堪過
“不……不是……”楠處急忙解釋,“我隻是,後知後覺、也覺得——”他越著急越解釋不清。
此刻,雲舟已經向南走了五百裏水路、過了光禿禿,又寸草不生的諸鉤山。方圓百裏的山全是沙子和石頭,山間水裏有很多寐魚。
諸鉤山繼續南走七百裏水路,是中父山、這座山也是寸草不生,光禿禿的。中父山繼續東行一千裏水路,是胡射山。
這也是沒有一草一木的荒涼之山,遍地都是沙石。空蕩蕩的山間,水麵上、唯有池蓧的泠泠瑟音蒼茫回蕩。這讓他們倆,更加尷尬:窗戶紙,快要捅破麽?
“算了,”吳子越擺擺手,索然寡味的製止了楠處的話:“我一個人的原罪我一個人承擔,何必掛累無意的你呢?”他悲蒼的轉身就走到了另一邊背對楠處。
不,不是這樣的。我並不覺得相悅是可恥的原罪!我對你也並非無情,若不然當初也不會為了你的畫癡狂、更不會讓他恍然若你,“唉——”楠處滿肚子的心思,最終都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胡射山繼續南走七百裏水路,是孟子山。他們才算是改善了夥食,孟子山上有梓樹,桐樹,桃樹,李樹還有很多美味的菌類。
蒲草作為調味也是比別處的多謝清鮮,更別提山間的碧陽水流出、帶了很多黃金和金槍魚了。
前麵的山都是光禿禿的,一下子看到,草木繁茂方圓百裏多麋鹿的孟子山、三人頓時心情大好,但是楠處和吳子越還是有些少言。
孟子山繼續走五百裏水路,是一片流沙地,在過五百裏才是方圓二百裏的跂qí踵zhnǒg山。光禿禿的山上能看到很多巨蛇出沒,山間多玉石。
山上有個方圓四十裏的大澤,是地下奔湧而出的水所形成。它的名字叫深澤,水裏有很多蠵龜(此甲背有文彩,比玳瑁殼薄)還有一種鯉魚身六隻爪、鳥尾巴的haha魚
跂踵山繼續向南走九百裏水路,是踇mǔ隅山。這座山滿是草木,多金礦石和玉石。
還能挖到很多紅色土,土邊經常出現一種牛身子馬尾巴的野獸。這種野獸叫精精,叫起來就是如此。
從踇隅山向南行船三百裏水路,過三百裏流沙、是無皋山。無皋山的山巔之上,南可遠眺幼海、動可遠眺扶桑。
無皋山寸草不生,經常狂風呼嘯黃沙彌漫方圓百裏。這裏就是東山第三座山係的尾端了,從北麵的屍胡山到南尾端的無皋山、一共九座山。
綿延六千六百裏,祭祀這裏的山神時,用公羊和黍米。這九座山的山神就是之前收留那隻裝死的犰狳的九個山神,所以他們也沒有去拜訪、畢竟狂風暴雨嘛。
他們走了這麽久,不知不覺又是一年四季輪回過。這期間,也沒有在見過繆華和蝶琉璃。當然,楠處和吳子越的尷尬還存在。
“我去鎮甸上采買用品,你們倆好好談談。”池蓧貼心的把雲舟留給楠處和吳子越,反正施了隱身符咒結界的雲舟、凡人看不見。
“唉——”楠處訥訥的目送池蓧遠去的背影,他是不是真看出來什麽了?不然最近看他們的眼神都變得複雜了。
“好,我說。”吳子越卻狠狠的灌了一口茶,這樣扭扭捏捏的、真是太難受了。可是真讓他說出口,他又有些慫了。心跳的加快了不少,吳子越來回的踱步。
“我知道,你的意思。”楠處看到他這麽焦躁,就開口了。他這麽一開口,吳子越也大膽了一些。
他小心翼翼的跪在船艙間鋪的地茵上,把手伏在楠處的膝蓋上:“你知道?”他的表情啞然。
“情深不壽,永為君劫。”楠處澀澀的開口:“子越,這不是你一個人的原罪呀——”一吐為快的楠處,感慨的幽幽說道。
他的話,好像一顆石子投入吳子越已經波光粼粼的心湖、讓他更加繚亂。吳子越仔細的,不敢置信的打量著楠處,皺眉:“你知道?”難道是池蓧告訴他了?!
楠處淹了口唾液,帶著滿心苦澀、黃連般的澀音沉重道:“對不起,我早該跟你說開的、但是我又覺得太沉重了。”也是害怕。
“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思,”吳子越又誤會了,他悉的一下笑了、那是一個絕望,苦澀失意又羞憤的笑:“你知道,為什麽不說!哪怕早點拒絕!”
這是看他笑話的意思嗎?他自以為是的跟跳梁小醜一樣如鯁在喉了這麽多年,到頭來人家還是早就知道了!哈哈,真是好笑的自己。
“那時候,我以為對少年吳子越有了心思、覺得愧然。”楠處死死地扣住吳子越的手:“我那時候,恨自己那麽容易就把心變來變去、怎麽敢說。”
楠處的話,讓吳子越停住了自我嘲笑的多心、他慢慢的咀嚼著這話裏的意思,想到了那些可能、又不敢相信:“你是說,你對我——”
楠處點點頭:“心早悅君君不知,遺落紅塵生原罪。”其實,他一直是煎熬的、一方麵討厭自己,一方麵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