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傷口撒鹽她又來了
聽到楠處這麽說,夜霜隻是板著臉點點頭,然後不在理會他們的離開了。這一夜,他們就留在豐山過夜。秋日的夜晚有些涼,但是他們也是一夜好睡。
次日,他們起來繼續趕路的時候,太陽剛剛迷蒙的升上天空。夜霜早就離開了豐山,而他們又繼續向東北走了八百裏,才到達兔床山。
這座山的南麵有豐富的鐵,滿山都是櫧樹和芧樹,遍地花草以雞穀草最多。
這雞穀草的根莖像雞蛋,吃起來酸中帶甜,服食它是對人的身體有益的。“總不至於延年益壽吧?”蒼梧一邊吃一邊打趣的說,卻召來眾人的一致“鄙視”。
心直口快的山溪風還揶揄道:“蒼梧你就知足吧,本來就是仙身,在延年益壽豈不是要永遠老不死了。”
蒼梧一聽,不樂意了:“什麽老不死,你才是老不死,你全家都老不死。”一邊說一邊去和山溪風打鬧了起來,另外幾個人也不拉隻看著,他們倆你追我趕的鬧。
還是吳子越最後看不下去,他一手拉了蒼梧,一手把山溪風護在身後,無視山溪風洋洋得意的鬼臉,笑勸道:“好了好了,都是活了百了千年的神妖了,好歹注意下形象。”
蒼梧見吳子越去護,隻得停了手,指著他們倆笑罵道:“你們倆最是慣會搗鬼的,偏心眼。”說罷瀟灑的擺擺手跳上了馬車。
說者無意,聽著有心。楠處聽著蒼梧把山溪風和吳子越放在一起,心裏很是不開心,但是卻又不好發作。
於是再往東走六十裏,到了皮山時,楠處就一直悶不做聲。皮山上除了有大量的堊土,和大量的赭石外,並沒有別的什麽。
這裏的樹木大多是鬆樹和柏樹,也不是什麽稀罕的,所以他們隻是草草停了停吃了頓飯就繼續前行了。
繼續再往東六十裏,是瑤碧山,山間的樹木多是梓樹和楠木樹。山北陰麵盛產青雘,山南陽麵盛產白金。
這山中有一種禽鳥,形狀像一般的野雞,常吃蜚蟲,名稱是鴆。“人間的鴆酒,就是拿此鳥做成的,據說毒性很大呢。”
山溪風拍了拍手,說著。吳子越當然知道,可是他也隻是微微一笑,聽著他說。
也不知山溪風是看楠處不順眼還是無意為之的,他竟然轉頭問楠處:“你以前不是人間的南楚王麽,這玩意你用過沒?”
他的話剛出口,楠處悉的變了臉色。吳子越原本笑容滿麵的聽著,也因為山溪風的話變了臉色,可是又礙於他可能並不知道,所以隱忍不發。
其它幾人並不知發生了什麽,所以皆是有些茫然的麵麵相覷。許久,還是九德先當和事佬,指著吳子越點名道:
“再往東走四十裏,是支離山。山中有一種禽鳥,名稱是嬰勺,形狀像普通的喜鵲,紅眼睛、紅嘴巴、白色的身子,尾巴像酒勺,它發出的叫聲就是本身名字,你隨我去抓。”
其實他哪裏是想讓山溪風隨他去抓,不過是想調離開他,讓帝台留下明白怎麽回事罷了。山溪風看著吳子越,十分不情願。帝台何其靈透,他馬上明白了。
“或者你想繼續被禁錮成原形?這次我可是不會隻是把你定會原形這麽簡單了。”山溪風的軟肋就是如此了,果然帝台這麽說,他就乖乖的閉嘴了。
支離山不僅有嬰勺,還有很多乍牛、羬羊。到了山上後,按照計劃,九德帶走了蒼梧和山溪風。而帝台帶著楠處和吳子越到了淯水邊
淯水從這座山發源,向南流入漢水。楠處和吳子越靜靜的跟在帝台身後,默默的跟著他走。
一路上除了山石嶙峋,草木森森,鳥鳴清幽之外,剩下的聲音就是淯水湯湯而下的湍急聲。
到了一處大的怪石上,帝台首先隨意的席地而坐,然後招呼楠處和吳子越一起坐了。楠處和吳子越也默默坐了,等著帝台開口。
一時間氣氛很是靜謐,還是帝台先開口了:“我知道,素日裏楠處跟吳子越有些心結,可是卻不至於像今天一樣,被打趣幾句就神色如此了吧?”他知道,楠處不是小肚雞腸的人。
楠處咬了咬下唇,然後道:“嗯,總之是聽者有意罷了,我是深受鴆毒其害的人,難眠心思敏銳些,子越是為了我鬱鬱,上神勿要憂愁。”
他們自然是知道帝台的好意了,可是怎麽辦呢,心急畢竟是心結。“這是怎麽說的?”帝台追問道。
於是楠處就把當初他和吳子越如何在月夜下的南楚王宮遇到,自己如何因為被暗下了鴆毒發了病,吳子越如何拚盡一身修為保全了他。
又如何在四十一年之後,烽火亂開荊棘花時,他一劍幾乎害他飛散,乃至到後來的尋找……
這細細的一說,就過了大半個時辰。帝台聽得很是認真,也沒有打斷他們交替的講述。良久之後,帝台方才開口,不知是震撼還是感動,他的聲音有些澀然:
“原是我不懂一個情字,也隻能算是一個冷如他仙的石頭罷了。”也許,是羨慕?也許是若有所悟?總之是一句話難說的複雜
“上神勿要妄自菲薄,”吳子越連忙勸慰道,“您是最有心的。”楠處想起他們上次被打斷的談話,也接著說道:“是啊,不然上次上神就會把懷疑告訴天帝了。”
吳子越一頭霧水,“什麽懷疑?楠處連忙搖頭:“沒什麽,隻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上神已經懂了一些了,是吧。”
帝台連忙點頭:“那是,我以前不曾懂得,感受到一絲一毫的東西——”他的語氣裏帶著美好和向往,一時間也引得楠處和吳子越二人思緒萬千……
也許是九德勸了山溪風,也許是蒼梧說了什麽。後來的山溪風主動和楠處道了個歉,楠處也沒有在說什麽。就這樣,他們繼續前行。
繼續再往東北五十裏,就是祑diao山,山上有茂密的鬆樹、柏樹和榿樹、桓樹。
又往西北一百裏,是堇理山,山上有茂密的鬆樹柏樹,還有很多優良梓樹。
這座山的山北陰麵多出產青雘,並且有豐富的金礦,野獸以豹子和老虎最多。
山中有一種禽鳥,形狀像喜鵲,青色的身子,白色的嘴巴,白色的眼睛,白色的尾巴。
它的名稱是青耕,人飼養它可以辟防瘟疫,它發出的叫聲便是自身名稱的讀音。“隻是可惜這種鳥太少了,不然天下勞苦何愁。”帝台感慨道,正在這時聽到一聲回應。
“許久不見,一來就看到帝台在這裏憂思天下了——”說話的是芙蕖仙子,誠然。她穿的衣裙上當然有水墨色的芙蕖花繪圖。
芙蕖仙子梳的是鳳仙髻,她不喜首飾,所以發髻上隻插著鮮豔的芙蕖花。但是她的雙耳間的耳墜卻是燦若秋水,隨著她的說話聲晃動。
九德突然想起,那耳墜是百花仙子分給諸位花仙的。
怪不得她要戴著了,除此之外,這位芙蕖花仙全身上下就隻有一枚芙蕖花形狀的寶戒鏈帶在左手的中指上了。
那是她的身份信物,亦是修為提煉的出入口。雖然這位芙蕖仙子的容貌比起百花仙子和芍藥仙子遜色,但是也是個秀色可餐的美人。
隻是人如芙蕖,性潔高雅。不過她人倒是沒有那麽孤傲,比起寧願抱枝頭的菊花仙,她算好的了。
因為早年間也是跟帝台因緣際會的熟識,所以才會如此熟撚的開口打招呼。帝台見是芙蕖仙子,連忙笑著打招呼,楠處,吳子越和山溪風也連忙見禮打招呼介紹認識。
至於蒼梧,她自然是相熟的。刑天跟各位花仙關係一向和睦,還有就是天界私下的小仙娥仙子的八卦裏,說是見百花仙子曾經夜間徘徊在刑天神宮的庭樹下……
眾人見過,又看到了芙蕖仙子身後那個騎老虎的少女——薑釹詩。頓時有些驚訝,九德和帝台是又驚又愁:她怎麽又來了?!
楠處,吳子越還有山溪風,蒼梧,是又驚又好奇:她怎麽又來了?所以各懷心思的六個人,十二雙眼睛,齊刷刷的盯著薑釹詩看。
饒是薑釹詩生性大方活潑,但是一個女兒家被這麽幾個大男子盯著看,也是有些囧的。芙蕖仙子尷尬的咳了咳,清清嗓子介紹道:“這位,是薑帝姬。”
薑釹詩驕傲的點點頭,算是跟眾人打過招呼了。唯有帝台,也不知是因為夢裏的紅蓮,還是楠處和吳子越的觸動,竟然微微變得紅了臉,不自然道:“你怎麽又來了?”
聽到他這個又字,薑釹詩頓時明白過來,上次下雨的茅廬裏,帝台是施了法術隱身躲著她了。立刻有些不高興的換了口氣道:
“帝台上神這話說的好奇怪,這天下大路又不是你家的,我想去哪裏,你還用多問嗎?”她恨他惱他,這麽多年冥頑不靈,就算她越來越優秀,做了那麽多功德,他也隻是淡淡的看著。
“我——”帝台被噎的有些不知怎麽解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