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白亦庄
宮戰眉頭不由得一皺,看來大宋派遣來的使臣也不是無能之輩啊。
「徐使者言之有理,宇文將軍,你冒昧了。」宮戰緩緩說道。
宮戰都開口了,宇文衍也不好在說什麼,只能重新站回去,拱了拱手,「是。」
「徐使者千里迢迢趕來新都,肯定身心俱疲,楊尚書。」
「臣在。」禮部尚書楊子州出列拱手。「帶宋國使臣下去休息,有什麼需要儘力滿足,不可怠慢,至於邊境之事,來日在議。」
徐克豐帶著身後的宋國使臣,紛紛躬身下跪,「謝過陛下。」
。。。
徐克豐帶著使團住進了新都上好的客棧中。
在宋國使臣中,一個年輕的身影緩緩來到徐克豐面前,「老師,我看大熙皇帝也沒有您說的那麼可怕嘛。」
徐克豐慢慢卸下頭上的九彩冠,嘴角彎了彎,「這就是大熙皇帝最為可怕的地方,你永遠不知道他的臉上掛著的究竟是喜還是憂,喜怒不形於色。」
「這樣啊。」小九恍然大悟的說道。
「好好下去休息吧,明天陪老師在新都轉轉,看看這大熙都城究竟有多麼繁華。」徐克豐笑了笑,拍了拍小九的肩膀。
小九點了點頭。「好嘞,沒問題。」
翌日一早,換了常服的徐克豐帶著小九來到了新都東市街頭,看著鱗次櫛比的店鋪,心中多少還是有些驚訝的,「大熙的商市好繁華啊。」
「之前就聽從大熙來的商人說過新都是怎樣的繁華,當時聽聞之後還以為是誇大其詞,現在看來,倒是我們井底之蛙了。」徐克豐笑著搖了搖頭,邊走邊說道。
「是啊,不過老師,您不是一直不喜歡這種嘈雜的環境嗎?怎麼這次要來新都東市呢?」小九好奇的看著徐克豐。
徐克豐嘴角一彎,「待會你就知道了,跟為師來。」
徐克豐帶著小九剛走,身後就出現了兩個帶著斗笠的商販,對視一眼,默默的跟了上去。
「這是布莊啊?來這裡幹什麼?」看著徐克豐在布莊前聽了下來,小九心裡更是一萬個不解。
「進來。」
兩人進去后,跟在他們身後的商販有些不解的對視一眼,但也沒有過多懷疑,直接坐在了布莊對面的茶攤上,要了兩碗茶水。
這一等就是半個時辰,直到兩人喝完了兩大壺茶,也沒看到徐克豐出來,為首的有些坐不住了,直接起身,「半個時辰過去了,怎麼還不出來。」
「是有些不對勁,進去看看。」
結了茶錢后,兩人直接闖進布莊,往裡面一看,根本沒有徐克豐的影子。
「糟了,讓他跑了。」男子有些懊惱的自責道。
「現在怎麼辦?」
「回去,向大人稟報,領罰吧。」
兩然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然而此刻徐克豐帶著小九淡然的走在街上,不過兩人完全換了一身裝扮。
「老師,我們換衣服幹什麼,還是這種最難看的衣服。」小九嫉妒嫌棄的說道。
「不換衣服,怎麼甩得掉那些尾巴呢?」徐克豐笑著說道。
小九疑惑的回頭看了看,「有人跟蹤我們。」
「現在沒了,我們是宋國使臣,大熙自然會派人跟著我們,這不奇怪。」徐克豐淡淡的說道,幾經打聽從東市繞到了西市。
「老師,這裡是西市,沒有店鋪的。」小九繼續說道。
「跟我來。」
徐克豐帶著一臉困惑的小九東走西走,穿過好幾個小巷子后,來到了一座規格頗為古樸大氣的豪宅面前,巨大的鎏金牌匾上寫著:白府。兩個大字。
「白府?」小九停在門口,更懵了,「老師,您的目的是這裡啊。」
徐克豐沒有說話,有些嚴肅的走到門前,敲門聲后,兩個小童走了出來,「先生,您找誰?」
「我找你家主人,白院長。」徐克豐及其客氣的說道。
「我家主人說了,沒有什麼重要事的話,他誰都不見,對不起。」小童說完i就要關門。
「哎。。」徐克豐急忙制止小童,「那你回去告訴你家主人,就說一個姓徐的故人想要見他。」
小童疑惑的看著徐克豐,點了點頭,「好吧,您稍等。」
「白院長?老師,這裡不會說大熙太學院院長白亦庄的府邸吧?」小九聽完徐克豐和小童的對話後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
「沒錯。」
「可是老師,我記得咱們出使前陛下給您的任務中沒有見太學院院長這個任務啊。」小九摸著腦袋說道。
徐克豐走到小九面前,將小九的衣服往緊的拉了拉,「誰說我來這裡是為了國事了?」
「我就知道陛下讓老師你出使大熙肯定別有用心,果然如此啊。」小九一臉壞笑的說道。
「也不是陛下的私事。」徐克豐再次笑著搖了搖頭。
小九有些尷尬的眨了眨眼睛,「難道是老師你的?」
還不等徐克豐回答,小童就再次推開了大門,沖著徐克豐拱了拱手,「先生久等了,我家主人有請。」
徐克豐點了點頭,「多謝。」
就這樣,徐克豐帶著一臉懵逼的小九來到白亦庄府邸,不得不說白亦庄的府邸還真的是文墨氣息濃重,荷花池便掛滿了各式各樣的毛筆,離得很遠就能問道一股濃郁的墨香。
「先生裡面請,主人就在裡面。」小童說完便拱手褪去,徐克豐輕輕一笑。
緩緩推開大門,小九跟在徐克豐後面緩緩走進去。
墨香濃郁,房間的牆壁上掛滿了字帖畫卷,在最裡面的案几旁,一老者正在聚精會神的畫著一副尚不完整的山水畫。
「師弟,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徐克豐輕輕一笑,看著白亦庄說道。
白亦庄的筆突然停了下來,眉頭緊皺,收起筆,緩緩抬起頭,「師兄,闊別三十年,不知可否替師弟看看這張畫?」
說罷,雙手用力一推,整個案幾直接飛向徐克豐。
「轟。」徐克豐緩緩伸手,腳下一動,案幾直接停在了徐克豐面前。
緊張的氣氛看得旁邊的小九都有些後背發涼,徐克豐輕輕一笑,看了看案几上的畫卷,「山水之作,寓意於情景,動心於筆墨,師弟這張畫卷,筆墨輕浮未入畫,想必是心中煩躁所致吧。」
聽到徐克豐的話后,白亦庄輕輕一笑,走下來,眼睛泛紅的看著徐克豐,「師兄,三十年未見,你也是真的狠心啊。」
徐克豐無奈的搖了搖頭,「對不起。」
「如今你我都是半截身子在地下的老人了,也不在乎這一句對不起了。」
徐克豐看了看白亦庄,無奈的說道,「這次來新都師兄我的身份是宋國使團代表,代表大宋來和大熙議和。」
白亦庄冷笑一聲,看著徐克豐,「師兄果然選擇了宋國。」
「宋皇對我有知遇之恩,大恩不報不以為人。」徐克豐義正言辭的說道。
白亦庄搖了搖頭,「既然你我各為其主,那也不必多談,恕不遠送。」
「師弟,聽師兄我說一句,我來找你,是有事求你幫忙。」徐克豐伸手著急的說道。
白亦庄的腳步停下來,轉頭看了看徐克豐,「議和之事,於太學院無關。」
「是以你師兄的身份求你一件事。」
白亦庄的眉頭皺了皺,「你覺得我會幫你?」
「小九,你來見過師叔。」徐克豐沒有回答白亦庄,而是將小九叫到身邊。
小九有些膽怯的拱了拱手,「見過師叔。」
白亦庄掃了一眼小九,但隨即面色就緊張了起來,「這是,絕陰之體。」
徐克豐不容質否的點了點頭,「不錯,小九正是絕陰之體。」
白亦庄轉身,看了看小九,「你來找我應該是為了他吧。」
小九愣了愣,原來老師口中的私事是他。
「十七年前,我出訪宋熙邊境,在一個枯樹下發現了小九,將他帶在身邊,他隨身衣物中只有一個綉著溫字的肚兜,並且是千年難遇的絕陰之體。」徐克豐的無奈的說道。
小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原來這就是自己叫溫九的原因啊。
「絕陰之體,陰氣十足,氣血難以匯聚全身,就算以剛烈功法強行打通筋脈,也無濟於事,這種體質之人,十八歲必死。」白亦庄皺了皺眉頭,緩緩說道。
溫九一聽,嚇得臉色瞬間都白了,那這麼說來,自己豈不是剩下不到半年的生命了。
「老師。。」溫九看了看旁邊的徐克豐。
徐克豐沖著他點了點頭,然後看向白亦庄,「雖然絕陰之體之人十八歲必死,但是也並非無藥可救,我這次來就是希望您能看在同門師兄弟的緣分上,救救小九。」
白亦庄站在原地,眉頭緊皺,「師兄你這次找我就是為了這個?」
「師兄膝下沒有子嗣,小九就是我的全部,如果能用我的命來換小九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徐克丰神情堅定的看著白亦庄。
「師兄,你實話實說,出使大熙的身份怎麼來的,我不信是宋皇讓你來的。」白亦庄死死盯著徐克豐。
「這個給你,我別無他求,只求你治好小九。」徐克豐說完將一張紙條丟給白亦庄。
白亦庄看完紙條后,看了看徐克豐,「好,我答應你。」
「老師,我的病真的能治好?」溫九既激動又高興的說道。
不等徐克豐回答,白亦庄就開了口,「有,而且只有大熙能治好。」
徐克豐閉上眼,緩緩吐出五個字,「大熙九龍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