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隻做她的兄長
第一百八十六章隻做她的兄長
“母親，這恐怕不太合適。”沈洛湛半晌後，有些艱難地反對道。
“你不喜歡那丫頭？”嚴夫人眼神犀利，口氣直接。
沈洛湛沉吟一下說道：“我與那丫頭一見如故，甚是投緣，但是是兄長對於妹妹的喜歡，並無男女之情，母親明鑒。”
更何況，她心儀宋文揚，前世她從未考慮過他，他已經有過難過糾結的黑暗時期，並且為了逃避，漂洋過海去留學，直到聽到她不幸離世的消息，他悔不當初，隻恨自己被情感蒙蔽了心智，沒有守護在她身邊，錯過了那麽多的歲月。
如果他在國內，必督促她好好學習，進一所更好的醫院，那麽是不是就可以避開那次事故？
若是時光倒流，他願意永世做她的哥哥，好好守護著她，看她歡笑，看她成家，生兒育女。
在西藏的一處寺廟中，穆青久久地跪著，望著塑金的佛像心裏暗自悔恨。
下山的時候，他開車出了意外，跌落懸崖，再醒來，就是沈家庶子沈洛湛了。
不知道為何，他覺得是佛祖聽到他的祈禱和悔恨，願意給他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他幾乎偏執地開始離家遊曆，找尋自己的妹妹。
個中辛苦酸澀，在見到她安然無恙，鮮活生動地站在他麵前的一瞬間，都蕩然無存。
穆青，不，沈洛湛，絕對不允許自己重蹈覆轍。
愛上一個人，會變得狹隘而偏執，會忍不住計較他的付出和她的回報。
他已錯過一次，這一輩子，他絕對不會再錯。
不管她喜歡宋文揚也好，李文揚也罷，他隻想以兄長的身份守護在她身邊。
“你確定？”嚴夫人懷疑地看了庶子一眼。
沈洛湛鄭重點頭：“兒子對顧姑娘，卻無私情。宋將軍少年英雄，顧姑娘聰明機靈，兩人又是患難之交，兒子真心祝福他們。”
嚴夫人點點頭，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這日，宋鐸下朝回家，騎馬剛到門口，門口的孟平就急急上來替他牽馬道：“公子，王老太君來了，姑娘正在裏麵服侍。”
宋鐸聽說祖母來了，害怕她如從前那般為難明珠，大步往內院走去。
精神矍鑠，白發一絲不亂，戴著香色抹額，身穿灰蘭色對襟圓領衫坐在榻上，有幾分嚴厲地訓誡明珠的，不是王老太君又是誰。
“伯涵見過祖母。”宋鐸見明珠眼圈紅紅，心裏有幾分不悅，卻沒說什麽，先給她請安。
王老太君對這個孫子卻是真心心疼，心肝肉地叫著，讓他到自己跟前坐下，捶著他哭道：“你是不是要嚇死祖母。又是失蹤，又是被通緝，現在好容易回來了，也不知道回府裏看看我這老婆子。我真是白疼你一場。”
王老太君身邊的嬤嬤抹淚說道：“四少爺您不知道，老太太知道您出事，天天哭天天哭，這眼睛都不好了。”
宋鐸請罪：“是伯涵不好，讓祖母擔心了。伯涵回來後，讓人給您送的信和東西，您收到了嗎？”
裴府那等藏汙納垢的地方，他是再也不會踏進去了。所以他隻派人送了東西，打算等祖母出門上香的時候再去見麵。
王老太君抹著眼睛說道：“收到了。但是那哪裏比得上你來看看我這老婆子。”見宋鐸嘴唇緊抿著不做聲，她歎了一口氣道：“都好幾年了，兒子和老子，又有什麽隔夜仇？”
宋鐸緘默。
這無聲的反抗讓王老太君有些生氣，她又舍不得罵自己最喜歡的孫子，指著明珠罵道：“都怪你，在背後慫恿你四哥哥。當初你四哥哥要離府，個個都幫忙勸著，不舍得他走，隻有你，哭著鬧著要跟他走，你說你到底安的什麽心？”
明珠動動嘴唇，想說自己那時候不足十歲，哪裏有什麽不好心思，隻不過看府裏個個對哥哥趕盡殺絕的樣子，舍不得離開哥哥罷了。可是到底沒有勇氣頂撞長輩，卻也不肯像從前那般被祖母一遷怒就認錯，站在一邊垂首不語。
宋鐸有幾分不耐地說：“祖母要怪就怪我，不要怪明珠。她一個小姑娘，並不懂什麽。”說著，又對明珠說，“上次你顧姐姐教你燉的肘子，你下廚替祖母做一道，燉的爛爛的，祖母必喜歡。”
明珠衝王老太君行了一禮，不等她說話，立刻帶著自己丫鬟出去。
王老太君拍著榻邊的軟枕怒道：“看看她，現在成了什麽樣子！當初在府裏，也算乖巧懂事的姑娘，現在跟你出來沒人管教，多麽張狂跋扈！”
宋鐸不覺得明珠現在有脾氣的樣子多不好，委婉地說：“她聽我的話，也算不得張狂，祖母莫要為難她。當初，是謝氏逼我破門而出，祖母莫要遷怒明珠。”
王老太君氣憤道：“我是那等是非不分亂遷怒的人嗎？算了，不提她，將來嫁了人，自有人教訓她，自有她的苦頭吃。”
這話讓宋鐸皺眉，他想起顧采薇的話：“明珠你且放心，有你大哥在，你隻管肆意地活。就是將來嫁人，必不逼迫你攀附高門大戶，要找個溫柔體貼的相公，讓你當家做主。”
當時他還狠狠訓斥她胡言亂語，現在卻覺得，她所言甚是。他宋文揚的妹妹，為什麽要受別人的氣？
幸虧那個什麽都敢說的姑娘現在不在這裏，否則若是聽到祖母這番言論，恐怕義憤填膺，拍案而起了。
他正出神，就聽王老太君問：“她的顧姐姐又是哪個？我在府裏怎麽聽見有那底下人嚼舌頭，說你要娶一個民女？伯涵，這可是真的？”
宋鐸點頭道：“正是顧氏。靜妃娘娘已經許了婚事，隻等娘娘身子康複就賜婚。”
王老太君似是不敢相信，隨即怒道：“終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縱使你和你父親繼母有嫌隙，我這個祖母還活著呢！你怎麽能，怎麽能跟一個民女私定終生！”
宋鐸解釋了幾句和顧采薇患難與共，卻被王老太君打斷。
“這婚事，我不同意！我要進宮見靜妃娘娘，請她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