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衝突乍起
聞言蘇玉熙挑眉,低垂的眼眸抬起,看了夥計一眼。一個迎賓的夥計就有如此眼力,這琳琅軒幕後的東家不簡單啊。自蟻樓成立後,天昱城幾乎所有店鋪的情況都被蘇玉熙掌握,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家至今沒有頭緒,並且這幾家不但日進鬥金,幾乎每家都受到達官顯貴的追捧,這琳琅軒就是其中之一。
看了夥計一眼,蘇玉熙把目光轉向一旁的貨架。夥計倒是沒有誇大,在她麵前的貨架上陳列著各種造型和材質的發誓、頭麵,金、銀、玉的不一而足。每一隻都是能工巧匠精雕細琢,堪稱巧奪天工。
這時一隻羊脂白玉材質的蘭花造型發簪吸引了她的目光。白色的花瓣層層疊疊,雕工細致,花蕊處的玉泛著淡淡粉色。不華麗貴氣,卻雅致的讓人舒服。她伸手去取那支發簪。看到這支發簪的那一刻,蘇玉熙想起了那個陪伴了她十年時光的男子,他就像這發簪一樣,不是華美得咄咄逼人,卻溫潤、雅致,似空穀幽蘭,又和煦如風。她剛拿起那隻發簪,從側麵突然伸出一隻手從她手中把玉簪搶走。
她剛才的注意全部集中在發簪上,又想起了唐憶,什麽時候側麵出現了一個人都沒有引起她的警覺。蘇玉熙暗歎,每次想起唐憶,自己的警覺都會下降。
“盈春,看這支發簪適不適合小姐我。”這時一個清脆好聽的聲音從蘇玉熙旁邊響起。
蘇玉熙循著聲音望去,隻見一個身著銀紅色軟煙羅裙年約十三四的女子正拿著剛才她看的那個玉簪和旁邊的丫鬟說話,該女子肌骨瑩潤、眸若春水、朱唇不點而紅,是一個張揚的美人。
蘇玉熙垂下眼眸,隻一眼她就知道了女子的身份,太傅齊鴻的庶出孫女齊柔婉,太傅長子齊鈞義的貴妾所生。五歲時被指為雲裳公主伴讀並接入宮中。自此齊柔婉身份不隻是太傅府庶出孫女,頗得皇上喜愛的公主伴讀身份讓她身份變得尊貴。官家小姐在外麵遇到齊柔婉無不避其鋒芒。也因此齊柔婉的性格更加囂張跋扈。這是來自蟻樓的資料。
囂張跋扈、胸無點墨、不學無術,這是外界對這位齊小姐的評價。對此蘇玉熙持保留態度。傳言往往不實,人們聽到的未必是真相。
“齊小姐,本店今天上了不少新品,您要不要再看看?您手中的玉簪是蘇小姐看上的。”店夥計硬著頭皮說道。夥計知道這位蘇小姐不僅難伺候又蠻不講理,可他更知道蘇將軍是個火爆脾氣,出了名的護短。蘇將軍手握兵權,除了皇上別人誰的麵子都不給。別人遇到齊小姐也許會相讓一二避其鋒芒,可若蘇將軍知道自己的愛女受了蘇小姐的氣,不但要找太傅府麻煩,沒準會連累琳琅軒。雖然東家不見得怕蘇將軍,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誰都不願意平白無故惹上蘇安那個一點就炸的炮仗。
“蘇小姐?哪個蘇小姐?”齊柔婉疑惑道。還未等有人接話便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哦~我知道了,是那個將軍府病得出不了門的蘇小姐啊?她付錢了嗎?再說她都病成那樣了要這簪子何用?沒得浪費了好物件。”
這時,店裏其它地方選購飾品的夫人小姐見這邊起了爭執也都圍了過來,在了解了事情始末後紛紛竊竊私語。
“蘇小姐不是都快不行了麽?怎麽還出門買首飾啊?”
“是啊,不知道買了有沒有機會戴哦。”
“就是,不在家裏好好養病還出來晃悠,不會是也想參加宮宴吧?”
……
聽聞這些議論,齊柔婉更加得意,而蘇玉熙嘴角挑起一個嘲諷的弧度。隻因麵紗遮麵別人沒有看到。
蘇玉熙知道這些人為什麽跟著齊柔婉後麵落井下石。蘇安在朝中是個孤臣,從不結黨營私。因此蘇安被別的大臣稱為炮仗,在外人眼中蘇安就是空有武力沒有腦子的武夫,又極其護短。曾在聽聞一個大臣說蘇玉熙命長不了,即使蘇家再勢大也嫁不出去後,蘇安帶著家丁把那個從二品的大臣家外院砸個稀巴爛。今天這些議論的夫人小姐中就有那個大臣家眷,還有一些是想跟蘇安示好結果碰了一鼻子灰的大臣家眷借此出一口氣。她們知道即使蘇安報複也有太傅府頂著。隻是這齊柔婉的態度就有點耐人尋味了。所有朝臣都知道蘇安護短不願直接跟蘇安對上,大多數對蘇安的態度都是不親近也不得罪。這齊柔婉分明就是故意找渣。
“齊小姐,請謹言慎行。”這時阮氏出聲道。
“我說錯什麽了嗎?蘇小姐本來就病得很重啊,再說她這個樣子還要去參加宮宴?別殿前失儀。莫不是也想嫁入天家麻雀變鳳凰?”齊柔婉說到這裏捂著嘴嬌笑出聲。
阮氏握住蘇玉熙的手,代替蘭心扶住蘇玉熙在外人眼中搖搖欲墜的身子。阮氏的手在顫抖。蘇玉熙明白,雖然阮氏知道自己女兒身子無病,可作為母親看到女兒被欺負到頭上卻不能爆發的感覺很憤怒,不是氣得哆嗦,是忍得難受。
蘇玉熙使勁握了握阮氏的手,示意阮氏她無事。
“齊小姐,如果這支玉簪你喜歡,玉熙讓給你便是,何苦拿玉熙的病說事兒。去參加宮宴是皇上的旨意,皇上聖旨玉熙怎敢違抗,來挑選首飾不至殿前失儀又何錯之有,難道齊小姐對皇上讓大臣家眷參加宮宴的聖旨不滿?”
蘇玉熙聲音柔柔弱弱,說完這段話後仿若體力不支歪倒在淩燕身上,剛才出聲的夥計急忙搬了把椅子放到後麵,淩燕扶著蘇玉熙坐了上去。
“好一張利嘴,病入膏肓的人還這麽能言善辯,不知道蘇夫人這麽溫柔嫻靜的人怎麽教育出蘇小姐這麽膽大的女兒,竟然連聖義也敢揣測。”說到這裏,齊柔婉柳眉倒豎義正言辭,不知道的還以為不是她找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