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君禦送禮

  君凜歇斯底裏的喊叫戛然而止了。因為他看到出現在他內室的人不是送飯和打掃的小廝,而是君禦。


  當看到君禦的身影,他的眼中射出惡毒的火焰,恨不能把眼前的君禦燒成灰燼。自己現在的遭遇都是拜這個小雜種所賜。


  “你是來擺你勝利者的姿態嗎?還是想好怎麽處置我了?”君凜一句話說得咬牙切齒。


  君禦靜靜看著眼前這個從小跟自己過不去的大哥。此時的他衣冠不整,五官因為強烈的仇恨都變得有些扭曲。


  “怎麽不說話,你個小雜種,從你來了我就沒有過好日子,父王總是關愛你多些,還讓母妃認你做親生。憑什麽?誰知道你是父王和哪個賤女人的雜種。還妄想代替我的世子之位。現在把我關在這裏,我也惹惱了父王,你高興了?……”


  君凜仿佛找到一個缺口,把這些年對君禦的不滿都發泄了出來。隻是話還沒說完,還沒有發泄痛快,君禦一句平淡無波的話讓他的聲音斷掉。


  他聽到君禦說:“我不是父王的孩子。”


  他想了半天,隨即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道:“哈哈哈……原來你是賤女人的野種,虧父王這些年對你這麽好,你竟然是那個女人給他戴的綠帽子……哈哈哈。”


  君凜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顯然,他沒有明白君禦想要表達的意思。


  “他知道。”君禦看著先前笑得前仰後合的人,隻輕聲說出這三個字。


  這回君凜不笑了。他一時想不明白君禦要表達的意思,隻那麽長著因打消還沒有合上的嘴,睜大眼睛看著他。


  君禦看到君凜終於安靜下來,也不準備跟他繞彎子,有些事情還是需要說清楚的。


  “我是父王的故人之子。父王隻是代我父親撫養我。我從沒想過跟你爭什麽。現在你應該放心了。”


  君凜此時張著的嘴已經閉上。聽完君禦的話沉思了一會兒,隨即揚起一個嘲諷的笑。“說的好聽,有誰會麵對權利不心動?既然是代為撫養,你已經成年,為什麽不離開。還不是看上王府的富貴。”


  “隨你怎麽想。我暫時不離開有我的原因。但我若想要這王府的權利,如今已經唾手可得,為什麽還要來這裏跟你說這些。何況你以為從小到大你無數次對我動手,我為什麽沒有殺了你?不是我沒有能力,是戰王府對我有養育之恩。我不會讓父王承受失去獨子的悲痛。”


  君禦深深看著君凜,每一句話都仿似千斤重。若不是想化解君凜的心結,讓戰王後半生不用承受妻兒背叛帶來的孤寂,他也不會跟君凜解釋的這麽清楚。


  君凜這次沒有立即反駁,隻是垂眸思索。隨即他抬起頭來看向對麵的君禦。抬起頭後,他隻覺自己裝入一雙幽暗深邃的黑眸,使他全身有種被凍結的感覺。可怕。他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個自己從小看不順眼的弟弟已經成長到這種令他有些畏懼的地步。可是此刻的感覺絕對是最真實的。這一刻他真正相信了君禦的話。他不是殺不了自己,而是看在父王的麵子上沒有動手罷了。他相信,這次談話後,如果自己再做什麽針對他的事情,絕沒有好結果。


  想著這些的君凜激靈靈得了個寒戰。


  君禦看到他的表情和動作,知道他聽進去了自己的話,這樣是最好的結果。


  “我不心動戰王府的權勢,因為我手下的權勢不見得比它遜色。希望大哥你好好想清楚。不要再做傻事。另外,不要妄圖探尋我的身世,這對你沒有好處。我言盡於此,大哥你好好想清楚。如果想明白了,相信你知道下麵該怎麽做。”說完,君禦深深看了君凜一眼,轉身離去。出院門時撤了守在院外的暗衛,把君凜的護衛也都放了回來。


  這裏的動靜傳到了戰王的耳朵裏,他歎了口氣。以前他以為那句古語是對的:不啞不聾,不做阿翁。現在想想,當初有些事情是可以杜絕的,最近發生著一係列的事情,究其原因還在他自己。


  另一邊君凜的院中,謝明旭看著君禦,有點不甘地道:“就這麽放過他了?”


  “你有什麽好辦法?”君禦依然麵無表情地問道。


  謝明旭泄了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因為一個養育之恩,曾經多次置自己於險境的人也不能狠心處置。這就是君禦的無奈。他也歎了口氣。


  沒過多久,有護衛來報,君凜在戰王院門前跪著請罪。戰王沒有表態。


  *

  就在眾人忙忙碌碌,蘇玉熙躲在屋中躲懶中,時間很快來到臘月三十,農曆的春節。


  這一日早起,鞭炮聲在天昱城中各個角落中響起。雖然中乾今年遭遇天災,過年的氣氛多少有些影響,但天昱城做為一國的京都,又是再請不嚴重的城池,所以影響並不算大。


  蘇玉熙早晨起來後,在蘭心淩燕的堅持下,還是穿上了阮氏特意為她準備的紅色煙羅裙,領口和袖口都鑲著紅色狐狸毛,越發襯得她美麗的小臉紅潤潤的,煞是可愛。


  梳洗打扮完畢,蘇玉熙主仆三人去往主院。每年的三十全家人都要一起用膳,這是他們的一項傳統。


  已經等在主院正屋的蘇安夫婦和蘇熠宸,看到從外麵走進來的蘇玉熙,看著她穿著喜慶的紅色,小臉也紅撲撲的,都算放下了心。她的病終於無礙了。


  蘇玉熙看到父母親和哥哥都盯著自己看,盈盈一笑,上前分別給三人見了禮。一家人紛紛坐到桌邊用膳。


  席間其樂融融。


  這一整日蘇玉熙都在主院度過,直到晚上吃完年飯,蘇玉熙才領著蘭心淩燕回到昔憶院。蘇玉熙來這裏後每年的除夕夜過了子時正後都會上床睡覺。這裏的娛樂項目太過貧乏,她也是在沒有那個閑情逸致設計出這個時代沒有的娛樂來傳播擴散。


  今天也是一樣。從主院回到昔憶院後已經戌時末。她留下蘭心淩燕二人在內室,主仆三人說一些這些年來在外麵的趣事,時間過得很快。


  時間接近子時時,蘇玉熙感到院內落下一個人,熟悉的氣息說明這個人正是君禦。她向蘭心淩燕揮了揮手,示意她們下去休息。


  蘭心、淩燕剛剛出去,君禦就走了進來。


  他依然身著黑袍,外披黑色鬥篷,眉宇間的孤冷在看到蘇玉熙坐在軟榻上的身影時變得柔和。他看到一身紅衣的蘇玉熙比平時多了些活潑和俏麗,媚眼在紅衣和桌上插瓶的紅梅映襯下更顯清麗無雙。君禦的嘴角不自覺挑起一個弧度。


  蘇玉熙沒有管他,以這個人的腹黑和厚臉皮,不招呼他也不會虧待自己的。


  果然,君禦在欣賞了一番眼前小女人的美態後,自覺地坐到她的對麵。沒有說話,隻滿目柔情地看著她。


  蘇玉熙實在被君禦看得惱火。這個人真是臉皮厚的很,自己隻說以後的事情說不準,可沒答應現在就成為他的人啊。他不但把自己的閨房當自己後花園,隨意進出,還用那樣一種看自己女人的眼神盯著她。


  蘇玉熙自己都沒發覺,麵對眼前的男人時,她格外愛發火。真真像君禦對她的形容,愛炸毛的小貓。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三更半夜不睡覺,來我這兒什麽話也不說,詐屍啊?”在忍了又忍後,蘇玉熙終於還是沒忍住,咬著牙看著麵前沉默的男人。


  喔,小女人怎麽又生氣了。君禦不明白。


  看到他滿麵懵懂的樣子,蘇玉熙徹底泄氣了。溝通不了,這是個大問題啊。


  “我是說,你現在這個時間來這裏,有事嗎?”蘇玉熙為了自己不被氣死,耐著性子用很直白的語言又對君禦說道。


  “陪你守歲。”君禦接口道。


  “呃……”蘇玉熙確實沒有想到是這個答案。不過有人陪著迎接新年來臨,應該也還不錯。


  她沒有再說話,側耳傾聽外麵此起彼伏的鞭炮聲。


  此刻的屋子中,有一種靜謐祥和的氣息蔓延。君禦就那麽滿目柔情地看著眼前小女人。


  就在屋中兩人一個思緒神遊天外,另一個看著神遊的這個發呆時,時間已經接近子時正。


  聽著外麵越來越響的爆竹聲,君禦瞄了眼桌子上的沙漏,然後從袖中取出一隻精致的錦盒。


  君禦的動作讓蘇玉熙回過神,她詫異地看著君禦,不知道這個人想幹嘛。


  君禦絲毫沒有受蘇玉熙眼光的影響,動作專注地打開錦盒,從中取出一隻精美的發簪。


  蘇玉熙向著君禦拿著的發簪看去,隻見他修長好看的大手中,拿著一隻通體紅色的發簪。玉質的發簪泛著瑩瑩紅光,煞是奪目。簪子尾部被雕刻成一朵紅蓮,雕工堪稱巧奪天工。每一朵花瓣都異常精致,利用了鏤刻的工藝把紅蓮妖冶、奔放且熱烈的美感表現的淋漓盡致。


  即使蘇玉熙兩世加起來見過無數珍寶,還是被這支巧奪天工的玉簪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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