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方外
三息后,頭頂上的元氣護罩頓時啵的一聲破碎,陳禪迅速離開石林,並穿過熙攘熱鬧鼎沸的街市,行至魚龍門前,兩名青甲守衛見陳禪到來,看了他一眼,見他身形慌忙,不由心下起疑,其中一名長劍一橫,道:「為何如此匆忙?」
陳禪將心中的躁動壓下,歸於平靜,小心應對,不卑不亢的質問道:「怎麼,難道這千機密市許進不許出么?」頓時,街旁兩邊,有許多人向此處望來,而陳禪,經過此事,也留了一手,他故意將嗓音偽裝成沙啞之狀。
而且,他之所以質問,便是要引起周圍人的注意,這密市雖然屬於元象,但密市之人,卻是魚龍混雜,各方均有,若真是落人口實,生意必然一落千丈。
果然,待陳禪話音剛落,這守衛的面色就變了,他沒想到一個周天境的小修士竟然敢如此質問自己,但此密市之所以能成為如此大的密市,自然有其規矩所在,又見無數修士望向自己,目露詢問,只得強忍著怒意將劍收了,讓陳禪穿過了魚龍門。
穿過魚龍門后,危機才算短暫的解除,陳禪不敢耽誤,迅速穿過萬象峰,進入到了山海洞府之內,而待陳禪剛剛將斂息袍銷毀,又將經文、殘片收好之後,門外便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陳禪穩定心神,打開石門,只見方沉舟一臉奇怪的望著自己,且渾身酒氣。
「我剛才見有人在這門前鬼鬼祟祟,行蹤詭異,是不是你?」
陳禪心中頓時咯噔一聲,但又見方沉舟滿身酒氣,便斥道:「滾蛋!」
言罷,一把關上了石門。
門外,方沉舟揉了揉眉心,「奇怪,奇怪……」
一直等了三刻之後,陳禪立於門后見門外毫無聲息之後,才坐於蒲團之上,將藏好的數篇經文再次取出。
至於,方沉舟,他不日將會解決這個隱患。
伴隨著經文的還有諸多雜物,都是陳禪從古沉一和孟少白身上翻出的,不過陳禪對於那些雜物倒是毫無興趣,他最為關心的便是鯤鵬法。
鯤鵬物種,神秘無比,此經能以鯤鵬命名,必為上乘。
「鯤鵬法,此經為第一卷。」
「須知武道修行,至納元可吞吐天地氣,納元之前,因元氣之故,進境極慢,雖有天資橫溢者,三五載可達,但縱觀世間,如此人物,屈指可數,余之所創鯤鵬法,取自於吾觀鯤鵬吐息百載心血之凝聚,此一卷,可助納元境前修鍊。」
「鯤鵬子!」
陳禪手不釋卷,目中神采飛揚,這鯤鵬法果極為浩瀚無比,而且這名為鯤鵬子的前輩也非尋常人,竟然能觀摩鯤鵬百載而創鯤鵬法,心中不禁更生敬意,要知鯤鵬乃是天地異種,又豈能是凡人可觀。
「經中曾言,這鯤鵬法為第一卷,可助納元境前修鍊,那必然有第二卷,第三卷,不過,如今我得此一卷便已算福澤深厚,剩下的經文只能看有無機緣了。」
「烈日大陽,玄月太陰,皆為天地氣,吞吐日月,納元可成。」
這正是一卷鯤鵬法中的精要所在,吞食陰陽氣,至納元,而且下面的經文中還詳細的記載了如何呼吸吞吐之法,更有圖文線條指引。
「明日開始,我便開始修行這鯤鵬法,待我修所有成,先佔洞府,再鎮山海。」得寶經之助,陳禪信心萬丈。
放下鯤鵬法,陳禪便要抓向那化魔經,但又想起孟少白臨終之言,更有古沉一情有獨鍾在前,心中不禁有些遲疑,最終還是將化魔經再次放了起來。
「易經之時,孟少白曾吐露這化魔經為禁法,臨終之時,又告誡我不可修。」
「而古沉一得經之後,人已癲狂,雖有得經之興奮,但若說沒有此經之故,我不信。」
「古沉一已逝,孟少白身死,這化魔經文應無隱患,只是,此經,我到底是看,還是不看,我一直認為,正魔無外乎人心,而法,不分正魔。」
陳禪心中思索,手掌不斷在化魔經上撫過,但最終,還是長嘆口氣,徹底收起。
「如今最重要的是修行鯤鵬法,開八脈,至納元,至於此經之奇,來日再揭開也不晚。」
而陳禪不知,若論品級,這化魔經比之他手中任何經文都要高,化魔經出自方外化魔宗,乃是化魔宗的頂級經文,百載之前,化魔經曾於方外失落一卷,流轉於世間,落到道宗叛徒孟少白之手,孟少白身亡之後又落於陳禪手中。
世間布局,陳禪心中已有大概,而方外,對於陳禪來講,則是一個陌生的地方。
方外,魔宗居巔峰,化外天魔便是說的化魔宗,而除去化魔宗外,白骨魔宗,天陰魔宗,無一不是蓋世大宗,但魔,不一定就是魔,正,也不一定就是正,如這世間,便有許多以魔命名的宗門,而方外,自然也有以正為名號的宗門,如天雷正宗,玄陰正宗,比比皆是。
天地萬靈,蒼穹浩瀚而無盡,無論世間,無論方外,都如元象總綱中所言,滄海一粟罷了。
將諸多經文放好后,陳禪手捏從孟少白頸間取下的白玉,細細觀去,見這玉通體晶瑩剔透,顯然極為名貴,左瞧右瞧卻始終看不出跟修行有任何關係。
「難道孟少白真的只讓我去送玉?」
陳禪心下猜測,但總感覺不對,如孟少白老謀深算之輩,臨終之前特意叮囑之事,又怎麼可能只是送一塊玉這般簡單,而且大離橫跨中洲,蓋壓四極,連大乾都不得不在其兵鋒下徹底低頭,以自己之能,又如何身穿中洲,至問天城呢!
將白玉收起,陳禪又清點了一番各項雜物,其中多是丹藥與一些修行體悟,丹藥陳禪留下,修行體悟看了一眼便焚毀了,畢竟,修行是自我超脫,是自我之道,體悟雖是經驗,但亦可扭曲自身之道。
林林總總,陳禪將各種丹藥歸類盤點放置好,總算為此行劃上了一個句號。
其後,便盤膝靜坐,靜待大日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