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名字
…… 據說，你遇見的每一個人，不是教訓，就是恩賜。
也有人說，在這個世界，你要走過晨昏線，越過日界線，才能遇見那個給你恩賜的人。 ……
第二天，廢棄舊牆裡，何殊一如既往睜開眼睛。
只是這次不同以往，因為他才睜開眼，就嗅到了血腥味。
何殊下意識舔了舔舌頭，卻是發現自己滿嘴鮮血。
何殊頓時愣住，他用手抹掉嘴上的鮮血結痂，然後看到了一側蜷縮著的女孩。
女孩手裡拿著刀，她手腕上還有一道血痕。
「.……」何殊頓時驚得整個人愣住，他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就這麼木木看著女孩。
這瞬間，何殊大腦一片空白，他也不知自己想的是什麼。
只是這時，女孩抽了抽身體，卻是蜷縮著轉了一圈，然後打了個鼻息，再次睡了下去。
「.……」何殊被此嚇得身體一抽，他抖著手指，將手指按在了女孩的脖頸處。
「彭彭。」
不想有力的跳動嚇得何殊將手迅速收回。
而這時女孩亦是睜開眼，她瞪眼看向滿臉震驚的何殊，然後手腳排開沙地，身體躲離何殊，手裡握著手槍朝向何殊喊到，「你別過來！」
「.……」何殊看著那槍口微微一愣，然後他眯了眯眼睛說到，「你割了手腕……竟然沒有事.……」
「跟你沒有關係！」女孩瞪著眼朝著何殊喊到，「你現在帶我出去啊！不然我開槍了！」
「開槍吧。」何殊咧嘴一笑，然後他邁步起身，他搖了搖頭，又握了握手心，舔著嘴邊的鮮血，頗有詭異的說到，「你的血……有問題.……」
「走啊！我開槍了！」女孩將槍朝向何殊喊到。
何殊看了眼四周，又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便邁步朝前走去。
只是他邊走邊說到，「你沒有開保險，怎麼開槍？」
而女孩愣了愣，正滿心戒備的盯著何殊，何殊這麼言語，她下意識的看向手裡的手槍。
不過何殊根本沒有理會她，只是自顧自的邁步走開。
這一處荒漠，還不知要如何才能離開。
小女孩見何殊走開，她趕忙握著手槍，大步跟上何殊的腳步。
於是就這麼一前一後，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再次踏上了漫漫黃沙的旅途。
何殊自然知道身後有女孩跟著，不過他沒有任何言語，只是自顧自的走著，走了許久，見多了荒漠黃沙，或許身後的女孩，才是唯一的夥伴。
這麼怪異的組合一走數小時，晚間，何殊這才停下了腳步，然後他低著頭看著沙地一動不動。
女孩早已累得口乾舌燥，但是她還是一聲不吭的遠遠跟在何殊身後，她看到何殊停下腳步，只是嘀咕著，便用手捶打酸痛的腿部。
其實女孩也累也渴，只是她沒有說出來罷了。
她遠遠的看著何殊，似乎在琢磨為什麼停著站著，又似乎在休息早已疲憊的身體，不論如何，她也是走不動了，而且天要黑了。
這個區域，天黑的快速，晚間四點，天色就早早暗了下來。
「喂！」女孩朝著何殊抖聲喊道，似乎想知道何殊在幹什麼。
而她才作呼喊，站著的何殊猛然蹲身下手，並將手扎入沙地里，然後只見沙土翻滾炸起，隨即，何殊兩手掏出一隻半米來長的六腳蛇。
這蛇通體灰黃，身上更是鱗甲加身，但是何殊還是用力抓著它的尾部，接著『噗噗噗』的來回摔打。
女孩自然被何殊這突然的動作嚇到，但是她瞪著眼看著那半米來長的生物，亦是下意識的朝著何殊走近了不少。
她也餓了。
何殊左右甩著怪蛇的身體，然後她一手抓在松塌的蛇頸用力一扭，就像扭麻花一般，將怪蛇的頭部旋了幾個圈，這才將古怪的蛇提起看著。
只見這蛇如同尋常毒蛇一般，但是有著六隻粗壯的小腿，看上去又像是蜥蜴，但又不像蜥蜴。
不過對於何殊來說，它的屬類並不要緊，因為這是食物。
何殊捏著怪蛇的嘴部，然後嗅了嗅，一手捏開那嘴部看了看怪蛇的毒牙。
無疑，這是一隻毒蛇。
但是毒蛇也有可以吃的部分，而且何殊現在也沒得選擇了。
要遇到一個可以吃的東西，可不容易。
「我的刀呢？」何殊扭頭朝向觀望的女孩說道。
「你分我一點啊！」女孩舉著槍朝著何殊喊道，「不給我我開槍了！」
「它有毒，你知道怎麼處理？」何殊將手裡捏著的蛇頭朝向女孩，硬是捏著那蛇頭，將毒牙里的半透明液體擠了擠。
「.……」女孩瞪著眼看著那毒牙，身體亦是畏懼的退了退，然後她將手槍朝向何殊，緊張的說道，「那你弄好了給我，快啊！不然我開槍了！」
「你開槍好了。」何殊面無表情的說著，一邊擺擺手，「再不把刀給我，這隻蛇一會就不能吃了。」
女孩瞪著眼看著何殊，然後她用力握著手槍搖了搖，而何殊平靜的看著面前小腰高的小女孩，卻是毫無動作。
「給你了！」女孩敵不過何殊的對視，然後她將軍刀丟給何殊，同時大聲說道，「你別亂來！我有槍！」
「你先學會開槍再威脅人。」何殊撿起地上的匕首，然後席地而坐，就這麼用刀快速的解著蛇屍。
蛇肉，其實是沒有蛇毒的，但是這變異的怪蛇，蛇肉肯定受到了不小的污染，但是現在吃污染的肉，也總比餓死來的強。
所以何殊迅速解皮切肉，將蛇肉切的薄薄的，並將蛇皮鋪在地上，然後將薄肉一片片的小心放在上面。
而小女孩看著那肉片，自然不停的吞口水，然後繞著何殊走著，一邊大聲說道，「給我一點！不然我開槍了！」
「你倒是開啊？」何殊無所謂的說道。
不想這時，女孩直接扣動了扳機，但是她閉眼的緊張的時候，那手槍發出一聲「咔咔」的聲響。
頓時女孩呆住，就這麼抖著手看著手裡的手槍。
而何殊還是慢條斯理的切著肉，他將薄片放進嘴裡咀嚼著，一邊看向朝自己開槍的女孩，「怎麼樣，想不想吃點？」
「.……」女孩弱弱的放下手槍，她瞪著眼一雙大小眼看著何殊，頗有艱難的說道，「求求你……」
「可以。」何殊擺擺手，「坐我對面，我們一起吃。」
「.……」女孩頓時嚇到，她下意識邁步退了退，然後雙目緊緊的看著何殊。
不想何殊完全無視她，只是自顧自的削著肉，並將肉片放在一側，「肉不多了，你要吃的話最好快點，不然一會只能吃骨頭。」
女孩猶豫的走了走數步，然後她最終小心謹慎的朝著何殊走去。
她探頭看向何殊，待走進后快速用手一把抓過那蛇肉，然後迅速一跳，就這麼跑到一側，並將手裡的碎肉塞進嘴裡。
當然，她這動作之下，原本整齊放在地上的蛇皮亦是瞬間雜亂，而且沙土飛揚何殊一身。
恐怕那碎肉里也有不少沙子。
但是女孩倒是不挑食，吃的十分享受和快速。
何殊看著女孩的動作，一邊拍了拍身上的沙子，一邊搖了搖剩下的蛇身，將蛇身體朝著女孩遞去。
而女孩瞪著眼看著何殊，最終還是大步走來，然後一把抓過蛇身又跑到一側大口咬著。
女孩的進食方式很野蠻，直接就是丟嘴裡啃咬，沒有任何的花哨精緻。
何殊卷著地上的蛇皮，然後他看了眼女孩說道，「那麼，你有名字么？」
「幹什麼！」不想女孩萬分警惕的看向何殊，十分對何殊這個問題十分敏感，又彷彿何殊要對她做什麼一般。
何殊頓時感覺好笑，他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太閑了，又或者，是自己太久沒人一起說話了，又或者，是這個女孩曾經對他餵過血……
以至於現在他對面前這個流民生不起半點殺意。
所以他看向四周，一邊說道，「我總得知道你叫什麼吧？」
「沒名字！」女孩瞪了眼何殊，並大聲叫道，「沒名字！」
「沒名字也好……」何殊思索著低聲嘀咕道，不過這時候，何殊歪著頭看向遠處暗沉沉的天雲，突然感覺一陣不妙。
只見暗野之外，鋪天蓋地的沙塵暴『轟轟』的席捲而過，朝著何殊與吞咬蛇肉的女孩撲來.……
那塵霧沙粒無比洶湧，將何殊與小女孩的身影直接淹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