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新綠
…… 時間一轉，半月之後。
早晨。
安靜的房間里，何殊邁步而出，他拉了拉衣領，然後邁步走向小廣場上的一個蓄水裝置。
這個蓄水裝置完全依靠晝夜溫差收集露水來取水，何殊看著水桶里淺淺的水，一邊嗅了嗅天地間的淡淡清冷。
他感覺似乎變冷了。
現在的季候是越來越難琢磨，現在才八月，似乎轉眼就要入冬了。
而且以何殊現在漸漸恢復的身體素質，他都感覺到冷，就更別提余小林了。
此時余小林正躲在被褥里，跟本起不來身，否則以她的習性，多半是又要跟在何殊的身後來來去去。
隱約間，何殊抬頭，卻是發現天空之中開始飄蕩著點點雪花。
「下雪了……」何殊微微一愣，然後他歪著頭看著細小的冰晶落在自己的手上，「嘖……」
何殊點著手指，頗感荒謬的看了眼天空，一邊拖著大臉盆水桶之餘擺在空處。
他打算接一接天上的雪。
雪水過濾，其實可以充當飲用水。
只是何殊感覺怪異的在於，他沒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在荒漠上看到下雪。
當然，事實上沙漠也是會下雪的，但是概率極低，一些特殊區域也存在沙漠下雪的可能，只是何殊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遇得到這麼個詭異情況。
而天空中的冰晶紛紛揚揚，許久之後，就化為了漫天飛雪。
何殊在廣場上擺滿了盆具，也就進了屋。
這一間小屋自然堆滿了吃食與啤酒，沒用的東西基本都被何殊扛去堆在了壞掉的鐵門門口，而小屋之中，一叢小篝火正低微的燃燒著。
那是行軍用的野外小灶，現在燃料使用的是駐點裡的槍械養護油，當然，它燃燒的味道並不好聞，但總算是光源與熱源，能讓這個小房間溫暖不少。
何殊走進房間，他開了門窗通著氣，這才扭頭看向躲在被褥里甚至沒有冒頭的余小林。
余小林正在睡覺，因為她可能知道自己即便起床也沒有任何事可以做。
事實上，駐點裡的生活就是這麼的無聊，該把玩的把玩了，新意過後，余小林也就『懶』了不少。
其實她除了吃飯喝水沒什麼可以做。
何殊進屋后，便說道，「下雪了。」
「什麼？」余小林探著頭看向何殊，似乎有些不明白何殊的意思。
「下雪了。」何殊端著熱水，他將水杯遞給余小林，一邊說道，「你不出去看看？」
「不去。」余小林又將頭埋了回去，根本不接何殊遞來的水杯。
何殊無所謂的將水杯收回，然後他就坐在椅子邊，仔細的檢查著手裡的槍械，然後時不時的撥弄著手上的戰術平板。
不過這戰術平板的壽命可能就到此為止，缺少了電源的它就這麼在何殊的手上徹底暗淡了下去。
這些時間，何殊自然一直在看這平板里的內容，可惜內容無外乎一些任務日誌，並沒有什麼大用處，甚至看不到什麼絕密，也看不到什麼歷史文解，所以這戰術平板對何殊來說，其實沒有多少用處。
不過它至少可以用來蓋泡麵。
何殊放下平板，又繼續拿起了槍檢查著，根據何殊從戰術平板上獲得的信息，這個駐點附近，確實有一個名為「南城」的二級城市，不過那個城市被標註為灰色『廢城』，除此之外，南城中心的兩千七百多平方千米內，再沒有其他的城市，而距離南城最近的陽城，預估直線距離七百多公里。
何殊算過行動車的油量，估計能到南城就不錯了，更別提到陽城了。
悲催在於，這個駐點並沒有車輛的燃油儲備。
既然走不掉，那就暫且在這待著也是一個選擇。
只是食物，自然頗有緊缺，因為吃著吃著，終歸是要吃完的。
何殊檢查著槍械，心裡頗有幾分想要前往南城的念頭。
因為南城在戰術平板上被定義為『二級城市』，根據何殊所知，如果是舊時代的廢城，那就不會有什麼等級定義，因為只有新時代的城市才會有等級定義，所以何殊猜測，南城多半是近期才被荒棄的城市。
近期荒棄，那說明裡面肯定有食物，有水……
至於為什麼會荒棄一個二級城市，何殊完全不明了，因為在他的印象里，等級城市是不可能被荒棄。
地下城，空中樓層，城市生態圈……等級城市所有的一切，可是城市居民花費數十年才搭建而成，要是沒有超級巨大的變故，怎麼可能說丟棄就丟棄。
所以何殊揣測連連，但是總歸決定前往一探究竟。
畢竟冬天似乎要來了，而他現在身邊還多了一張嘴。
思前想後，何殊還是決定找個時間去南城看看。
當然，肯定是帶著余小林一同前往，如果能獲取燃料那自然更好了，只是何殊頗有擔憂，因為如果那個地方有燃料或者容易獲得燃料，那麼這一支小隊就不會來這裡探尋物資了。
「今天吃什麼？」
不想就在何殊關心國家大事的時候，余小林抬著寸頭看著何殊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我要出去打打獵……」何殊檢查著槍械，一邊說道，「你在跟我一起去還是在這裡躲著？外面可是下雪了。」
「有東西可以打嘛……」余小林嘀咕著一邊起身，「我也要去。」
「要去更遠一點的地方。」何殊看著余小林說到，「我想你待在這裡等我回來比較好。」
「那你要是回不來了呢？」不想余小林嘀咕著說到，「回不來了那咋辦？」
「我肯定能回來。」何殊撇撇嘴，只覺得余小林說的什麼喪氣話，他只是在小駐點附近晃蕩晃蕩，要能出事，他也不會活到現在……
「哼……」余小林不屑的撇撇嘴，一邊穿著寬鬆的長褲說到，「這話我可是聽多了。」
「.……」何殊看了眼余小林，眼見她起身開始穿寬大的軍靴，便弓身幫著她拉緊鞋帶，「這附近有一個城市，廢棄的，我打算去那裡看看有沒有食物。」
「我們的食物不夠了啊？」余小林愣了愣問道。
「下雪了，好像要冬天了，也不知道食物夠不夠，而且我們需要燃料。」何殊用力拉著鞋帶，思索了一番說到，「那個廢城裡應該有危險。」
「有野獸？」余小林瞪著眼問道。
何殊思索著，腦海里浮現某個行屍的臉龐，卻是搖了搖頭說到，「可能比野獸還可怕.……」
「那什麼？」余小林一手取過寬大的衣服穿著問道，「還有比野獸很危險的？」
「那當然了。」何殊垂手取過步槍，然後他看了眼余小林，「你把槍帶上。」
「我帶上了。」余小林拍了拍肚子，然後她拿著之前軍武人員的頭盔面罩給自己戴上，這才全副武裝的跟在何殊的身後。
何殊因為嫌棄那東西礙事而沒有戴，而余小林似乎很喜歡戴著那頭盔面罩，不過余小林基本就是打醬油的，何殊也不會多管她什麼。
事實上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出去打獵了，這小半月里何殊也四處摸索過，奈何這附近可獵捕的東西有限的很，偶爾能逮一隻巴掌大的蜥蜴都算是意外驚喜。
同樣，外出的時候，因為獵物毫無而無所事事的何殊亦是教會了余小林開槍，雖然準頭等於沒有，但是她至少會開槍了。
只是現在天氣突然變了，漫天飛雪，或許會有一些不同，或許這次出去，就遇到生物了呢。
所以兩人一前一後，就這麼邁步走出駐點，只是在駐點外的時候，何殊頓著腳步停了下來，然後他仔細的看著駐點外牆牆角的一點綠芽。
只見那岩石之中，兩片綠葉一般的植物就這麼頑強的破土而出，這一葉新綠在本是荒蕪的牆壁沙地顯的格外扎眼。
「怎麼了？」余小林看著何殊的舉動，她不明白那小不垃圾的葉子有什麼好看的，所以她就出聲說到，「不去打獵了嗎？」
「去。」何殊點了點頭，一手摘下那綠草一搓，然後他嗅了嗅手裡的綠色汁液。
不想嗅著卻是沒有青草味，而是一抹腥臭，像極了腐爛的魚.……
何殊搓了搓手，也就帶步在前，隨即，余小林跟在何殊的身後，兩人踏著頗有泥濘的沙地，朝著遠處走去。
步行沒多久，戴著手套的余小林就取出腹部的手槍，她雙手持握著手槍，四處瞄準著。
「別走火啊？」何殊看著余小林的樣子，就出聲說到。
余小林自然頂嘴，她透著防護罩聲音悶沉的說到，「知道了，我沒那麼笨好嗎？」
「.……」何殊看了眼衣裝怪異的余小林，無奈的撇了撇眼，然後腳下一踏，卻是踏出一個淺坑。
「別走！」何殊猛然拉住余小林，而同時，這一處地面突然沙化塌陷，地面出現了陣陣裂紋。
「.……」余小林被何殊抓著衣服拎在空中，她揮舞著手搖了搖，這才被何殊放下。
地面沙子細細，似乎有著不少塌陷的可能，何殊看著那地面裂紋，又抬頭看了看遠方，然後他皺了皺眉說到，「算了，不去了，我感覺不安全。」
「好吧。」余小林踩了踩地面，事實上她感覺不出有什麼危險，但是既然何殊說不去了，那她自然也選擇返回基地。
於是才步行百米之外的兩人由再次返回駐點。
不過何殊經過那駐點牆壁的時候，那一處本來被何殊摘去小草的牆角已然鬱鬱蔥蔥，卻是長出了諸多同樣的綠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