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方向
…… 「.……」何殊看著余小林缺了門牙的笑容，只覺得這個畫面詭異萬分，但是他又說不出是哪裡異常。
他只是撇過頭裝作收拾東西，一邊說道，「晚上你睡著了以後，我會進城一趟。」
「啊？」余小林愣了愣看向何殊，「裡面有怪人啊！」
「沒事。」何殊擺擺手，「你別擔心，我就進去看看，不會深入。」
「不去不行嗎？」余小林放下手裡的玩具說道，「我們這什麼都有啊！再進去幹什麼？」
「我們不能一直吃這些……」何殊思索著說道，「而且我想知道城裡發生了什麼。」
「一定要進去？」余小林瞪著眼說道，「是的嗎？」
「對。」何殊點了點頭，他將一箱水放在地上，繼續解著一旁的一小袋肉乾。
他打開壓縮袋裡的肉乾，然後嗅了嗅，這才用力的咬了一口咀嚼著。
「好吃嗎？」余小林放下手裡的玩具看向何殊。
何殊也不知道她從哪裡找來的那玩具，但是她既然喜歡那也隨意了，他將手裡的肉乾遞給余小林，「好吃，沒過期的，你有肉吃了。」
「那你還要去城裡啊？」余小林接過那肉乾，她用牙費勁的咬著，一邊嘀咕說道，「你去了那我咋辦？」
「你躲好，別亂走。」何殊指了指房間，「別開窗帘，沒事別出去。」
「不會有那個狗來吧？」余小林嚼著肉乾，卻是面容艱難的說道，「這好難吃啊。」
「不會有狗了。」何殊邁步朝著一旁走去，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整理著一側胡亂倒在地上的槍械與武器。
只是他才握住一個彈匣的時候，他身體一頓，卻是感覺到了自己頭部傳來的隱約疲憊感。
何殊感受著那古怪的乏力疲憊感，一邊擺擺手敲著彈匣看著彈匣里的子彈。
最終，他還是將彈匣放到一側，然後拿起了一旁的軍用開山砍刀。
「不帶槍嗎？」余小林坐在何殊身前嘀咕著說道，「這刀太大了，跑起來不方便，你還不如就用你對付那大狗一樣揮手.……」
「.……」何殊扣了扣臉，死魚眼一般看著余小林，「去燒水，準備煮麵吃。」
「還你，難吃死了。」這時，余小林將那咬得坑坑窪窪的肉乾丟到何殊身上，隨即，她就又起身朝著一側走去。
日子過的太好了，竟然都開始丟珍貴的食物了。
何殊撿起那肉乾咬嘴裡啃著，然後無語的嘆著氣看著余小林走開，便打量著手裡的軍刀。
這也沒有辦法，他總不能和一個小孩對罵吧。
不過話說回來，何殊還得記得自己最初，可是可以進行實物操控的，可惜現在卻是什麼也操控不來，反而那黑線可以直接斬斷任何東西……
於是何殊看向一側的彈匣，他朝著那彈匣伸出了手。
他要試著控制那彈匣，而不是再失控的直接砍斷它。
不想黑線一道飛出，直接『呲』的一下削飛塑料彈匣一角，甚至直接將一枚子彈削開，那子彈的另一部分彈殼與火藥均是滑了出來。
「.……」何殊頓時感覺頭部隱隱作痛，似乎整個人也困頓了不少。
而余小林正忙著燒水，卻是沒有發現這一點。
何殊思想前後，便決定推遲時間入城，自己要先琢磨清楚自己能力到底怎麼回事……
否則要是入城了，自己身體又異常那反而不佳了。
畢竟現在自己還有一個人要照顧要考慮。
所以何殊撿起那地面的彈匣，仔細的打量著彈匣上的割痕。
那割痕十分平整，完全沒有任何的切割痕迹，就像這個物體本就是這樣一般。
「.……」何殊感受著頭部某種疲憊緩和而去，然後他又準備抬手一試。
不想這時，他腦海里的痛楚再一次徐徐出來。
何殊趕忙收回手，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最終什麼也沒做，而是起身走到窗邊，撩開窗帘朝外看去。
他透過那窗戶縫，隱約還能聽到豺狼嗚嗚咽咽的聲音，顯然那群豺狼又折了回來，並處理起變異犬的屍體血肉。
大自然總歸有個輪迴，那些被吃進肚子里的東西，會經過輪迴重新歸於大地，起初人類並不在乎這個輪迴，直到有一天，人類從新生兒體內發現了塑料微粒，發現了動物病毒，發現了基因突變.……
所以何殊猜想，那些他沒有見過的古怪的綠草，或許也是一場輪迴的結果，誰也說不清是好是壞。
這片土地積蓄了太多的鮮血與污染物，誰知道未來會孕育出什麼樣的東西來。
何殊聽著豺狼嗚嗚咽咽的聲音，便嘎吱一下，關去了窗戶。
他摸了摸窗戶，準備什麼時候找點東西把這窗戶給釘起來。
雖然他們現在在十八樓層，而且通道都在門禁卡才能上來，但是何殊還是覺得保險一點比較好。
如果可以的話，何殊甚至想帶余小林去礦井裡躲一輩子……
當然，那是不可能的。
何殊放下窗帘看了眼小心翼翼煮麵的余小林，一邊走到雜物堆，然後取出了一張地圖。
人始終是群居生物，何殊的歸處，肯定只能是人類聚集地。
「要放罐頭嗎？」余小林煮著面朝著何殊問道。
「放吧。」何殊看著地圖，然後比量著距離，思索著說到，「我過了冬再去城裡.……」
「去幹什麼也不知道.……」余小林嘀嘀咕咕說著，一邊拆著一個罐頭，「你說城裡有沒有野菜可以撿？」
「野菜？」何殊愣了愣，「到時候我看看。」
「有的話撿一點回來。」余小林吸著麵條說道，「好久沒吃菜了.……」
「你還想吃菜？」何殊撇著嘴說道，「什麼時候你這麼挑剔了，有的吃就不錯了。」
「還是要有夢想的不是嗎？」余小林嘀咕道，「沒有夢想那和鹹魚有什麼區別！」
「.……」何殊搓了搓鼻子，一臉面癱的看著余小林，「你哪裡學的這些？」
「戚……」余小林嘟著嘴說道，「你怎麼這麼不友好.……」
「我不友好？」何殊吃著麵條說道，「我怎麼不友好了？」
「你就是不友好。」余小林轉著身，正想著何殊的某些罪證，而這時窗外隱約的傳來了陣陣『嗷嗚嗷嗚』的吼叫聲。
「有狗！」余小林瞪著眼看著何殊說道。
何殊端著碗來到那窗戶邊，又撩開窗帘往下看去，而此時，地面那一處空地，數十隻豺狼身體彷彿膨脹一般，肌肉炸裂，血管外露，直接在何殊的注視下異變為一群醜陋的四腳生物。
「我不友好.……」何殊看著地面上一隻只異變中的怪異豺狼，一邊搖著頭說道，「是這個世界不友好啊.……」
「有狗嗎？」余小林探著頭試圖往外看去。
「別看了，有狗。」何殊一手撥開余小林的頭，「而且很多隻，快吃面。」
「很多隻？」余小林呆了，她怔怔的說道，「怎麼會很多隻……它們會上來嗎？」
「不會。」何殊擺著手說道，「放心吧，它們上不來的。」
說完，何殊看了看窗戶，然後他說道，「晚一些時間我把窗戶用門板釘起來。」
「那好吧。」余小林一臉擔憂的捧著面碗，「那要不你別去城裡了，下面還有狗啊。」
「不去了。」何殊聳聳肩，他抬了抬頭示意，「吃面吧，我們要在這裡過冬……要待好幾月。」
「沒事。」余小林笑著說道，「我撿了玩具。」
說著，余小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魔方。
「.……」何殊看著那魔方微微一愣，然後他搖著頭說道，「我可不玩.……這個小孩玩的.……」
「那你都別拿我的玩具。」余小林懟道。
「吃面吃面，一會跟我去拆門，把窗戶釘起來。」何殊搖著頭無語的說著，一邊邁步朝著桌邊走去。
「你拆啊，我又拿不動那個.……」余小林嘟囔著說道，「我還沒長大好嗎？等我長大了幫你啊？」
於是，兩人的身影在應急燈光之中，在淡淡續續的詭異犬吠聲中，慢慢拉長。
而這一處小房間往外視野放開，空地那數十隻變異的豺狼眼光幽紅閃爍，其中一隻變異的豺狼意外食用了那一枚晶石，無數血肉包裹之下，那晶石里的能量瞬間刺激血肉生長，隨即它身體肌肉盡數炸開，卻是比其他的豺狼大了不少。
可惜生命能源從來是一個輪迴，所以這隻豺狼頓感飢餓，它裂開生長的利爪猛然扣在地面，直接卡茲卡茲抓開數道深痕，同時，疾速生長卻渴望能量的細胞終於讓它轉頭看向身側的同伴……
那巨大的豺狼猛然一撲，便張著大嘴一口咬在了身側一隻豺狼的脖子上.……
視野繼續往外，這一片天空之中，遠遠暗暗的城市輪廓在陣陣飄雪中逐漸淡淡，而此時，南城內部，空中樓層一層，層層高樓與工廠之中，某條街道上。
斷了一臂的陳野躲在一輛車裡，他吐著氣解著腰帶，並快速的將腰帶扎在手臂上止血，這才滿臉汗水的吐著長氣。
他點著胸口的通訊器，一手看著通訊器上的信號，「彙報情況.……」
「沙……」
「沙……」
可惜回應他的，只有無盡的沉默。
陳野咬著牙鬆開手探向腰側，然後他取著一根針劑扎在自己的脖子上，這才重新握住一側的步槍。
「呼呼呼……」陳野身體劇烈喘息著，他瞪著眼看了眼荒廢寂靜的暗暗街道，然後一手開了車門，身體踉蹌走出了車門。
只是他才走出車門，他身體就霎那間頓住。
接著，他扭著僵硬的頭看向自己的身後。
而他身後的車輛頂上，一個手腳均為長長利爪的人形生物正趴著靜靜看向他。
那生物彷彿沒有皮膚一般，通體鮮紅淋漓，不過它的頭部卻是被厚厚的暗色骨質所包裹，它也沒有眼睛，只有一張滿是尖齒的大嘴，此時那大嘴正吐著細長的舌頭……
那舌頭在陳野回頭瞬間，直接像刺一般扎在了陳野身上。
陳野身體被扎穿，他瞪著眼便轉著步槍朝向那古怪生物。
「嘭嘭嘭！」
槍火噴涌，那怪物身上炸起不少血花，可惜子彈落在那頭部的時候，卻是直接彈開，未傷絲毫。
而陳野渾身抽搐著，卻是轉眼手也垂了下去，接著，他的身體也癱軟了下去。
那槍械在乾癟的手上亦是松去，直接掉落在地面。
他在短短秒許的時間裡，就僅剩下了皮毛，其他身體組織直接化為液體被這生物吸收殆盡。
接著，生物身上的傷勢瞬間恢復，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
這生物吸干陳野，也就「哧溜」收回舌頭，然後他扭著身體看向暗暗高樓，一邊『嘶嘶』的張嘴作威脅狀。
而那暗暗高樓牆面上，另一隻與他一模一樣的生物正掛在牆面上低著頭看著他。
不過那行走在牆面的生物彷彿開了靈智，卻是將頭轉動著，看向空中樓層與地面的通關閘口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