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問答
…… 何殊冷著臉看著兩人倒下，只是他蹲身在地，然後仔細的摸索著其中一人身上的裝備，可惜摸索許久，他也沒有能夠摸索到車鑰匙，頓時何殊就抽了抽臉後悔起自己的衝動來。
沒有車，就意味著這一處雨林沼澤地附近一定有個聚集地點，否則不會連個車都沒有。
「哼……」何殊長長的嘆氣，然後甩飛手裡的槍械，頗有不甘的搖著頭，接著換上衣服，抽了抽鼻息，就這麼跨過兩具屍體，大步朝著雨林的一側走去。
只是什麼時候起，自己殺意這麼隨意，對生命的感覺忽而漠視.……
雨林里密密的蟲鳴斷斷續續，像是給著何殊一場回答。
何殊一邊走著，一邊四處打量著，地面的些許痕迹，樹面的些許刮痕，或者是枯樹上的踩踏痕迹，就這麼走著走著，走了許久，這才來到了一棵樹的旁邊。
站在樹邊，何殊看了看樹上掐著的一根煙，然後又歪著頭繼續直行。
雨林其實也是極易迷失方向的地方，因為這裡四面都是樹，都是枯枝爛葉，還都是淺坑水洞，不過何殊走了許久，就來到了一處河流邊。
他打量著河水，用手指沾著河水放在嘴裡一嘬，然後又吐去嘴裡的唾沫，繼而沿著河道朝前河流上遊走去。
這條河的河水是乾淨的，如果這附近有聚集地的話，何殊覺得自己也會將聚集點修建在河流上游。
於是何殊就抱著試試的態度，沿著河道步行許久，到底如他所料，他在河流上游的附近，發現了人類的活動蹤跡。
他用手抓著一顆被砍斷的樹枝根莖，然後手指摸了摸那樹枝斷面，確定這樹枝斷面是新砍沒多久的痕迹，接著就沿著四周被砍開的小道，朝著一處方向走去。
走了沒多久，何殊來到了一處營地附近。
這一處雨林營地的外圍搭建著防護木牆，何殊來到的位置並不能看到正門，也沒有看到高架塔之類的建築，但是他檢查了一番五六米高的木牆牆面，最終身體一跳，然後雙手抓在牆面頂部，整個人在空中翻了翻，接著穩穩落在了地面。
他扭著頭看了眼四周，也就拉了拉衣領，朝著一處熱鬧異常的木屋走去。
這一處營地完全由木牆包圍，其中有著兩排巨大的木屋，一排木屋燈光通透，裡面不少人正在大聲的叫囔著，而另一排木屋則是時不時傳出某種糜爛慾望的愛的鼓掌，顯然這個營地的主人有著自己的小收營……
當然，這些與何殊沒有什麼關係，他側著眼看了眼另一側手持槍械走來走來的巡邏員，便朝著那巡邏員比了個手槍的動作，然後大搖大擺的朝著燈光通透的木屋走去。
那巡邏員其實巡邏警戒的是雨林猛獸，並非何殊這樣活蹦亂跳的人，事實上，哪怕何殊是犯罪分子，巡邏員也不會在乎，畢竟……這裡其實人員雜色，到底什麼人都有。
對這樣的小型聚集地來說，只要是人，來者皆是客人。
何殊走進燈光通透的聚集地，這坐在座位上的人多少均是望了過來。
當然，他們可能純粹是想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同伴回來，或者有沒有什麼認識的人，不過更多情況下，他們是想知道進來的人有沒有油水。
可惜何殊兩手空空，連把刀都沒有。
何殊亦是在打量四周，基於某些特性，在這種聚集地酒肆喝酒的一類人會袒胸露乳凶神惡煞，或者故意露著武器，或者故意暴露紋身，當然，他們的目的基本只有一個，那就是告訴別人『我很兇，不要來惹我』。
在這種地方，或許這樣的姿態，才會讓他們更自在一些，不過這也正常，畢竟能來這裡的，都不可能身穿一身西裝皮鞋，甚至可以說，這個地方完全就是犯罪分子的天堂。
不過有人打量何殊，何殊亦是在打量別人。
何殊現在可沒有錢，可是他也嘴饞啤酒，所以他決定向人借錢。
他打量著四周，最終直挺挺的朝著一桌五人走去。
而那五人見何殊走來，到底面色不善，有些甚至直接握住了放下腳邊的霰彈槍。
能夠在荒野行走的，多半年紀不輕，幾名三十多的青壯看向何殊，火氣亦是旺盛，似乎下一秒就要動手一般。
而周圍的人均是安靜了下來，似乎想要看戲一般，看著何殊自找麻煩。
按照尋常，一些獵人多數只在自己熟悉的區域討生活，又或者說，他們也只與自己熟悉的人結成小隊通行，所以時間久了，一些小團伙即便沒有加入城市的某類社團，也會在一些門行里小有名氣。
甚至一些兇狠的獵人，也能闖出他們自己的名聲，一如何殊曾經一般.……
所以何殊看著那大桌上的幾人，就瞬間斷定現在在場的雜牌軍里，這一桌五人應該是這一帶比較出名的小團伙，這從他們的裝備，他們的精神氣，還有那種桀驁不馴天上地下唯舞獨尊的姿態中，何殊就能看出來。
因為何殊曾經也這般過。
只是現在的何殊不同了，他可能喜怒無常勝於兇狠血腥。
「大哥，收人嗎？」
何殊朝著主坐上攤著胸口露出胸口紋身的男子說道。
陳東抽著煙，身體倒在座椅上，頗有懶洋洋的看著何殊，然後點了點煙看了眼自己身側在搖頭的夥伴，接著他又看向何殊，「小兄弟，怎麼？要找大哥？」
「對。」何殊咧嘴一笑，他看了眼桌邊幾個男子，聳聳肩說道，「我很能幹，我有的是力氣……我就想討杯酒喝喝……」
「哈哈？」陳東坐直身體，他吐著煙扣了扣下巴說道，「挺好的，幾歲了？」
「二十九……三十了.……」何殊琢磨著說道，「應該三十了……」
「三十了？」陳東用手指點了點煙，「你腰上掛在一個玩具什麼意思？帶回去給你女兒的禮物？」
何殊本是笑著臉的，只是陳東話語說完，他臉上的笑容就淡了下來，然後他就這麼冷冰冰的看著陳東，彷彿在在一個死人一般。
「看屁啊！碼的！」這時一旁火爆脾氣的男子直接抽刀起身，他發現何殊眼神不善，自然準備先下手為強，只是他才起身，卻是瞪著眼發現自己身體完全動彈不了了，這瞬間，他轉著嘴說道，「東哥.……東哥……我.……」
「.……」陳東亦是保持著舉煙往嘴裡送的動作，他瞳孔一縮，然後看向何殊，突然出聲說道，「是你！」
陳東自然有自己的渠道獲取一些另類的情報，比如現在陽城暗峰世界里瘋傳的通緝令，其中就有何殊的大概描述。
「碼的！我動不了了！」
「完了！是他！」
「誰？怎麼回事？碼的，中邪了嗎？」
「我曹，我的身體怎麼了？」
「是那個進化者！」
瞬間，整個木屋裡傳出各種各樣的叫罵聲，不過叫罵結束之後，卻是都將眼睛朝著何殊的方向飄來。
何殊點著手拿起地上的霰彈槍，然後將槍口抵在陳東的頭部。
「.……」陳東嚇得渾身一抖，他瞪著眼卡著槍身，朝著何殊喊道，「兄弟！兄弟！我跟你無冤無仇啊！無冤無仇啊！」
「你說的很有道理……」何殊看了眼滿是坑窪的霰彈槍，然後又將槍口朝向那站起來瞪紅雙眼的男子。
他看著陳東說道，「我挺喜歡你的，所以我不殺你。」
「嘭！」
話語如此，何殊直接扣動了扳機。
隨即，那手裡握著刀的男子頭部直接噴出一團血霧，接著，他的臉部便遍布密密麻麻的血紅鋼珠細孔，而他整個人身體不停抖動著，卻是一個勁的噴吐著鮮血。
當然，這一張桌面亦滿是鮮血瑣碎，十分的噁心。
『唔咯咯……』
男子瞪著眼吐著滿是氣泡的血水，最終頭部一垂，就這麼低了下頭。
而他的身體還穩穩站著，看著詭異異常。
不過這槍聲一響，整個木屋裡的人均是靜了下來，除了有人還在大口大口的急促呼吸，哪有什麼人還敢說話。
「你這槍威力不行啊.……」何殊頗有嘀咕的打量著手裡的霰彈槍，然後他將霰彈槍丟在一側，接著又掂量著手，拿起桌面上的一把狗腿刀。
然後何殊掂量著手裡仿製的狗腿刀，並將那狗腿刀點在身前一個正用手抓脖子的男子手臂上。
「兄弟.……兄弟……你想要什麼.……我都好說……」那本只是撓癢的男子嚇得渾身顫抖，他的頭部止不住搖擺，眼睛劇烈轉動著看向何殊架在自己手臂上的狗腿刀。
何殊打量著男子脖子上的紋身，他歪了歪頭說道，「我喜歡你的紋身……多收錢紋的？」
「三……三千……」男子吞著口說，異常緊張的說道。
「三千，你真有錢。」何殊舔了舔嘴，然後出聲問道，「你有車嗎？」
「沒……」男子頗有艱難的說道，「沒有.……」
隨即，何殊直接揮動手裡的狗腿刀……
「那我留著你有什麼用……」何殊低聲說著，一邊抽回了滿是鮮血的狗腿刀。
而此時這一桌的人均是嚇得瞪大眼睛，哪有人出聲說話，陳東看著何殊甚至嘴皮都開始發抖。
對於陳東來說，或許他不怕殺人魔，就怕發瘋的殺人魔.……
何殊歪著頭，用沾滿鮮血的狗腿刀點向另一個人，「你有車嗎？」
「兄弟我有！放我一馬兄弟！」不想這時，隔壁桌的一個大漢突然出聲朝著何殊喊道，「我有！我有！」
何殊微微一愣，他沒有想到有人這麼的理解他，所以他握著狗腿刀朝著那大漢走去，一邊歪了歪頭，「我喜歡你.……男人做事就該乾脆利索……鑰匙呢？」
大漢本是渾身僵直，只是一瞬間，他『呼』的喘著氣突然發現自己恢復了身體控制，所以他趕忙舉著手，然後慢慢將手朝向衣兜取出一枚鑰匙遞給何殊，「兄弟.……這幾位是我的同伴……」
何殊接過那鑰匙，他挑著眉冰冷的說道，「你在跟我討價還價么？」
「不不.……」大漢趕忙舉起手，然後他咬著牙艱難的說道，「麻煩.……放我們一馬.……」
何殊定定的看著大漢，突然，他咧嘴一笑，「我開玩笑的……你可以走，你的同伴也可以走.……」
說著，何殊用手撓了撓臉，「不過你這個同伴.……」
何殊將狗腿刀點在一個男子的脖子上，他無視男子的顫抖，看著男子說道，「你這個同伴的墨鏡很漂亮啊……」
那大漢突然回神，直接用手取著那墨鏡朝著何殊遞去。
這時，何殊身後突然又有人喊道，「兄弟！我也有車啊！放我……」
可惜，何殊陡然揮手，手裡的狗腿刀直接斬過……
瞬間，血線噴了出來，那男子直接抖著身體，卻是頭如皮球，在地上搖搖晃晃的滾了滾。
「我讓你說話了！」何殊聲音尖銳的大喊道，「誰還想說話！」
『呲！』
木屋裡的所有人渾身一陣冷汗冒出，卻是無人再敢言語，而無頭屍體噴涌著血水，似乎在給著某些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