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恐懼不會逃跑（下）
AM.10:30
切爾諾伯格核心城
舊市區
「這裡是FA小隊，已抵達指定地點，完畢。」
「收到，指揮權接下來移交給現場，你們那裡吸引的火力越多，其他小隊就越安全，完畢。」
「了解，現在開始任務第一階段，完畢。」閃靈掛斷了通信，隨後看向自己蓄勢待發的隊員們，「都聽見了吧。」
「簡而言之，就是要大鬧一場嘛。」
說話的人是菲林術士夜煙，比起她的話，更引人注意的是在她手腕上巨大的鎖鏈。
「那麼，」她用期待的眼神看著閃靈，「接下來的作戰我自由行動也沒問題吧？」
「可以，只要你能從七點鐘方向一路打穿到中心部，在指令範圍內我允許你自由作戰。」
「了解~」夜煙晃了晃手，一臉興奮。
——所以她是怎麼做到讓那鎖鏈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的呢？
瑪琳很有興趣的看著夜煙的雙手，這樣想到。
「慕斯，和夜煙共同行動。」
被點到名字的另一個菲林幹員有點慌張的回應了：「啊，是！慕斯，會加油的！」
閃靈笑笑，寬慰著慕斯：「不用太緊張，就像你們之前訓練時的聯合作戰一樣，在夜煙的掩護下進攻就可以了。」
「我的後背就拜託給你了哦，慕斯親~」
「放、放心交給我吧！」
「然後是三點鐘方向的位置……瑪琳，牧，交給你們兩個沒有問題吧？」
「場面要很大嗎？」
閃靈明顯產生了停頓，片刻后她回答：「……別太過激。」
「放心，我和凱爾希醫生做過保證的。」瑪琳活動了一下雙手，從腰間取下了那看上去樸實無華的鐵塊，「在可控範圍內產生足夠大的影響就可以了是吧？」
「原來如此，之前火神向我詢問薩卡茲的舊式源石技藝是為了重現那個武器嗎？」
閃靈認出了那鐵塊的本質，她深深地看了瑪琳一眼，說道：「既然你已經拿到了復仇女神，那麼就主要以那武器戰鬥吧，至於牧，你們是老搭檔了，不需要我更多的命令了吧？」
「那是自然，交給我們好了。」
「放心，一切都會在可控範圍內。」瑪琳說完，把手指向了閃靈身後的一個位置，「說起來我從剛才就想問了……在那裡的那個人也是我們行動的隊員嗎？」
「你、你能看到、我嗎？」
被瑪琳指著的那個人嚇了一跳，感情波動之下她原本和環境融為一體的偽裝逐漸消失，顯出了原本的模樣。
「哦嚯，有兩下子嘛。」
「好厲害啊，瑪琳小姐。」
在另外一邊的兩個菲林發出了自己讚歎——這讓瑪琳有些迷惑。
「嗯，這就是你幹員報告上記載的鮮血感知嗎？她是獅蠍，在接下來的作戰里會和我從六點鐘方向對整合運動的陣線進行正面突破。」
閃靈只是簡單說了一下那個薩爾貢幹員的名字，沒有繼續講下去。
「記住，每五分鐘通報一次自己的位置，如果有人受傷的話立刻向我的位置靠攏。
「那麼，開始吧。」
沒有什麼鼓舞人心的動員，也沒有什麼多餘的話。
在場的六個人，只是互相微微點頭致意，便分成三組，向著戰場疾馳而去。
對於戰場來講，最引人注目的位置，大抵是正面的最中央。
而現在在整合運動防衛陣線的正前方，切爾諾伯格天災肆虐后的廢墟街道中央，一個黑色的身影一步又一步的前進著。
「那是什麼？」第一個注意到那身影的，是一名弩手。
那身影看上去有些虛幻，讓他感到遲疑。
「是……人嗎？」
「喂，有誰知道那是什麼嗎？」
「不清楚……那是自己人嗎？」
「自己人怎麼可能從那個方向過來。」有人嗤笑著，「我們已經收容完龍門來的同胞了，不是嗎？」
「喂！你！停下來！不然我就射擊了！」
那黑色的影子沒有停頓，繼續穩步前進著。
「呿！」
有弩手射出了第一箭，也有人丟出了自己手中的燃燒瓶，術士們凝聚多時的法球緊隨其後被拋出。
然而，一切攻擊，只是徒勞。
在那黑色的身影前進的前方，時間宛若凝固。
箭矢、燃燒瓶、法球。
靜靜懸浮於空中。
「能從戰鬥中，尋得救贖……嗎？」
那身影嘆息著，聲音並不大，卻彷彿響在每個人的耳邊。
「別怕，只是一瞬間而已。」
整合運動的成員們似乎看到那人手中的法杖一瞬間閃出了光。隨後，空中所有的東西都化為粉塵。再之後，有人發出了慘叫。
「我的手！」
「我被攻擊了！」
「好痛！幫幫我！」
他們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他們面對的，是自己被未知敵人攻擊了的這個「現實」。
那黑色的身影只是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隨著距離的變短，有人看到了那黑色兜帽外彰顯著種族特徵的長角。
「是惡魔啊！是黑色的惡魔啊！」
他發出了哀鳴。
「我們需要支援！只靠我們是無法攔住惡魔的！」
整合運動右翼陣線。
兩個正在抽煙的整合運動成員聽到了從通信器里傳來的聲音。
「支援？惡魔？那邊發生了什麼？」
「誰知道呢，大概是幻覺吧？讓我罵罵他們……我通信器哪去了？剛才還在的？」
「嗨~你是在找這樣東西嗎？」
一隻纖細的手，捏著那通信器在他眼前晃了晃。
「對不起啊，職業病又犯了。」
手上戴著巨大枷鎖的菲林女人嘴上說著道歉的話，臉上卻沒有絲毫歉意的樣子。
「你……什麼時候……」
「太大意可不行哦~」她說著，金色的雙眼化為赤紅，「不然的話，接下來丟掉的可就不是通信器這種無關緊要的東西咯。」
「敵襲！」
他只能喊出一聲，接下來從那菲林女性身上冒出了大量濃密的黑色煙霧，將他吞噬。
被那聲叫喊引起注意的整合運動成員們反應很快，然而他們也丟失了自己的視野——遍布在整個戰場上的黑色迷霧妨礙了他們的感知。
「不要怕！有我的源石技藝的話能夠感知到——」
他的話並沒能說完。
似乎有利器在他的喉嚨上劃過，那種異樣的觸感讓他感到有些迷惑，在劇痛奪取他的意識之前，他想起了什麼。
——啊，就好像是我過去養的貓，撓人的觸感一樣嘛……
從喉嚨傳來的劇痛讓他失去了意識，倒在地上。
「慕斯，不會害怕……」
在黑霧之中，有人在用微微顫抖的聲音給自己打著氣。
整合運動右翼戰線。
「支援？別鬧了……我們這裡還想請求支援呢。」
看上去是指揮者的整合運動成員在面具下發出了苦笑聲：「我這裡可是兩個怪物一樣的敵人在衝擊戰線！弩手別停下射擊！哪怕只是讓對面分神躲避你們的攻擊也是有效果的！」
振弦之聲在這安靜的戰場上響起，只是那些激射而出的箭矢沒有一個命中目標。
那並不是被對方閃避了——那個人一直都是正對著弩手們射擊的彈道前進的。
箭矢在命中那人的時候，彷彿射入了幻影迷霧之中一般，沒有任何波動。
而在正面阻攔她的劍士們，則被那人用一根奇妙的武器擊打著。
「搞什麼鬼，那是什麼東西？如果是長棍的話我還能接受……」指揮者的聲音有些屈辱，「那玩意是樂隊的指揮杖嗎！」
「你應該叫它禮杖，似乎維多利亞那邊也有叫紳士杖的來著。」
瑪琳靈巧的格開了斬向自己的大劍，隨後手杖畫了個圓敲在了那薩卡茲劍士的手腕上，將他手中的大劍擊落。
「當然，涅墨西斯可以變成各種武器，只不過我比較喜歡這個形態而已。」
瑪琳說完，微微躬身避開了另外一劍，右手下滑握住手杖尾部向前遞出，杖頭槌形的扶手狠狠擊打在那劍士的下巴上，強烈的衝擊讓他昏厥，倒下。
「涅墨西斯……卡茲戴爾傳說中的復仇女神嗎？」一個薩卡茲劍士冷笑出聲，「這名字怎麼看都應該是屬於我們感染者才對。」
「復仇女神啊……看來所有的薩卡茲都已經忘記了這個名字的本意了嗎。」
「你說什麼？」
「涅墨西斯，並不是復仇的含義。」瑪琳右手持杖格擋住眼前薩卡茲男人的攻擊，左手捏成拳頭在他的小腹上狠狠的來了一拳，「那名字所蘊含的，是義憤才對！」
看著那男人被這一拳打飛，瑪琳無視了射向她的箭矢大步向前。
「還沒準備好嗎！牧！」
「來了！」
一直隱藏在角落準備著的牧飛身而出，在弩手們攻擊的間歇，她單膝跪地，以最標準的射擊姿勢對弩手們的陣線開槍了。
隨著槍聲響起，空中彷彿炸開了一朵巨大的禮花一樣。
迸裂四射的源石帶著劇烈燃燒的火花落在弩手們的身上，引發了他們的悲鳴。
「嘖……居然能從一把手槍里射出龍息彈……」指揮者的面具下想起了咬牙切齒的聲音，「所有人，撤退！到第二防線重新整頓態勢！立即撤退！」
「哎呀……這個特種彈還真是有夠勁的。」
牧揉了揉手腕，即使是用最標準的射擊姿勢，這子彈的后坐力仍然讓她的手腕生疼。
「各隊員，報告現在所在位置，重複，報告現在所在位置。」
「這裡是夜煙，正在第一防線攻堅中~對方似乎不打算撤退喵。」
「這裡是瑪琳，已經突破第一防線，正在趕往第二防線。」瑪琳用通信器回答著，另一隻手拉起了半跪在地上的牧。
「收到，正面陣地正在第二防線戰鬥，五分鐘后再度聯絡，完畢。」
「等一下，隊長。」瑪琳叫住了閃靈，「你有沒有感覺到戰場上有什麼不協調的地方。」
「如果你是說那股薩卡茲獨有法術的氣息的話，我有察覺到。」
「我該說不愧是閃靈隊長嗎？」瑪琳笑了笑，拉著牧繼續前進。
「現在無法確認那法術的真相到底是什麼，但是各隊員在行進過程中如果有發現異常的場所，一定要向我報告，完畢。」
掛斷了通信，瑪琳皺起了眉頭。
「有什麼擔憂的東西嗎？」
「我總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但是又說不上來是什麼，但願不會發生需要我們用第二套防護措施的情況吧。」瑪琳搖了搖頭，把不好的預感甩開，「總之，現在要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