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開始的終結（二）
在宋杉跟瑪琳的座駕駛入廠區的同時，穿著普通工人制服的牧與玫蘭莎壓低了帽檐正低調地行走在工廠內部。她們並沒有引起什麼注意，因為像她們一樣推著車子行走的的工人到處都是。
這裡是萬嘉物流的源石製品加工廠，同時也是貨物集散中心。也因此形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塊廠區：以感染者工人為主的加工區和普通工人為主的物流區。
當然，因為前一天爆炸事件的原因，現在加工區沉寂在黑暗之中，廠房外是百無聊賴到打哈欠的安保人員們。
這對於潛入組的兩人來講可不是什麼好消息：根據感染者工人們提供的線索，加工區第三車間是她們此行的目標。
「外松內緊。」玫蘭莎低聲說道，「表面上看沒什麼安保防護，但是有三個……不對，是四個暗哨在盯著加工區。」
「四個暗哨……也就是說只靠我們想潛入進去很難了，等機會吧。」牧同樣壓低了聲音回答，「對了，你用那個感知能力沒問題嗎？」
「沒有問題，我的病情最近也控制的很好。」
「別勉強自己。」
為了不引起注意，她們並沒有在這邊有所停留，用很普通的速度通過了這一區域，卸貨之後推著車原路返回。
如此重複了三次之後，她們等到了那個機會：瑪琳和宋杉剛巧巡視到了這附近。牧對著瑪琳隱秘的打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這邊就是源石加工區廠房了，如二位所見，因為種種原因現在還沒辦法復工。」領路在前的保安隊長十分恭敬地介紹道，「當然論安全設施那是一等一的好，也不需要二位費心去調查了。」
「那裡不是源石加工區嘛？」瑪琳突然開口說道，「感染者集中工作的地方，才更需要仔細檢查才對。」
保安隊長一愣，這位自打進廠區下車以來就一直保持沉默，一度讓他以為是被帶來鍍金的角色，沒想到在這時候突然提出了反對意見，這讓他下意識的看向宋隊長。
宋杉直接一瞪眼：「你看著我幹什麼，這位是大理寺監察司出來的人，就算是我也得聽她的。而且人家說得對，像源石產品加工車間這種感染者集中工作的地方，更應該仔細檢查。」
「首先別的不說：這地方的安保人員平時也就這麼幾個嗎？」瑪琳毫不客氣地點評了起來，「姑且不說如果出現感染者騷動會怎麼樣，你們不考慮會被潛入的問題嗎？這件事我得好好記一筆跟你們上頭的說一聲的。」
「不是的，只是看上去這樣而已。」保安隊長滿頭大汗的辯解起來，用手指了指陰影中的兩處，「實際上我們還有另外一層安保措施，只是不在明處而已，在那邊和那邊，有兩個安保小組在暗中工作的。」
「哦。」瑪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也就是說，藏在牆邊和拐角的人不是你們工廠的安保小組咯？看來是心懷不軌的潛入者——立即逮捕。」
血色的蝶從她伸出的右手裡飛舞而出，直取那兩處隱藏著的人，黑暗中傳來數聲悶哼，接著是身體撞擊地面的聲音。
「大人！大人！那兩處也是我們的人！」驚慌失措的保安隊長連聲叫停。
瑪琳歪著腦袋，臉上掛著十分薩卡茲的笑容看向保安隊長：「你是在小瞧於我嗎？」
此時的保安隊長已經不是滿頭大汗而是汗如雨下，語速飛快：「萬萬不敢如此，只是尚未告訴大人另外的安保小組而已。宋組長！宋組長！」
光頭男咳嗽了一聲，給了個眼色：「咳，差不多就行，賣我個面子。」
瑪琳聳肩收手，血蝶從陰影里飛回，她斜了一眼鬆了口氣的保安隊長，慢悠悠地說道：「行了，前面帶路吧。別想什麼有的沒的，老老實實讓我們看看安全狀況。」
「不敢不敢，請往這邊走。」
趁著瑪琳這波搞事的功夫，牧和玫蘭莎一個戰場機動卓越一個戰場機動優良的幹員悄咪咪地摸進了加工區第三車間。
「那麼我進控制室里操作了，幫我守住門口——小心一點。」
「了解。」
玫蘭莎並沒有直接站在控制室的門口，而是隱藏在角落一點的位置盯梢。十分鐘之後，一道身影來到了門口。菲林人悄無聲息的從陰影中越出，拔劍斬出。
叮。
劍刃回饋來的力道與聲音聽起來可不像是命中了肉體，她本以為這一擊砍到了護甲之類的東西，但是對方在微光下顯露出來的外型否定了這個可能性。
它絕非人類，哪怕所有的一切都在向著人類的概念製作，但是也僅僅只是相似而已。銅綠色的臉反而給人一種神聖的恐怖感，讓人聯想到古老的神像，那種在炎國被稱為「俑」的存在。
沒等到玫蘭莎產生什麼更多的感想，它像是完成了什麼判斷一般向著她沖了過來。
叮叮叮叮叮叮叮。
昏暗之中飛舞起接連不斷的火花，照亮了交戰雙方的臉龐。咬緊牙關的玫蘭莎與波瀾不驚的銅綠假面。
三劍，七劍，之後又是十劍，秋日驟雨一般的劍擊之聲響徹在陰暗的房間里。
經過芙蘭卡和瑪琳教導之後的玫蘭莎速度很快，每一劍都瞄準著要害位置。兩位戰鬥經驗豐富的老師也指導過她在攻擊非人類敵人時主要的攻擊對象：關節。
很明顯俑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在防守的過程中可以隱藏了自己的關節位置，用防護力更強的角度進行對抗。
如此一來，戰鬥便陷入了僵持之中。
俑雖然談不上力大無窮，但是揮舞間帶動破風之聲的雙臂也絕非一個瘦小菲林少女能夠輕鬆應對的，因此玫蘭莎只能在陰影中閃轉騰挪。而在俑加強了對關節部位的保護之後，那柄單刃劍也無法對敵人的金屬外殼產生什麼有效傷害。
這樣的情況如果繼續下去的話，敗者毫無疑問將是最後體力不支的玫蘭莎。
她連退幾步躲開俑幾輪攻擊，收劍入鞘深吸一口氣。
「那就拿你來嘗試一下吧……我的新劍技。」
接著，面對飛撲而來的俑，她不退反進，側身閃開俑自上而下劈下的手刀，接著踏前一步，拔劍。
源石技藝運作的銀光化作閃電撕裂黑暗，又如銀河落下一般傾瀉。
一瞬間響起了多少聲音呢？大概人力無法數清吧。就像人力無法數清這一瞬間玫蘭莎究竟斬出了多少劍一樣。
能看到的只有這銀光之後的結果：膝蓋、手肘、肩膀、腿根，俑的四肢散落一地的零件，只剩下軀幹的部分維持完整。
在確認對方失去了戰鬥能力后，玫蘭莎拄劍喘息。
「啟動，失敗，再啟動，失敗。」
反倒是俑突然發出了聲音，機械的聲音不斷重複著。
「判定，判定，判定，損壞嚴重，再起不能，再起不能。檢測同類體存在數，2、5、9，確認同類體數量達到九名。判斷目前危機無法解決，故啟動備用方案。」
「備用方案？那是什麼？話說回來這東西又是什麼？」完成了破解工作的牧走出控制室的門，向著玫蘭莎問道。
她沒能得到回答，因為突如其來的劇烈晃動打斷了她們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