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星空嘆息
「咳咳，你現在，似乎並非散神境。」祁天有些心虛，「確切說，應該是不到入元境界。「
若游輕撫胸口，依舊閉目，如今祁天說什麼，他都能處變不驚。若游的意識交流道：「確實，我現在只有些許肉身強度，我的修為已經絲毫感受不到了，這是為何？」
祁天傳出聲音：「因為要出神泣之地，我必須借用力量。我附在你身上吸幹了你的力量，才將你帶出神泣之地。這不僅導致了你境界跌落，而我自己如今也受傷不輕，沉睡至今。日後我還會斷斷續續陷入沉睡。」
他補充道：「你的境界雖然跌落回去，但是只要你能吸收足夠的元素之力，我可以替你轉換為元氣。而在散神境界之前，雖然你需要重新修鍊，但是我相信會非常快速。」
「好的。」若游回了一句，便沒有了聲音。
祁天的聲音繼續在所有的腦海里響起：「留意那個黑色柜子，有機會偷過來，那絕對是件了不起的法寶。」
這話卻沒有得到若游的回應，若游一副儼然睡著了的樣子。
待得好一會兒，若游才開口彷彿自言自語道：「為己私利，不問自取，我師尊不準，我也不會去做。」
他倒是沒說自己已經與那「打工人櫃」綁定的事情。
這話也沒得不到祁天回應。
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掌柜洗好了澡，做了早飯，又洗了一邊澡，等待若游從樓上下來。
若游卻從後院走出。
掌柜本想等若游吃早飯，卻發現若游從後院走出，詫異道：「起這麼早，你有鬼！你在後院幹嘛？」
「打坐。」若游淡淡回道。
打坐？聽到這回答的掌柜表情有些奇妙，一年了都沒見他打坐過，今早去院里打坐？
飯間若游想著昨晚的事，不知道如何才能再扯到魔法的話題上，而掌柜也想知道若游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二人各自心懷鬼胎，這早飯吃得十分安靜。
掌柜：「你想學魔法的話，我可以幫你。」
「嗯？」若游抬頭看他，彷彿自己的心思被猜透了一般，立馬道：「老師好。」
如此急切，這是分明怕對方反悔。
掌柜的笑了笑：「你別這麼急，我沒有要教你的意思。」
若游頓時換了個臉色：「老東西你耍我？」
掌柜的臉色也沉了下來：「昨天我說你是小東西，你叫我老東西，你今天怎麼還叫我老東西？你看我有四十歲嗎？」
他看若游悶著不說話，繼續道：「法師要有正統的教育才是主流，而我不算，我可以介紹你去一個地方。
我看你平時也愛看一些書，你可知道這個世界上有許多的魔法學院。」
若游點點頭。
「那就好說了，我要送你去大陸上都數一數二的魔法學院.……」
話音未落，外面傳來腳步聲，有人進來了：「有人嗎？」
若游聽出了來人：「是昨天那個裹著黑袍的女人。」
掌柜邊吃早飯邊朝外面喊道：「吃早飯呢，現在不做生意，你等會兒。」
若游知道自己掌柜的脾氣：他平時沒有什麼架子。但是在做飯、吃飯、洗澡這三件事上可是誰都不能打擾。
若游看了掌柜一眼，端著碗自己來到櫃檯前，想著招待一下客人。他掀開帘子一看，果然是昨天那個黑袍人。
黑袍人見得又是他，開口問：「你們老闆呢？」聲音依舊故意壓低，卻充滿了沒來由的傲慢。
若游看著她的態度不由得來氣：「老闆在吃早飯，想見他你得等會兒。」便轉身回去了。
若游回到餐桌前，那腳步聲又逼近，外面那人竟然直接闖了進來。這樣粗魯的舉動讓若游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掌柜繼續彷若無人地吃著早飯，喝完最後一口粥，才抬頭看向面前的黑袍人：「閣下有何貴幹啊？」
「我要你們幫我找個東西。」彷彿將軍在給士兵下達命令。
「我們這裡店小，不是什麼生意都能做得了的。」掌柜的又開始低頭收拾殘羹剩飯了，若游見了也趕緊幫忙。掌柜繼續說：「咱都不知道您是誰，有的生意接不了。」
祁天卻在若游的腦海深處插嘴道：「這人來者不善，看看你掌柜的如何處理。」
掌柜拱手笑道：「閣下現在可否告知來歷？」
黑袍人這才取下兜帽，露出了樣貌特徵：墨綠色頭髮，湛藍的眼睛，異於常人的尖耳朵。
她並非若游猜想的是女人，而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女精靈。
若游暗自壓下驚訝，這是他在這片大陸上第一個看到的非人類的種族，而且還是精靈！
祁天嘖嘖稱奇：「這個窮鄉僻壤竟然還能見到精靈，而且還是精靈中的高等貴族。」
要知道，若游從書上了解過，法師是這個世界上絕對的高等人。而精靈，則天生就是法師。
「原來是精靈閣下，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聖修爾。」
「原來是聖修爾長老，怠慢了，怠慢了。」
「你認識我？」女精靈聖修爾有些驚訝，但是神色看起來卻並不高興。這想來也合理，他帶上面罩就意味著不想張揚，如今卻被一下道破了身份。
她的話語反而肯定了掌柜的猜測。
「精靈族當世六位長老，身份都高貴無比，尊名在下自然都聽過。與閣下重名這是大不敬的表現，其他精靈自然不會去這麼做。」
「現在可以做我生意了？」
「長老得先告訴我你想要的東西。」掌柜的話語讓聖修爾長老聽出了妥協意味。
「我要你們幫我找一把弓箭，叫星空嘆息。」
掌柜誇張地吸了一口氣：「難道是那.……」
話語進行到一半便被聖修爾眼神制止，「你既然知道，就不必說明。能否幫我找到它？」
一旁的若游有些雲里霧裡，他好像在哪本書里看過星空嘆息這個名字，但是卻想不起來出處。
「星空嘆息，有點意思，精靈族都把自己的神器給弄丟了。」祁天似是有意無意地指點若游。
神器！若游想起自己在哪裡看過了：
星空嘆息，正是精靈一族的最強大的神器。傳聞中若是能力足夠，用它射出的弓箭，可以隱沒日月星辰，攜星空之力，對目標一擊必殺。
這也是精靈族的王繼位的必須之物。
掌柜的背手走來走去，半晌終於停下腳步無奈搖搖頭：「小店何德何能，無法找到這件神器啊。」
精靈聖修爾的語氣愈發冰冷：「是無能為力，還是不願幫忙？」
掌柜的：「不是不願，是實在無能為力。我這山野小鎮里的一個小店又怎麼尋到這麼貴重的物件呢？」
「試都不願意試試？」
「徒勞無功罷了。」掌柜話雖然說得軟軟的，但意思已然表達清楚。
祁天在若游腦海中慫恿：「完了完了，要打起來了。這精靈看起來不弱，要是一動起手來，你記得躲到一邊去。最好記得把那黑色柜子扛起來跑。」
太煩了，若游本就試著從二者對話中聽出些有用的信息，但腦海里總有個聲音打斷他的思路，這種感覺太難受了。
「你可知你這話的後果？」聖修爾狠狠對掌柜道。
「別說了！」與此同時，若游因為太過煩心，本該意念與祁天交流的話，卻喊了出來。
聖修爾與若游同時出口，場面一時陷入尷尬，聽上去就像是若游在呵斥女精靈聖修爾一般。
這種尷尬場景下，祁天卻再也沒有出聲。
「好！」聖修爾長袖一揮，將寬大兜帽重新蓋住自己，再次化為了一個黑袍人。
「萬願社的霸道我算是見識到了，就連一個小夥計都敢如此出言不遜。你們會為這種態度付出代價！」
隨即黑袍人聖修爾便憤憤離去，掌柜有心招手留人，但想了想還是放下了手。
他嘆了口氣，朝著若游無奈道：「你很討厭精靈嗎？怎麼這麼大火氣？」
若游摸摸鼻子，懷帶些許歉意道：「精靈怎麼如此不講道理，從一進門就好像我們欠她什麼一樣。」
掌柜的點點頭，平靜道：「沒錯，它們不過是一群自命不凡的垃圾罷了。」又對若游招招手，「你跟我來。」
若游跟掌柜來到櫃檯前，掌柜指了指黑色葯櫃，問若游：「現在會用了？」
若游也不知道該不該說會，只能撓撓頭，不說話。
祁天一旁慫恿：「慫什麼！就說會了，看樣子你掌柜有心將這葯櫃交由你打理啊！」
若游就當沒聽見。
掌柜也摸了摸若游的腦袋，順便從他頭上拽下一根頭髮，隨後便將那根頭髮放進之前的小抽屜里。
隨後「啪啪」，掌柜只是擊掌，便熟練地拉開一旁的抽屜，從其中取出一把弓箭。
掌柜解釋道：「我之前騙你的，只需要擊掌發出聲音便可，倒是不用拍腦門激活這柜子。」說完還用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若游後腦勺。
但若游的心神已然全部被這弓箭所吸引：這把弓，周身棕色。弓身上能看出似乎是由什麼植被自由長成。
在掌柜的手中，朝上一面是山河大地，另一面則是日月星辰，渾然天成。
弰上兩頭是兩片樹葉，但若游從沒見過這麼鋒利的樹葉，似能噬人鮮血。
整個弓身樸實無華，但卻頗具神韻。而弦並不是一根完整的絲條，只有幾道流光在弓身兩頭來回穿梭，氤氳生輝。
「這？」若游指著弓箭，看著掌柜的。
「星空嘆息。」
「在……你這兒？」若游再度被驚掉了下巴。
而祁天此刻卻罕見沉默，一言不發。
掌柜笑笑，將弓重新放回抽屜。又從原來的小抽屜中取回若游的頭髮：「現在不在我這兒了，頭髮還你。」
若游張開了嘴巴，似乎被雷給劈了。這麼輕易就弄到了星空嘆息，那你直接給那個精靈不好嗎？
掌柜此刻卻很認真地看著若游，若游從沒看過掌柜的這種表情。
掌柜開口：「你想學習魔法，我可以幫你。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幫我找到這把弓，將它的弓弦給我帶回來。立下誓約，不能反悔，行嗎？」
「剛才你不就把它拿在手裡？」
「這不一樣的，我送你去學魔法，你只需要做這件事。」掌柜的眉眼低垂，退而求其次道：「就當幫我一個忙，我不與你定下誓約了，你只需儘力而為，如何？」
若游聽罷征征道：「那……好吧。」
「好！」掌柜的聽到了想要的回答，拿出一個戒指交給若游，「這戒指里有一些東西，留給你，開啟方法不用我教，你自己就會。你跟我來。」
說罷他的手輕放在若游肩頭，下一瞬，若游覺得身體一輕，發現自己來到了店鋪後面。
掌柜抬手：「坐。」
若游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只能坐下。
掌柜的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忽然食指一動：「嗯？來不及了，這該死的精靈。」
若游剛想問些什麼，卻眼看著掌柜的掀翻了桌子，桌板朝自己蓋了過來。
他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避無可避。
掌柜最後的聲音傳來：「這戒指有兩枚，一模一樣，當心另一枚戒指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