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仗勢欺人
天空中,孤月高懸,周圍無半顆星點,一夜無言。
次日清晨,當蘇秋染從自己屋內出來的時候,發現房頂上有個人。
那人衣衫單薄,盤坐在屋頂,正面向東方閉目養神,呼吸吐納。
不正是那個憨憨嗎?蘇秋染心中想到,對著若游喊道:「你在屋頂幹嘛?」說罷她緊了緊自己的衣服,屋頂的若游衣衫單薄,饒是她光看著就覺得冷得不行。
上方的若游並未理會他,閉合雙眼之上的眉頭微皺。
白晝與夜晚,天地間靈氣含量會有不同,白晝以蒼玄之炁為主,而夜晚則是幽冥之炁。
他的兩位師父便是各自精通一道。作為二人的徒弟,若游自然知道,在晝夜交替之際——清晨與傍晚,那是元氣轉換最為明顯的時候。
當晝夜交替之時,空氣中若游身邊蒼玄炁與幽冥炁此消彼長,當二者平衡之時,會誕生一抹紫氣。
這道紫氣尤為特殊,對於兩種炁的修行輔助效果都尤為明顯,倘若能捕捉到,對一天的修行都大有裨益。
雖然若游現在無法吸收元氣,但通過十幾年的積累,若游已經能夠憑藉直覺判斷,剛才便是一天中的蒼玄炁與幽冥炁平衡之時。
剛才那一刻便是那一抹紫氣出現的時候,但是他還是沒有感受到。看來,無法感應元氣,是不可能憑空感悟到紫氣的。
若游的心中明白,自己還是無法修鍊。只是他想碰碰運氣,若是可以碰巧捕捉到這紫氣,也許可以打破壁障,不通過魔法便修行元氣呢。
他睜開眼睛,從房頂上躍下,走向蘇秋染:「我剛才是想在晝夜交替之際,捕捉修行的時機,但是失敗了。」
他這是在回答蘇秋染剛才問他在房頂幹嘛的問題。
蘇秋染小心道:「是因為我吵到你了嗎?」
若游搖搖頭:「那倒沒有,是我現在想修行的難度太高了。「
若游看到蘇秋染好像想起了什麼,補充道:「你之前說你要淬體,這就是很好的機會,如果你每天在晝夜交替之際,面朝東方嘗試呼吸吐納的話,就算無法修鍊,久而久之你的體質也會強於常人的。」
「我現在不就是法師,我當然可以修鍊。」
若游看著她,很認真的搖搖頭:「是不同的體系。」
蘇秋染因為有求於人,像是服了軟,聳聳肩:「你說得對,那我們去聖痕塔吧。你就穿這麼單薄嗎?」
若游此刻的衣著比昨天都要請涼些,在寒風中都能盪起他的衣袖,這讓蘇秋染看得忍不住又打了個冷顫。若游卻要搖搖頭,示意穿成這樣就可以了。
「那我們這就去聖痕塔?」
「我想先吃個早飯。」
「我請你!」
已經是假期,學員們雖然身上帶著學期任務,但只需要在開學時提交就可以,所以現在的天法校園有些冷清。
兩人來到天法學院的大門處,便被門口的護衛攔了下來。這些護衛也是由天法的學生擔任,擔任護衛會給學員予相應的任務點,叫聖痕點。
聖痕點在天法學院之內便是最有用的代換之物。天法的各位法師之間,也許金幣無法換取某物,但聖痕點一定可以。
就連開學后,法師升級也需要繳納足夠聖痕點才可以。如果沒有足夠的聖痕點,就算是六品法師也得老老實實得地呆在一年級。
換句話說,只要你的聖痕點足夠,即使不完成假期任務也依舊不會留級。
校門口,原本靠牆打盹的護衛抬手攔住了若游與蘇秋染二人。
攔下后,護衛卻沒有說話,壓了壓自己自己的帽子,又打起了盹。
原本與若游有說有笑的蘇秋染瞬間臉色就黑了下來:「怎麼?難道都不讓我進學校了?」
「吵什麼?你可以,他不行。」護衛的學員點了點若游,滿臉不耐煩道。
若游抬眼看向這學員的服飾,與天驅服飾的眼色花紋都相同,藍白相間的寬大袍子,右肩上同樣鐫刻著「天法」兩個字。
而他們的左肩上,龍飛鳳舞的「卻邪」兩個大字印在上面。
卻邪,若游似乎從藍河那裡聽到過,蘇秋染似乎也提到過。在昨天與自己交手之後,蘇秋染說以為自己是卻邪的人。
看來,蘇秋染與卻邪的關係不好啊。
「天法從來沒有限制只有學員才能進去。」蘇秋染爭辯道。
「是嗎?但天法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去的,否則我們守衛在這裡的意義是什麼?
這人來歷不明,意向不明,我們當然能不讓他進去。」
「你是說我嗎?」若游指了指自己,昨天同君臨他們一起進來的時候就沒有這麼多事,也不知道昨天的護衛是不是這些人。
「這裡一共幾個人,不是說你,難道是說我們?」
雖然說的是自己,但若游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看向蘇秋染。卻看到蘇秋染拽了拽自己的衣角,小聲道:「咱們離開吧。」
若游不解:「就這麼放棄了?他們不讓咱們就不能闖進去?」
聽到這話,一眾守衛瞬間戒備起來,領頭那青年喝問:「你說什麼?」
蘇秋染連忙要捂住若游的嘴,對若游小聲解釋道:「闖不進去的,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若游兄弟?又見到你了?」
一個聲音從眾人背後響起,再看滿頭金髮不是君臨還能是誰。
君臨手上還拎著一袋包子,另一隻手還拿著半個,剩下半個包子在他嘴裡。
他邊嚼著邊走向眾人,向若游打著照顧:「若游兄弟,你要進校園幹嘛?是找我嗎?他們攔著你?」
若游沒回答君臨,說實話若游有些煩這個人,在若游看來,這人沒有心的。
君臨也看到了一旁的蘇秋染,他不自覺地用剛吃完包子的手撓了撓自己後腦勺,有些尷尬道:「秋染,這麼巧,你也來學校?」
蘇秋染白了眼他:「我怎麼不能來學校?你天驅也要針對我?」
「嘿嘿,不敢不敢,都是同學,天驅不會為難同學的。難不成卻邪給你使絆子了?」君臨很有深意地看了眼門口那些卻邪的人。
護衛為首之人向君臨拱了拱手:「君臨會長,我們正在執行日常任務,不存在什麼難為同學的事。我們只是攔下閑雜人等,蘇秋染學員進出天法,沒人在意。」
蘇秋染抬眼冷冷道:「你剛才可不是這種語氣,狗眼看人低。」
「你說什麼?」護衛首領怒喝道。
君臨滿不在乎地說著。「你這麼囂張,不就是圖你現在是校園的護衛?
對你動手就有入侵天法的嫌疑,要是平時,她打你兩個都不用出一半的力,你有什麼可狂的?」
「君臨會長,你這樣說話,是在挑釁我們的職責,還是說挑釁卻邪?」
君臨眼神冷寂,右手卻不老實地從袋子中又拿出個包子塞進嘴裡,隨後用右手指著那護衛隊長的鼻子:「說來說去就知道扯靠山。你要是有膽子和她單挑,那我倒看得起你,但你一嘴一個卻邪,還不是慫了?」
君臨手指了指蘇秋染,示意守衛實力不如她卻只敢仗勢欺人。
君臨又繼續說道:「無關人等?今天我就要帶我的若游兄弟進去,你伸出一隻手阻攔,我就打斷你雙手。
和我扯虎皮?我倒是想知道我打斷你雙手,卻邪、天法、夏洛爾誰敢找我的麻煩。」
說完君臨便大方地攬上了若游的肩膀。
若游臉上寫滿了嫌棄,但是也沒有肢體抗拒,他又不傻,知道君臨是幫自己呢,他不至於好賴臉都不分。
君臨回頭喚上蘇秋染:「秋染妹子,跟上啊!」
看著三人旁若無人地進了大門,後方的守衛才貼上首領的耳朵:「就這樣放蘇秋染進去嗎?」
首領早已面紅耳赤,嚴重充滿了狠毒,咬牙切齒道:「你去攔?你信不信他真的打斷你雙手?
天驅會長,是和我們會長一樣的存在。天驅與我們卻邪也從來都是不對付,他只是不屑與我們動手,他真打斷了你雙手,誰能管到他?」
進入天法后,君臨才鬆開若游,開口道:「正巧路過,沒想到遇上若游兄弟和秋染妹子了,怎樣?我這個天驅會長的名頭還挺好使的吧。」說完他向若游挑了挑眉。
「還不錯。」若游摸了摸鼻子,剛才君臨說的話聽得他確實挺舒服。
這就是名頭的好處,天驅會長,狠罵一頓剛才的守衛,人家還是會放他們進來。
「你倆怎麼認識的?這是要去哪兒?若游你不會是真的來找我的吧。」
看在君臨幫了忙的份上,蘇秋染說道:「去聖痕塔做任務,他是來幫忙的。」
君臨一聽瞭然:「若游兄弟幫忙嗎?」他想起了聖痕塔的規則,感嘆道:「若游兄弟還是真是個好人選,希望你們成功。」
就此別過。
若游追上前方的蘇秋染,問道:「你為何那麼慫那個卻邪,要不是君臨,你都要帶我打退堂鼓了?」
「不是慫他們,只是和這些人沒得糾纏,他們傷害不了我什麼,只是在單純噁心我罷了。」
若游有些不服:「你看君臨,雖然他有些神經叨叨的,但是他說誰攔著就打斷雙手,結果就帶著我倆進來了。」
「嘿嘿,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要是打斷他們的雙手,也不會有什麼事兒。
這是天法的規矩。
但是你不能硬闖,你硬闖的話就代表你是在挑釁天法。你連我都打不過,你若是打了守衛,他們對付不了你,到時候會有別人出來治你的。你會倒霉的。」
蘇秋染是在解釋為何當時若遊說硬闖天法,卻被蘇秋染連忙阻止。
若游又問道:「剛才為何君臨說我很適合協助你的任務啊,他似乎都不知道你要去塔里做什麼。」
蘇秋染莞爾一笑,與若游解釋起聖痕塔的規則。
「聖痕塔內有一種規則:執行任務的難度與進入者的實力等級有關。大致是按照魔法上的造詣而來。
所以你進入其中,對於在聖痕塔內執行任務難度的提升並不大,甚至你魔法造詣低微,難度還會下降。但你的身體強度很高,可以協助我完成任務。
簡單來說,你的性價比很高,明白嗎?」
蘇秋染腳步一滯,兩人來到了聖痕塔下,讓她微微皺眉的,是塔前的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