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怪物
放學之後，戚月站在座位上收拾書包，才發現天已經又陰下去了，外面的亮光暗了幾個度，不過看樣子倒沒有要下雨的跡象。
她背著書包一個人走出了教室。
也許是因為她成績不好，還有她性格的原因，她在學校不是很受歡迎，不過她並不喜歡拉幫結派扎堆湊熱鬧，獨來獨往對她來說並不是很難以忍受。
她平時放學都是一個人回家，特殊時期突然要去找一個搭伴的，肯定也不是那麼好找。
學生像潮水一樣洶湧地從教學樓湧向校門。戚月行在其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朝校門走去。
校門外多了很多私家車，有的父母不放心自己孩子，親自來接了。
不過戚月的父母倒是很放心，從小到大對待戚月神經無比大條，戚月幾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媽媽從垃圾堆里撿來的。沒有專車接送，她仍然只有坐公交車回家。
走到公交車站站了不久，突然有個女孩子跟她打招呼。
「嗨，戚月。」
戚月回頭一看，是一個不高不矮，身材適中，校服穿得很酷，扎著兩個俏馬尾，小臉乾淨清秀的女孩子。是她的同班同學，青蕪。青蕪也是一個不怎麼合群的女孩，她們兩人也不怎麼熟絡，但有過一些交集，似乎很有共同語言，可謂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戚月總覺得青蕪這個人很神秘，她和班上其他的女孩子很不一樣，不喜歡打扮八卦，對成績也不在意，甚至對老師也很淡漠。戚月覺得她整個人重心都不在學校，像是在別的什麼事情上面。
總有一種她是不是偷偷的加入了某個犯罪團伙的感覺。
雖然她們經常在公交車上碰面，但是並不怎麼聊天，也是因為兩個人都不喜歡聊天。
戚月很驚訝地看著青蕪，詫異她為什麼出聲了，平時打照面都是笑一笑完事，戚月還覺得頗為尷尬。
「我之前借給你那本書，你看完沒有？」青蕪問道。
戚月想起來那回事兒了，她幾個星期前向青蕪借了一本叫《血族傳說》的書，是一本關於吸血鬼的紀傳體小說，明明是虛構的，卻寫得煞有介事，無神論者戚月都差點當真了。
「看完了。」戚月說道，她都忘記還人家了。
「那你還我吧。」青蕪果決地說道。
戚月不禁汗顏，也太直接了。
「好的。」她弱弱地答，「我明天給你帶到學校來。」
「嗯。」青蕪回答著，這時公交車來了，她率先幾步上了車。
戚月也跟在後面。
戚月的家住得比較偏，這路公交也不是很擠，這時車上都還有空位，戚月習慣性往後面走，坐到了車廂後面第二排的座位上。
青蕪也在後面，戚月回過頭去看的時候她正在戴著耳機側著身子望著窗外，戚月便回過頭來望著前面發獃。
車子啟動了。
這個時間正碰上了下班高峰，每次戚月回家都有點堵，不僅堵，這條路上紅燈還多，運氣不好連遇上紅燈，車子就一會兒停一下一會兒停一下，這不，車子已經遇到好幾個紅燈了。
戚月幽幽地嘆了口氣，這何時是個頭啊。
「什麼？竟有這等怪事？」坐在前面的老太太一驚一乍地和另一個老太太聊天。戚月一開始還覺得老太太大驚小怪，後面聽著聽著就開始感覺異樣。她身上的雞皮疙瘩一層一層地爬起來了。整個人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誰說不是呢，好端端躺著的屍體居然跑了，還神不知鬼不覺，誰聽了都瘮得慌。」那個老奶奶一邊說，還慫了慫肩，好像她這個看淡生死的人都覺得可怕。
「奶奶，你們在說什麼？屍體跑了？」一個靠著欄杆站著挨得很近的男生一臉難以置信地問道。
「哎，就是啊，就是今天才在翠霧山上發現的那兩具屍體，居然自個兒跑了。我孫子在警察局工作，才發消息告訴我，讓我趕緊回家去別在外面晃悠，這事越來越不對勁了。」
戚月也覺得很不對勁，巴不得馬上回到家。
她回看了一眼後邊的青蕪，她還在悠然地聽著音樂，渾然不覺。
突然之間，車又停了下來，戚月以為又碰上紅燈了，但是一車人開始抱怨起來，戚月向窗外一看，這裡並沒有紅燈，難道是前面堵車了？
外面的人不知道為何慌裡慌張地跑起來，就像世界末日來臨了一樣。
戚月心裡一緊，連忙站起身想到車廂前面去看看，可是車廂頂部一陣巨大的重物落地的撞擊聲，嚇得一車人都不敢亂動。
而天色也開始異常地暗了下來。
「太陽沒有啦太陽沒有啦！」
耳邊充斥著街邊的人嘈雜的叫嚷聲。
「各位市民請注意，各位市民請注意，根據氣象台即時報道，今日下午17時20分將會發生日全食，請各位市民……」車上的電視不知何時切換了到了官方頻道。
「什麼日全食？這會兒才報道，你怎麼不等食完了再報道？」有人抱怨道。
不一會兒天全暗了，街道上接連不斷傳來行人的哀嚎。
「嚎個鬼啊？不就是個日全食嗎？」
車裡的人正惶惑不安，不知道街道上發生了什麼，突然之間，車廂內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咆哮聲，就像野獸要吃人的那種聲音。
還站在後車廂過道上的戚月毛骨悚然，這聲音近在咫尺，縈繞在車廂內，好像就在身旁。
「司機快開燈！司機快開燈！這什麼玩意兒？」
話音未落，司機把車內頂燈打開了。
車廂里很平靜，什麼怪物也沒有。但是戚月看見前面有一個人指著他身後那人突然跳了起來：「啊！這——」
他還沒叫完，身後那個躬身坐在座椅上的男人像彈簧一樣射起來撲到了他身上，一通撕咬。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一通慌亂地躲閃開。
那邊還沒平靜下來，車內又響起兩聲咆哮，兩個看起來尋常的背影猛然轉過身來，戚月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差點驚叫出聲。
她捂住嘴，看著那些怪物。
他們眼睛亮著紅燈，齜牙咧嘴，牙齒爆長，嘴裡流著粘液。
非人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