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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序幕

  曲難行端坐椅上,敲桌子的手指頓住,看向季懷遠,神色莫名:「此事你當門主說,七劍門主事不是我,你即便告知我,但門主決策已下,不日就準備入東陵。」

  季懷遠微微一笑:「此事稍後我會向江門主說明,而我此次求見曲劍主的目的,是為季江南而來。」

  「哦?」曲難行眼睛一揚,差點忘了,季懷遠前來七劍門,是為阻止季江南入東陵。

  「朝廷出剿霸刀堂,一直都是秘密進行未曾走漏絲毫風聲,我將此事告知七劍門,已經算是泄露機密,但我若不說,七劍門必會入東陵,季江南作為曲劍主唯一親傳弟子,凌劍閣若動,季江南定為帶隊之人,我雖不是個稱職的兄長,卻也不願意看著這唯一的弟弟涉身險境,而且季江南不日前在梅花山重傷,帶傷再入東陵,十死無生。」季懷遠輕聲說道,目光飄忽。

  「呵呵,季懷遠,你倒是個好兄長,你季家三兄弟,一死一逃,可全拜你所賜,如今季江南是生是死,又與你有何瓜葛?」曲難行譏諷道。

  季懷遠默然,目光低垂,許久才開口:「我不是個稱職的兄長,對此我無話可說,但此事事關重大,還有件事,霸刀堂的確與黃泉天有關,準確來說,是與陳冽有關。」

  曲難行再次望過來:「空口無憑,你有何證據證明?」

  聞言季懷遠深吸一口氣,雙目微闔,道:「家父為陳冽親手所殺。」

  曲難行一驚:「你確定?你又是如何得知?」

  季懷遠又是良久的沉默,稍後站起,對著曲難行行了一個大禮:「曲劍主見諒,一些事情,懷遠不便細說,但請曲劍主相信我,季懷遠絕不是那等齷蹉之輩,一切所做皆不得已而為之,季江南拜在曲劍門下,得七劍門照拂,懷遠感激不盡,今日要說的已經說完,七劍門決策如何,懷遠並不干預,只請曲劍主,莫要將季江南牽入其中。」

  曲難行十分不悅,季懷遠說話說一半藏一半,聽得雲里霧裡。

  「你這是何意?之前我門弟子傳信,說季江南被疑似黃泉天的人襲擊,黃泉天怎會找上他?你到底還隱瞞了些什麼?」曲難行有些不耐,聲調陡然拔高。

  季懷遠輕嘆一聲,不答曲難行的話,再次躬身一禮轉身準備出門。

  曲難行見此一怒,也顧不得以大欺小,起身搶上前一步,左手為拳右手為掌一起向季懷遠攻來,話還沒說清楚,自然是走不得的。

  雖是曲難行先動的手,但畢竟季懷遠小他不止一輩,下手之間還是有些餘地,掌風襲掃胸膛,左手握拳直衝面門,要將季懷遠逼回室內。

  季懷遠幾乎在曲難行動手的一瞬就抬掌相擊,「小金光掌」全力施展,對上曲難行的掌風還是被沖得倒退一步,季懷遠一掌不敵,馬上身子倒仰避開迎面來的拳頭,身子後仰到極致,下盤不穩,又往後退了幾步,扶著桌子站定。

  將季懷遠逼回室內,曲難行也收了拳掌,雙手負與身後直盯著季懷遠,一副非要季懷遠說清楚講明白的架勢。

  季懷遠看著眼前的曲難行,論境界論實力,丹心九劫的曲難行自然不是季懷遠可以比擬的,要在他手底下出這扇門,基本是不太可能的。

  可一些事情牽涉太廣,就連季懷遠自己也只是其中一名卒子,又要如何與曲難行明說?

  一時間季懷遠進退兩難。

  曲難行舉步上前,逼視季懷遠,準備再問個究竟,卻被一道聲音所阻。

  「曲師弟,你這是做什麼?」

  門外江乘月跨步而入,見這架勢不禁問道。

  季懷遠緊繃的氣勢一松,站好對江乘月行禮:「見過江門主。」

  江乘月微微點頭,又看向滿身散發著不悅氣息的曲難行。

  「這是怎麼回事?如此劍拔弩張。」

  曲難行看了季懷遠一眼,冷哼一聲,本來他還存了強行留下季懷遠的心思,但這會兒江乘月出面,他才想起眼前這個年輕人不止是季江南的兄長,還是季家現任家主,若是真把他拿了,七劍門名聲也完了。

  雖然還是十分不爽,但曲難行也已經放棄了繼續追問季懷遠。

  曲難行冷著臉不說話,江乘月與他二三十年師兄弟,也了解他的性子,也沒在意,轉頭去問季懷遠。

  季懷遠又將方才與曲難行所言再次說了一遍,隱去曲難行逼問他一事未說,但江乘月何等人也,季懷遠不說,他也猜了個大概,無非就是季懷遠話沒說盡,曲難行脾氣上來非要逼著他把話說完。

  待季懷遠將事情說完,江乘月也是心下一沉,但還是有禮的將季懷遠送下山,季懷遠獨自一人,在七劍門山門外對江乘月深揖至謝,轉身獨自下山。

  江乘月望著季懷遠的背影,又想起他方才所言,心下極為複雜,季懷遠身為季家長子,卻與宸王交往密切,可代表宸王行走南域,這其中到底是為報父仇投靠宸王,還是有別的原因,都不得而知。

  這個年輕人,江乘月看不透。

  但相比這個,眼前的問題是,東陵之行,是否還是照原定計劃。

  江乘月眉頭深鎖,回到住處,單獨召來秋涉與曲難行。

  此次東陵之行本只有秋涉一人有意前往,但聽了秋涉一番話后曲難行亦有此想法,曲難行與秋涉不和,但這件事情,還是要將他二人一起叫來。

  秋涉不知為何議事廳才散了,回頭門主又將他喊來,一進房門就看見坐在桌邊一臉不悅的曲難行和站在窗邊的江乘月,除此之外無第三人。

  秋涉心下生疑,是不是曲難行那個老匹夫又說了什麼,對著江乘月躬身一禮。

  「門主。」

  江乘月轉過身來,招呼秋涉在桌邊坐下,而後將朝廷即將出剿霸刀堂一事說明,說罷開始詢問秋涉意見。

  「事情就是這樣,眼下霸刀堂涉嫌勾結南疆,朝廷已經準備征剿,此時入東陵,恐有變故,」江乘月道,「東陵一行只有你二人有意,故我就問你們一問,是否還要堅持入東陵?」

  秋涉聽完,第一反應是季懷遠與官府勾結狼狽為奸居心叵測,當即道:「那季懷遠既然投靠朝廷甘為鷹犬,他說的自然不可信,況且,他季家雖為九世家之一,卻是掛在最末流,他又何德何能攀上宸王,還能代其行走?說不定他就是假借朝廷之名故意恐嚇,他好在其中撈些好處。」

  「這件事真假不明,但我更願意相信是真的,畢竟雁雲關一事,我之前也有所耳聞,若此事為真,東陵將亂,我門弟子不宜進入,稍有不慎,即會被定為霸刀堂同黨,謀逆之罪,萬萬沾染不得。」江乘月緩緩開口。

  秋涉對此不以為然,但此事關乎他幽劍閣眾多弟子,思忖一二還是開口:「我還是覺得季懷遠所言不實,這東陵,我還是要進一進,不過此次就我帶幾名內門弟子前往,若有不對立馬撤出,絕不多留。」

  江乘月聞言點了點頭,對於秋涉的選擇他並不意外,對秋涉而言,危險與機遇同存,他對武道追求極高,江乘月也沒打算勸退他,主要是想保住幽劍閣普通弟子,現在秋涉只帶幾名弟子前往,只要不被合圍,逃脫應該問題不大。

  江乘月又將目光投向曲難行,秋涉要去,不知曲難行是怎麼想的。

  「我凌劍閣不去了,一個都不去。」曲難行道。

  曲難行雖不喜季懷遠,但季江南是他唯一的弟子,他也實在不捨得讓他出事。

  江乘月站起身來,背手走向門外。

  「如此,就自己下去安排吧,切記,一切小心為上,若遇六扇門人,勿要深入。」

  秋涉躬身應下,也拔腿出門,即便曲難行難得的和他處一條戰線,但老匹夫就是老匹夫,怎麼看都不順眼。

  一陣風從門口呼嘯進來,曲難行抬眼看向門外,春風肆虐,一冬的雪已經融完,展現出一片淺淺的綠色,暮色黃昏,橙紅的光線為山頂鍍了一層金色,十分瑰麗。

  天地奇景,可很快,這片天就要染紅了。

  自黃泉教被剿滅后,新一輪江湖浪涌,即將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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