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六道門戶
山頭上陸續有人冒頭,各種目光皆投向那個巨大的深坑,心頭各類盤算,大晉開國帝王一生尋而不得的寶藏,如今,就在眼前。
距離青竹寨兩座矮山之外,宵天鬼王一掌落下,一座矮山轟然崩裂,大地再次顫抖,地裂順著矮山下向四周延伸,不少打算湊個熱鬧的被崩裂的地縫吞噬,驚呼慘號不斷。
這一掌幾乎打爛了矮山,僅剩一小半,剩餘部分已經被崩碎,本著撿便宜的眾人開始慌忙後退,空曠的地面上僅剩一個乾巴巴的小老頭,一掌的餘波還未散,小老頭走了幾步,找准一個位置,抬腳一垛,這一垛又是一陣搖晃,以小老頭為中心,地面呈蜘蛛網狀崩裂,崩裂的地面開始下陷,宵天鬼王足尖一點,退離蛛網中心。
一陣巨響煙塵滾滾后,塌陷的地面下出現一個巨大的深坑,光滑的四圍牆壁垂著一條條玄鐵鎖鏈,宵天鬼王皺皮突起的眼中光芒一閃。
大坑下似乎有東西在上來,整齊的咔擦聲不斷往地面上傳來。
雲翠山北面,廣真和尚與普陀寺眾僧站在一處山坳,法青蒼白著臉在扶著山壁走了幾遍,撿起一根竹枝在地上算了幾遍,本就白的臉色越發慘白如紙,站起來時一晃差點暈倒,身後的僧人連忙伸手扶住。
「法青師侄,你還行嗎?」廣真連忙上前搭脈,不無擔憂的開口,「你修為太低,就算那魔頭沒動真格,你這傷也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了。」
說吧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倒出一顆小藥丸給他服下,法青那慘白的臉上才恢復了一絲血氣。
「是我沒用,給師叔添麻煩了。」法青急促的喘了兩口氣,面有愧色,要不是他一時氣盛朝魔頭出手,也不會拖累大家。
恢復一些體力后法青再次站穩,一步一丈量,最後在山坳靠外的地方停下,抬頭露出一抹笑容。
「沒錯,就在這裡,浮屠密庫雖是由千機唐門構造,內部用的是公輸機關,但它在地下移動,多半還是要採用奇門走向,方能有軌可循,若我測算不錯,那這裡應該就是其門戶所在。」法青一口氣說完,扶著山壁坐了下來,苦笑一聲,「可惜我學的奇門術不全,否則也不用花這麼長時間來確認,還有算錯的可能。」
「世間緣法,皆循因果而生,師侄不必介懷。」廣真雙手合十念了一句佛號,心頭微微的嘆了一口氣,生於道門奇門一脈世家,最後卻入了佛門,因緣際會,終是巧合。
勸了法青兩句,廣真便轉身朝著附近朗聲念了一句佛號:「請各位遠離此處,以免傷及。」
比起其他宗門,作為正道之首的普陀寺明顯就要令人信服得多,普陀寺被尊為正道之首,無論如何也不會做出獨吞或者殺人滅口的事,故而廣真說完,眾人皆後退出一大截。
普陀寺其他僧人也帶著法青遠離山坳,只留廣真一人,廣真抬起雙手合十,眼睛一閉,渾身金光大盛,氣息一瞬變化,廣真雙手翻合,速度極快的結了一個手印,睜眼縱身一躍,印指一擊,淡淡的金色虛影如一個放大的手掌,一指之下,山體轟然顫動。
無畏降魔印,普陀寺三十六絕技之一。
一指落下,山壁上簌簌的滾落石土,伴隨著石土的滾落,機括運行的咔咔聲傳來,廣真臉色一變一腳踢向左側的山壁借力躍起,突然一股玄鐵鏈從山壁之中穿出,速度極快,廣真側身一閃,左臂一疼,身體被猛的撞在後方的山壁之上,手腕粗的玄鐵鏈從廣真的手臂上穿骨而過,將他死死的釘在山壁上。
鐵鏈穿骨之痛,令廣真臉色一瞬間煞白,左臂上方被鐵鏈硬生生的扎穿,臂骨斷裂,自斷裂處折下,白色的骨茬刺破衣袍,鮮血淋漓。
廣真渾身顫抖,汗如雨下,瞬息之間密密麻麻的玄鐵鏈從左右山壁上穿出,數十根鐵鏈正極速的朝著廣真刺來!
廣真大駭,這些鐵鏈一到,他必然被釘死當場,當下一咬牙,右手並掌如刀一掌從折斷處將斬下,自斷臂膀后全力調動體內氣息,迅速從不斷射出的鐵鏈中穿過,密密麻麻的鐵鏈從兩側山壁射出,方向刁鑽力道兇猛,好不容易從山坳下出來,峰頂上法青等人正焦急的等待,見廣真上來大喜,廣真也微微鬆了口氣,忽然眾僧臉色劇變,廣真只覺胸口一疼,後背重重的砸在山壁上,還未來得及反應,數十道鐵鏈已穿胸而過,四肢被被鐵鏈釘得死死的。
「廣真師叔!!!」法青等一眾僧人瞬間就紅了眼,大呼道。
廣真胸前肋骨盡斷,五臟皆被穿破,縱使大羅神仙,也決計活不成了,廣真口中不斷溢血,五臟破碎,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留,眼前就徹底失去了光亮。
「師叔!!」眾僧一陣悲呼,法青臉色蒼白眼眶通紅,死死的攔住想下去的師兄弟,這些基本都是普陀寺年輕一輩的弟子,普陀寺對財寶和火器無意,來雲翠山也只是想取回密庫中的先賢典籍,並不參與各方爭鬥,誰知才一開始,帶隊的廣真就被釘死在山壁之上。
浮屠密庫現世,最先死的居然是普陀寺的僧人,也許是運氣太差,其他人找到的都是深埋地下的,唯他們找到的是露在外面的,直接出現在坑底,直接被玄鐵鏈活生生釘死。
浮屠密庫門開八向,普陀寺找到的這扇門是唯一顯露在外的門。
雲翠山山脈雖全是矮山,但自南向北地勢略有差別,北面地勢較高,故而才能出現深深的山坳,而往西的方向已經偏向丘陵,南面是大片的竹海,西面就是大片裸露在外的山石,西北方氣候乾燥,背風南方就要濕潤得多。
西面的山脈上不長竹子,只有稀疏的松樹,這西面山脈的一處崩裂處,兩名身著道袍的老者站在崩裂處向下觀看,道袍下擺磨損痕迹嚴重,腳下的布鞋也打了補丁,道袍雖洗的乾淨卻顯得異常陳舊,西面水分不足,地動之下地表直接被震開,露出一半坑洞,比之其他幾處費力找到的門,這扇門找得不費吹灰之力。
西南方的一處塌陷的坑底,徐耀雙手持槍,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渾身上下滿身抓痕,黑色的錦雲斗篷已經被抓成布條,後背三道極深的抓痕自腰延伸到肩,皮肉翻起,呈現一種淡淡的粉紅色,奇癢無比。
徐耀渾身緊繃,緊張的盯著前面趴著的兩個東西,這個地方是過路時塌陷下去的,除徐耀外還有十多個六扇門捕快,而現在除了徐耀以外,其餘幾人皆已經死無全屍,這個深坑下面只有兩隻猴子一樣的生物,又比普通猴子小兩號,卻有兩隻異常鋒利的爪子,爪上還有毒,沾一點就奇癢無比,頭暈目眩,這兩隻怪猴子被鎖鏈鎖住了肩骨,不夠上去,卻能夠在下方自由活動。
這猴子形體小速度快又帶毒又異常兇狠,那十多個捕快都被這兩隻猴子撕得七零八落,到處都是斷肢殘骸。
隨著背後越來越癢,徐耀心肺之間又如火燒,眼前出現大量白斑,一直匍匐的猴子見狀吱了一聲,尖銳的爪子照臉而來。
還沒碰到臉,猴子突然被一股巨力打了出去,一聲巨響砸在後方的金屬壁上,猴子吱哇亂叫,兇狠的咧著尖牙。
受了他一掌還沒死?這是什麼猴子?身著凈色長袍的中年人有些意外。
雲翠山因尋找門戶山體大面積坍塌,日頭開始西斜,平江縣外的農田埂上,一名白袍人正彎著腰看稻田裡的穀子,聽著山裡的崩塌聲,直起腰來往雲翠山方向看去,自言自語。
「第六道門了啊?差不多了。」白袍人語氣輕快,轉頭往平江縣城門處走,走了一截又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過頭來,望向後方的臉上帶著一個白色的面具,沒有任何花紋,就是一塊純白色的面具,沒有五官,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衣與其相配,有如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