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神仙蹤
群英會一連持續三天,三天之後,也正是龍祖祭結束之時,今日出的彩頭都是小彩,本來第一天就是小輩弟子出來露露臉,出的彩頭的不算小,但也不大,越往後彩頭越大,幾乎年年如此,就今年因為一個雞肋般的風雲冊引得王凌志跟齊風定動起手來,借著又冒出一個殺兄弒嫂的季江南,白玉台上的血跡現在都還在,姍姍來遲的七劍門弟子突生變故,本來只是一個聚眾會武的地方,今年的群英會為何如此特殊?
不少人心思暗涌,今年江湖格局生變,朝堂也不安穩,凡事小心為上,切勿引火燒身才是。
下午群英會結束時,外面的雨已經小了很多,雖然還是下得稀里嘩啦,但雨霧已經散了不少,遠處山與城牆皆看得清楚,出了群英樓的大門,迎面就是一股濕冷的氣息撲面而來,夾雜著潮濕的水汽。
眾人與宸王一陣恭維之後,開始陸陸續續離開群英樓,方唯玉看了一眼坐在上方沒動的李疏桐,目光一轉,沖著李疏桐遙遙拱手,示意自己先離去,李疏桐含笑點頭,李疏桐不走,那李唐自然也不會走,繼續坐在七層等自家小姐。
方唯玉順著樓梯層層轉下來,在樓口時與一身怒火壓抑的陸萬雄擦肩而過,陸皓塵自追出去后就沒回來,陸萬雄只好先帶人回住處,眼光一掃剛好看見從另一邊緩緩走下來的白衣蒙面女子,掃了一眼收回目光就走。
白零露先前與季江南動手,並一劍將季江南的泠泉斬出崩口,因季江南的青天劍氣訣第一式「立春」劍氣入體落地不起,后因齊風定突然插手打斷,短暫的交手前後不過三招,但從季江南最後爆發的那股氣息來看,若齊風定不插手,季江南說不定真的可以打敗白零露。
在方唯玉的印象里,每次見季江南,幾乎都是帶著輕重不同的傷,一路走的狼狽又艱辛,但少年的成長顯而易見,付出的代價也不小,赤霄散敷體的煎熬不是誰都能熬下來的,現在是驗收成果的時候了。
雖然季江南在此次群英會上嚴格來說只打了一場,但以擊退白零露,接齊風定一招的戰績來看,也算是很優秀的了,而且方唯玉有種預感,這事兒沒完,至於會到什麼程度他也不知道,但肯定的是,此事過後,人傑榜上,季江南當有一席之地。
群英樓門口是長長的街道,雨勢小了,路上也有人行走了,頑皮的孩童頭頂荷葉,赤腳在青石板上跑過,濺起一地水花。
方唯玉呵呵一笑,撐開竹傘走進雨中,他要的東西已經到手了,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現在這雨是一時停不下來,可以先去找蘇有容問問季江南那小子活著沒有,順便去吃個便飯。
悠長的巷子口,綠色的枝條從房檐上伸了出來,綠色下白色的小花經歷了暴雨的洗禮,依舊頑強的站在花托上,生機盎然。
鳴冬小小的身體微伏,左腳撤後,右手反握著一把通體赤紅的短刀,刀身上是層層疊起如鳳羽一般的花紋,十分精緻漂亮,佩刀「鳳鳴」,兵器榜第十,鳳凰涅槃,重生之火,「鳳鳴」刀含有極為極熱,傷之傷口不可癒合,排名雖自第十,但危險程度不亞於前五。
鳴冬的左腰還在流血,一條腿都是濕的,腳步後撤的動作撕得他的傷口越發疼,卻一步也不敢動。
齊風定雙手一手一鏢堵在巷子口,沒撐傘,淅瀝瀝的雨就將人淋得相當透徹,他又不束髮,滿頭黑髮就自然垂順下來,被雨水沖的捋到一起,兩把反翹的手鏢,合成「山聽雨」了,聽說這對手鏢可以組成一件武器直接用,但迄今為止,還沒人能逼齊風定動用組合的兵器,故而也沒人見過。
「齊風定,我可記得沒招惹過你,你這是什麼意思?」鳴冬沉聲問道。
齊風定偏了偏頭,怎麼說呢,他本來是追著季江南出來的,他不認路,憑藉的是季江南身上的血腥味,但不知是雨太大還是其他的原因,追過一段后,齊風定就在也聞不見血腥味了,沒有氣味指引,齊風定就完全沒了方向,只好漫無目的的走著,忽見一道人影迅速閃過,並擄走了蹲在門口的一個孩子,齊風定見狀立刻追上。
那人的速度一開始快到看不見影子,但身上有傷,循著血的氣味追上時,只看見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滿臉皺紋,那些皺紋像是活的,在臉皮下扭曲不已,正準備給孩子喂什麼東西,齊風定一驚立即出手,這可是他親眼看見的,此人要毒殺那孩子,他手裡拿的可是個活物。
齊風定這一斬是動了全力,兩把手鏢呼嘯而來,切割雨水而過,那老人抬起眼來看了一眼,無動於衷,在手鏢到近前時有人喝了一聲,從院牆上跳了下來,抬刀感受一格,擋開了一隻手鏢,可另一隻卻從他的腰部劃了出去,頓時鮮血四濺。
「炎刀童子,」齊風定皺了皺眉,他見過此人,但沒動過手,「放開那個孩子。」
鳴冬不用轉頭都知道現在門主狀態不對,「神仙蹤」與其說是身形功法,倒不如說是部秘法,門主的長生藥遲遲不成,焦躁之下群英會上當眾擄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強行帶兩人走,還要避過外面的六扇門眾人,不動用「神仙蹤」,根本不可能辦到。
但「神仙蹤」是一套殘缺的秘法,動用需要大量的元氣,而門主現在最稀缺的就是元氣,元氣虧損過大,體內的弒生蠶壓制不住,後果就是皮鬆掉牙,瞬間蒼老,門主的樣貌是他以秘法強行維持的,弒生蠶兇猛,雖是都會弒主,必須安撫下來,而安撫弒生蠶最好的東西就是孩童的心頭血。
寧不歸太強,從開始到最後,只彈了一指,逼得門主自斷一臂,而他連邊都沒挨到就被掃飛了,就隨意的揮了揮袖子,他就被掀飛出去,如遭雷擊的胸口疼痛感。
鳴冬深吸一口氣,也不回頭看,抬起佩刀:「不行!」
齊風定搖頭,腳下一蹬,右手一跳,手鏢反扣,直奔鳴冬而來!
既然談崩了,那就不用談了,果然,大多數時候,拳頭講道理要快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