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多佛惡魔
「啊！！！」
那種詭異的尖叫聲又一次在羅寧耳畔響起，這次給人的感覺不再是恍惚，而是一種能讓人從內至外的毛骨悚然感。就像是許多人圍繞在羅寧身邊，用指甲摩擦黑板一樣，還是那種全方位立體環繞式的。
羅寧忍不住用雙手捂住耳朵，竭力把這叫聲阻擋在外，就連魔杖掉在地上也未有察覺。可令他絕望的是，那聲音依然能穿透他的耳膜，不斷地在腦海中回蕩。
「該死！這沒有任何作用！」羅寧怒罵一聲，強迫自己注意力集中在與怪物的對抗上。
那些英勇的士兵仍舊站木桶周圍，用他們的手中的巨劍長矛一次又一次地阻止怪物的行動，可羅寧知道他們堅持不了多久。無數的碎屑正從他們身上剝落，在火光的照耀下甚至能看到，他們隱藏在盔甲之後軀幹。
這聲音仍在羅寧腦海中回蕩，使他迫不得已閉上雙眼，但似乎隨著時間推移，這聲音反而愈發清晰起來。
那怪物似乎也注意到羅寧此時的異常，手上的動作又快了幾分，而且時不時還會再發出幾聲尖叫，讓原本被尖叫聲折磨的羅寧更加痛苦。
「夠了！」
在扛過幾波攻擊的羅寧開口了，他的嗓音極其沙啞，再度睜開的雙眼早已布滿血絲，他已經無法再忍耐下去了。他掃了一眼所剩無幾的士兵，又看著半隻腳踏在地板上的怪物，英俊的臉龐不帶任何錶情，雙眸更是罕見地流露出瘋狂之色。
羅寧緩緩蹲下身體，開始在地面上尋找自己的魔杖，他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死咒！死咒可以殺死這個怪物。
阿瓦達索命使用起來非常簡單，只要念出咒語同時心裡充滿想要殺死對方的念頭。
在當下這個黑魔法被排斥和恐懼的時代，羅寧告誡自己儘可能避免使用它們。雖然魔法部僅僅只是規定不準對人使用不可饒恕咒，但鄧布利多才是霍格沃茨的主人。
黑魔法之所以被認為是邪惡的，主要在於使用者內心的意願上。例如三大不可饒恕咒，只有心中有強烈的殺戮和控制意願才能真正發揮出這些黑魔法的威力。而這份意願會隨著施咒者的使用不斷累積在他們身上，從而逐漸影響到他們的思維，讓他們瘋狂暴力，缺乏理智。
據羅寧所知，每一本他所閱讀過的魔咒書籍中，都會寫著同樣一句話「絕對不要輕易嘗試或者使用黑魔法，除非你想變成一個瘋子」。
雖然還有一句話叫做「邪惡的不是力量，而是人本身」，但對於這世界的黑魔法來說並不適用。
想到即將殺死這個折磨自己的怪物，羅寧身體都情不自禁地顫抖起來，殘存的理智早已被殺意與瘋狂所取代，甚至他心中莫名有種期待的感覺。
可就在他手指接觸到白澤的瞬間，白澤的杖身竟開始發出耀眼的光芒。
暖流順著羅寧的指尖，流向他的頭腦，流向他的四肢百骸，這詭異的尖叫聲戛然而止。
這種感覺羅寧很熟悉，就像在霍格莫德那天一樣，原本混亂的思緒在暖流的輕撫下也開始逐漸恢復平靜。
「呼……」羅寧緩緩吐出一濁氣，此時他的雙眼仍舊布滿血絲，精神依然疲憊不堪，但眼中的瘋狂早已消失得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冷靜。
「又被你救了一次，白澤。」羅寧低聲說。
白澤微微顫動，耀眼的光芒緩緩散去，露出了比以往暗淡不少的杖身。
「好了，讓我們了結這一切吧！」羅寧又恢復了以往的優雅，他重新拾起魔杖，指著那個渾身布滿鱗片而且不斷發出尖叫的猴子喊道：「回到你親愛的老蝙蝠懷抱中去吧！怪物！」
理智的回歸讓羅寧想到一個可能——斯內普想殺死他。
「虧我還這麼相信他是個好人。」羅寧低聲暗罵了一句。
雖然他的精神非常疲憊，但手中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一道道紅光從羅寧手中射出，讓那怪物不得不移動身體進行躲避。
那猴子空洞的眼眶死死的盯著羅寧，不斷有沉悶的低吼聲從喉嚨發出，雖然它堅硬的鱗片能阻擋大部分魔咒攻擊，但魔咒的衝擊力依然會作用在它身上。
就在一人一獸僵持不下的時候，羅寧忽然注意到，那怪物躲閃的步伐竟然開始放緩，雖然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這肯定是一個機會。
羅寧又是揮動魔杖，幾隻大手開始出現在怪物身邊，是那些還未全部消散的士兵殘骸，他們緊緊地抓住怪物四肢，進一步限制它的動作。
「神鋒無影！」見怪物露出破綻，羅寧當機立斷喊出魔咒。雖然神鋒無影也是屬於黑魔法，但比起死咒來說它顯然更為合適。施法簡單威力強，而且對施咒者的影響非常小。
一種莫名恐懼的情緒在羅寧心中閃過，羅寧打了個冷顫，只感覺身體的疲憊感更加強烈了。
好像有無數看不見的刀子在怪物身邊飛舞一般，它身體各個部位開始出現一道道血痕，無數粘稠且散發著惡臭的液體不斷滴落在地面上。
那怪物忍不住發出一聲哀嚎，用自己瘦骨嶙峋的手指慌亂地按住幾塊被削掉的血肉，惡臭的血液從它手指的縫隙中滲出。
羅寧努力保持著身體的平衡，他知道，此時不能露出任何。
教室內瀰漫著焦糊與惡臭混合的氣味，先前的烈火早已消散，只剩下一些小火苗還依附在桌椅殘骸上燃燒著。火光映照在那怪物臉上，顯得分外猙獰。
那怪物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死期將至，它的身體微微弓起，用盡全身的力氣向著羅寧衝來。
此時的羅寧也是強弩之末了，疲憊感與眩暈感讓他無法做出任何應對，哪怕是釋放一個簡單的魔咒。
羅寧看著那怪物離自己越來越近，忽然，在羅寧與怪物只見熊熊的烈火再次升起，出現一道長達數米的隔離帶。
羅寧可以確定，這絕對不是火焰咒，因為此時，它正向著幽藍色轉變。
「這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剛才不是這樣的？」羅寧半睜著雙眼詫異地看著遠處幽藍的火焰，最後還是把它歸結在白澤身上，畢竟教室里沒有任何人，而且這魔杖絕對比消失已久的系統靠譜得多。
那隻怪物直直撞進火焰里，在接觸到藍焰的一瞬間，扭曲著身體，發出痛苦的哀嚎聲，火焰正穿過堅硬的鱗片與那些切割出的傷口不斷灼燒著它的肉體。
而就在離它的不遠處，幾個用於存放魔葯的器皿像是被什麼東西碰到似的，摔在地面上，發出玻璃破損的聲響。
不過羅寧並未察覺到這個情況，他僅有的注意力已全部都集中在那隻猴子身上。
步步緊逼的火焰讓它又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試圖再次影響羅寧的思緒，可這僅僅只是它最後的掙扎罷了。
在火焰中，扭曲的身影漸漸消失，教室內又重新歸於平靜。
看著火焰燃燒至只剩下星星點點的火苗后，羅寧這才放鬆下來，疲憊感瞬間湧入他全身。
羅寧終於堅持不下去了，身體直直倒在仍有餘溫的地板上，眼睛開始緩緩閉上。
恍惚間，他似乎看到木桶後方的某個位置，突兀地出現兩個黑袍人影，他們手上拿著一件如同流體般的斗篷，那是……
「隱形衣！」
羅寧努力想看得更清楚些，但頭腦卻越來越沉重，最後還是昏了過去。
那兩個黑袍人快步走到羅寧身邊，蹲下身探了探羅寧鼻息后，這才鬆了口氣。
「還活著。」斯科皮鬆了口氣，臉上流露出崇拜之色：「不愧是羅寧叔叔，在這個年紀就有如此強大的魔力。」
「也幸好我們來的及時」黑袍人摘下兜帽，他有著一雙明亮的綠眸和烏黑凌亂的頭髮，不過當他靠近火苗后，烏黑的頭髮卻隱隱泛起淡淡的紅色。
他看了一眼那沒想到這裡竟然會出現多佛惡魔，而且還是活的。
「是的。」斯科皮略帶思索，「還記得前段時間的預言家日報嗎，阿不思？」
「數以百計的多佛惡魔試圖襲擊霍格沃茨，」阿不思說：「魔法部以數名傲羅重傷為代價，將他們消滅在禁林入口，受傷者包括現任傲羅辦公室主任……。」
當他說到最後幾個字時，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
「是的，不過這只是表面說辭罷了，」斯科皮依然緊盯著水桶里多佛惡魔屍骸說：「我父親告訴我有一隻多佛惡魔趁亂逃跑了，傲羅與人馬們在我們來這裡之前，還在禁林中搜索……」
「你懷疑是它？」阿不思打斷了他後面的話，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低聲道：「這不可能，你知道的，只有……」
「但如果把它送到這裡的人，和我們有同樣能力呢？」斯科皮略有深意地開口道，「離開族群的多佛惡魔，壽命最多不會超過兩月。」
地下室里陷入了沉默。
過了良久，阿不思才嘆了口氣：「在頭腦上我永遠比不過你，斯科皮。」
見斯科皮沒有說話，阿不思語氣中帶著些哀求之意問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斯科皮背過身走向倒在地上的羅寧，淡淡地說：「我想你早已經知道答案了。」
阿不思像是受到某種打擊一般，呆立在原地。
關於這個話題，斯科皮也沒想繼續深入下去的意思，他看了一眼隨身攜帶的懷錶說：「阿不思，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通知教授吧，用你最擅長的那個魔法。」
阿不思沉默地點點頭，從懷中取出紙筆，寫下一段話后，用手中的魔杖輕輕一點。
那張紙開始飛快翻折起來，最後變為一隻紙質的老鼠。紙老鼠掃視了四周，確定自己即將前往的方向後，從阿不思的手掌一躍而下，鑽進教室門的縫隙中消失了。
「好了阿爾，別太擔心。」斯科皮寬慰道：「記得帶上隱形衣，別再像尖叫棚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