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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
看著三日月從自己的身邊繞過,對眾人道了聲晚安,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飛紅的眼神黯了一瞬。
她下意識地回頭,看見堀川面帶笑意地望著她,有些不自在、也有些擔憂,但最終還是比不上自己的決心。
……是時候了。
她握緊自己身側的刀。
這幾天下來,她早已摸清他們的作息時間,也為了這一刻認真地訓練著。
雖然山姥切有些放水,但她還是從中獲益了許多。
——她相信,一個正在熟睡中的人,是不會警惕到哪裡的。
壓了壓因為緊張而瘋狂跳動的胸口,她深呼吸了口氣。
只要等到深夜就好。
三日月的背影終於從她的眼光餘角完全消失,她這才抬起頭來。
這一抬頭,正對上坐在她對面的山姥切那複雜的目光。
她淡淡地撇過頭去,錯開與他相交的視線。
山姥切正要開口,堀川卻突然開口。
"飛紅,也該準備睡了喔。"
飛紅應聲,隨後便跟著堀川離開。
山姥切一言不發地待在原位上,緊繃著一張臉,雙手也緊握成拳。
……為什麼他總有種不安的感覺。
堀川帶著飛紅走去房間之後,跟她說了聲"晚安"之後便離開了,從頭到尾沒有說過其他的話。
待門闔上,她立刻睜開眼,坐起身來。
一片黑暗的室內,她那雙眼中有著異常燦爛的光芒。
緩緩抽出自己的刀刃,她緊抿著唇,用衣料不斷地擦拭著。
雙手有些顫抖,讓她的手一滑,在手指上劃出一道血痕。
這下她乾脆不再擦拭,只是雙手緊緊握住自己的刀刃,額頭靠上刀柄,等待時間的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她緩緩睜開眼睛。拿著自己的刀,輕巧地踏出房間。
一片寂靜。
是深夜了呢。她心想。
緩步走到三日月的房間門口,她深呼吸了幾次,卻依舊渾身發抖。
——她在害怕。
又做了幾次的心理準備,她才終於成功打開門。
屋外的月光灑入昏暗的室內,映出三日月熟睡的容顏。
此刻的他減去了那充滿戾氣的美麗笑容、褪下了那偏執的想法,看起來如此柔和。
走道三日月的床邊,她止住了腳步。
三日月勻稱的呼吸聲傳來,告訴她此刻床上的人正在深眠之中。
一定要成功。
她發著抖舉起刀刃,對準了床上之人的心臟位置。
必須成功……她只有這一次的機會。
荊軻刺秦王。在此刻,她突然想起這個典故。
荊軻在行刺之前抱持著必死的決心不是沒有理由的,因為此行不論如何,他都將會喪命。
此刻的她心境就如同荊軻那般吧。
如果她成功了,那麼三日月消散、失去只能以三日月的靈力傳輸生存下去的她也將死亡。
如果她失敗了,三日月也不會放過她。
……但是,她必須成功。
同樣要死,她必須跟他同歸於盡。
她要保護他們。
想到這裡,她的手不再顫抖。
直指著三日月心臟的刀刃變得冷冽,泛出無情的銀光。
她緩緩舉起刀,面無表情地看著床上的人,而後雙手用力地朝著那人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