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初見三長老
NO.65:初見三長老
汝國從廳的儲物櫃拿出了藥物。李果看到有跌打損傷的葯，還有好幾種葯。她十分詫異，他的手不是打著石膏嗎？這石膏還能現場卸下，然後上藥？
「你是不是還有其他傷？」李果問的認真。
汝國點了點頭，看來李果也是膽小心細，對，不是膽大心細，是膽小心細。被她發現了，只好坦白從寬。
「哪裡？」
汝國面對她的疼惜，輕輕地弄下繃帶，讓受傷的石膏左手垂直，然後解開了襯衫，脫了上衣。
「你是傻子，告訴我還傷了哪裡就行了。為什麼非要把衣服解開給我看，你這是要向我驗明正身。」
李果看到他右後肩有淤青，還有左後肩被紗布敷著。她心裡極其心疼，嘴巴卻不由地訓起他來。她知道，他現在受傷解開衣衫也需要耗費很大的力氣。她看著就心疼了，疼的腦袋空白，竟然忘了伸手幫他。
汝國聽著她口中的說辭，盈盈地笑了。他知道，她是心疼他。
「果子，幫我換藥吧。」
汝國話音一落，便把需要換的葯排開，然後坐在廳的沙發上，靜候李果的溫柔。
李果問清了藥物怎麼用，便小心翼翼幫他撕開紗布。傷口不深也不寬，已經微微結痂了。
「怎麼弄到的？」
「摔倒的時候還打碎了樓梯角花瓶，割到的。」
李果順著汝國的眼望去，樓梯角有一個小柜子，花瓶原本就是放在柜子上，現在換成了膠式花盆的蘆薈小盆栽。
李果輕手用棉簽給他塗藥，嘴裡還緩緩呼氣。其實受傷了，呼呼就好了，是不是哄小孩子的呀。
「疼嗎？」
李果生怕粗心大意的自己過於粗魯把他弄疼了。
「這點小傷，不疼。」
他回答得很輕巧，其實對於他而言，這點小傷的確不算什麼。
李果也明白他話語的輕巧。畢竟他後背的傷疤，數不勝數。雖然都是些小疙瘩，能形成疙瘩，當時的傷口可不淺。而那個「川」字最惹人震驚與心疼。
她為他上好了葯，也拿起了跌打酒幫他擦著右肩膀。
汝國不禁感嘆:「有老婆真好。」
李果不解:「嗯？」
「有老婆在，不用自己換藥，自己擦藥酒。」
「他們都很忙嗎？」
「誰？」
「你爸媽呀，他們很忙嗎？」
「你婆婆倒是很忙，你公公比較閑。不過，這個我自己能幹得來，所以不會輕易麻煩他們。」
「爸媽就不輕易麻煩，老婆就可以隨便吩咐。見你那麼辛苦工作是為了掙錢給我花，我心甘情願任由你吩咐，樂其不疲。」
汝國轉頭一臉欣喜看了看李果，李果正很用心低著頭為他擦藥。
而後他轉回頭，鑲嵌在牆壁的電視大屏幕映出他贏得天下一樣的笑容。
李果輕柔為他揉著后肩，那個「川」字像毛筆大字，如同幾千年的中華文化底蘊生了的花，深深地映入她眼裡，這是他的曾經，他堅強勇敢的曾經。
她問了出口:「那時候疼嗎？」
他總是如此輕描淡寫回答:「疼。不過忍了下來。」
面對他的輕描淡寫，李果或許早早就習以為常。然而，聽到他說疼，她心也跟著疼了，她徹徹底底地愛上他了。
因為愛上，所以清晰聽到心裡的疼。
她深情地吻上了他後背這個傷疤，吻了一個疼痛的「川」字，那其實是一個「愛」字。
這個吻本該是詮釋「我愛你」的深情與濃烈。
結果被門外的歡聲笑語演變成為尷尬。
天色已晚，卻是晴天霹靂。
只怪她是人頭豬腦呀，這裡是他的家。他父母同時回家不足為奇，甚至他爺爺奶奶還有外婆也出現在大門處，也是見怪不怪。
她是不是狗屎踩多了，沒有運，而是人特別背。抱著他說盡情話的時候，他父親在身後。指著他腦袋教訓他的時候，他母親在身後。現在，他光著上身，她唇溫柔緊緊貼著他後背的肌膚時候，他爺爺奶奶和外婆，還有父母正出現在面前，而且還清清楚楚大吃一驚地看著她對他的親密動作。
李果驚慌失措，一個踉蹌，整張臉都緊緊地死死地像強力膠粘貼在他的後背。
汝國望向大門，神色飛揚，眼眸燦若星辰。他沉浸在她深情的吻中，不能自拔。
他的傷疤，有她的疼惜，曾經那些忍下來的痛，都成為了美好的回憶。
李果可是彙集天地靈氣，才讓自己行為舉止正常。離開他的後背，正襟危坐，一動不動。
李果見到汝國的若無其事，鎮定自若，他一定知道他父母和爺爺奶奶還有外婆回家的時間點，一定知道，他卻一聲不吭，這個腹黑大魔王。
汝國站起身子，也拉起了李果，十指緊扣，走到大門處。
汝國如春風的笑臉，融了所有人的戛然，唯獨李果眼中揮不去慌張的神色。
「這不是孫媳婦么。」
三位老人慈眉善目，卻是語出驚人。
原來語出驚人還是遺傳學。
「這麼快就從娘家出來了。」
林教授的幽默是黑色幽默吧。
「李果，回來了。」
李果覺得還是林媽媽的問候比較正常。不過思忖一下，這句回來了也是有更深一層的含義。按理說，「李果，你來了」，才是此情此景該發的問話吧。
李果竟然微微地點頭，臉已經羞紅了半邊天。她就這樣把自己賣給了汝國，名正言順當他家的孫媳婦，兒媳婦。
「爺爺奶奶，還有外婆。你看過照片，應該認得。」汝國此番介紹，是讓李果打招呼的意思。
李果也已經潛移默化，畢恭畢敬:「爺爺、奶奶、外婆，好。林教授、林阿姨，好。」
三老笑開了花，連連點頭回應。林教授和妻子也燦笑回應。
外婆望了望廳里的東西，很親切:「在給哥哥換藥。」
李果望了望汝國，他是獨生子，他外婆怎麼叫他哥哥，對，他還有表弟表妹。李果頓了頓，微微點頭，嘴裡也只是真誠地「嗯」一聲。
爺爺笑言:「孫媳婦懂得疼人。」
李果心裡直發愣，連幽默也會遺傳，林教授的幽默是遺傳慈祥的爺爺。
奶奶也笑搭一句:「孫媳婦回來的正好，冰箱的綠色果蔬就不擔心沒有人處理了。」
「爸媽，金姐，你們休息一下。我和老林去做飯。」
林阿姨化開了都站著聊天的場景。
林教授也笑道:「汝國，李果，你們該幹嘛就幹嘛去。」
李果愕然，他們還能幹嘛。林教授果然是大師，幽默風趣已經是登峰造極了。
汝國從頭到尾都是靜如止水的感覺，就是笑容讓人覺得春意盎然。
「孫媳婦什麼時候到的？」
爺爺的幽默風趣更上一層樓。
李果乖巧:「中午就到了。」
汝國倒是聽父親的話，該幹嘛就幹嘛，坐在沙發上，繼續讓李果給他擦藥。
三老就已經打開電視，視線是落在電視上，目光還是時不時轉望去這小兩口。
李果唯有用認真和細膩的手法來化解和三老第一次見面的尷尬。
三老也不打攪她，沒有繼續問李果。李果倒是覺得心終於呼入了暖氣，而不是倒吸一口涼氣。
李果幫汝國擦完葯，便幫他穿上衣衫。熟練的穿衣手法，讓三老看得津津有味。
她為他輕輕吊好手臂，收拾好台上的藥物放好。汝國便牽著她的手前往衛生間洗手。
他把她當作小孩子似的，單手幫她搓著雙手。李果對他的溫柔，通通盡收，也都忘卻了她現在可是在他家，外面還有好幾雙眼睛像是看海市蜃樓般難得。
在廳的三老擠到沙發角，朝衛生間極目望去，眉開眼笑。林教授和林媽媽在廚房的側角望到，兩夫妻相視而笑。
在他們眼中，冷冰冰的林汝國竟有如此溫柔的一面可是算是林家的世界奇觀。
看來他媳婦就是那一縷陽光，把他從小到大，由內而外的冰，都融化了。
衛生間親密的兩人，那還顧及到外面看熱鬧的目光。李果也開始興師問罪的眼神從衛生間的鏡子望著汝國的眼睛。鏡子里他的眼睛深邃而略帶如明月般的笑意。讓人迷離，心底也實在生不起氣來。
她輕聲嘀咕:「爺，你究竟說了什麼。讓你父母開口閉口兒媳婦，讓你爺爺他們一個勁的孫媳婦。」
「你猜。」
「我猜，我不才，猜不著。」
「那就別猜了。」
「哦。」
「果子，你不用猜也能知道，其實很簡單，就一句話。」
「什麼話？」
「你準備好了要聽？」
「爺，求你別買關子了。」
「我們會結婚。」
李果顯然被汝國的這句話驚出了魂。
這是在求婚嗎？還是在給她承諾。他們真的會結婚嗎？可是，他們才相識多久呀？這是要閃婚的節奏。閃婚會不會日後閃離。李果越想越多，汝國已經幫她洗好手，拿著紙巾幫她擦了擦。
「不答應？」他一句話問。
李果聽准了他的問話。
笑道:「我不蠢，撿了那麼大一個便宜，肯定爽快答應。」
李果心裡又吶喊，怎麼把真心話給說了出來。
汝國笑著帶李果出去，他們經過廚房的時候，李果輕聲問了句汝國:「我要不要去幫忙？」
汝國淺笑:「走公婆路線。」
李果瞪著汝國，他這個連當紅小鮮肉都不知道的人，竟然也知道網路言語。
汝國在她耳邊小聲:「不用，別打擾你公婆秀恩愛，去廳陪三位長老看電視，走長老路線也很輕鬆。」
李果被汝國語言戲謔得咬牙切齒。
嘆息:「我走過最長的路，是四爺的套路。」
汝國面對李果的嘆息，用手捏著李果的鼻子。
李果的心裡的嘆息瞬間被滅了，還有被廳里三位注目望著他們的長老滅掉的。
奶奶慈目笑道:「哥哥，帶孫媳婦過來坐下吃點水果。」
汝國笑笑點頭，領著李果與三老同坐在沙發處。
李果禮貌接過奶奶用小叉子叉著的切了一小塊的蘋果。她沒有著急吃，而是遞到汝國的嘴邊。
汝國張開口，小塊的蘋果全塞嘴裡，吃得滋滋有味。
三老也看得津津有味，汝國從小，就不會接受別人遞來事物，嘴巴總是冷不丁地說，我自己會吃。
長大了，更加不可能他會張嘴吃下你好心好意遞來的事物。他們四老，心裡也苦悶，別人帶孫子，孫子會哭會鬧會撒嬌，他們家的孫子，總是冷冰冰，人小鬼大的樣子。還好，汝國小姨有兩個小孩，讓他們也能為小孩哭鬧操心些。
這孫媳婦還真有兩道刷子。孫子這股寒流都成暖流了。
李果又被三老一頓目光惹紅了臉頰，他們是把她當動物園的猴子看了吧。看馬戲表演很歡樂的樣子。
李果只好故作鎮定，再叉起水果吃了起來。
汝國吃完了，便自覺抓起李果的手，把她手中拿著的水果放到自己嘴巴里，無論是她剛拿起的，還是她已經吃了一小口的，他都全盤盡收。
三老還是眯著笑眼看著孫子驚人的動作。他們終於知道，為什麼老林說，這次的女孩很普通，然而就是因為普通才俘虜了不一般的汝國。
之前那位優秀的女生，也很好，她落落大方，成熟穩重，然而就是因為她有思想，獨立自主，勇敢。所以當她感受不到汝國的真心時候，便會理性主動做出決定。而汝國，只會尊重，不會直抒胸臆。
現在的這個女孩，因為她膽怯，所以他才勇敢。因為她畏縮，所以他才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