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深藏不露
No. 73：深藏不露
在一杯雞尾酒里，李果聽著他們江湖故事。同樣，對於汝國的過往，她又了解多一點了。顯然，最多的還是他那張冷漠無情的嘴巴。甚至在遊戲里，用文字溝通，都是隻言片語。
「老四又不出聲，而且發文字，不是一句就是一詞，迫不得已才蹦出一句，誰想到他是個男的。」這是寒陽對於汝國的感嘆。
「高中的時候，同學都以為他有自閉症，可都不敢惹他。」印徵也提及他們的青春記憶。
「相處久了，都會發現，這傢伙其實外冷內熱。不用他表現，給到你就是這樣感覺。」最後這句是三人一同對他的評價。也恰恰是這句評價，才突顯了他們之間的友誼。
用感官知曉的友誼，那是兄弟間的情義。
李果覺得外冷內熱，確實是對汝國最貼切的形容了。她也貌似愛上他的外冷內熱，甚至愛上他對她所有的熱情。對她，他的冷，似乎煙消雲散了，她只感受到他熱的溫度。
他們像是論英雄提及林汝國的曾經，李果聽得津津有味。在別人口中提及的他，也如此讓她迷戀。如果愛真的有愛到痴迷，那麼她就是一步一步往痴迷走去。
白遼還說起了他們307宿舍兄弟稱呼的由來。
本來是按照年齡來分，自然而然白遼就是最小的。當老幺白遼不肯呀，小男孩的幼稚嘛，都讀大學了，還被別人當小孩看待，心裡是憤憤不平。
在白遼強烈反對下，汝國道一句，「我的兄弟都喊我老四，我當老四即可。」
他這一句也是及時雨，也讓各執一詞的稱呼塵埃落定。
最後，老幺要當老大，不肯讓位的賴茂最後迫不得已當了老二，年齡最大的張勇武竟然甘願當小五。
原來男人間稱呼竟然隨便得很幼稚。
在他們談笑風生間，歌曲唱過了趙雷的《鼓樓》和《成都》、宋冬野的《安和橋》。
寒陽到舞台和小憩的歌手在耳邊嘀咕了一會兒。
「接下來這首歌替我們酒吧老闆送給他的兄弟，祝他們能江湖遇見，且繼續持劍江湖。周華健老師的《刀劍如夢》，送給大家。」
一首出自武俠電視劇《倚天屠龍記》的主題曲《刀劍如夢》，把沉浸在民謠小調中溫和的心境一下子拉入了屬於每個人心底的那個江湖夢。
寒冷的酒吧在那個熱血江湖裡，熱血沸騰。或許我們都有個當武俠英雄的夢，只是我們放下了心中的刀劍，如夢般的刀劍，而手中握起的力量都是生活的脊樑。不忘的江湖，不過是心裡渴望的歲月靜好罷了。
一首自帶江湖氣息的歌曲完，客人給的掌聲，應該就是回憶自己心底遠去的江湖。
「下面，有請我們老闆，還有他的兄弟們給我們唱一曲屬於他們的江湖。」
客人們都隨著駐唱歌手的眼神望向汝國他們。
寒陽站了起來，蓄勢待發，對著汝國和印徵懇求態度：「大哥，老四，機會難得。懇請二位為在下開一次金口。」
「我可以，無所謂。」印徵不推遲。
汝國就遲疑著，主角光環，又是全場矚目，等待他的回應。
白遼為自己的四哥捏一把汗，畢竟在他們兄弟面前丟臉倒無所謂，然而現在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這臉可丟大了。
「老四，怕了？不該呀，這不是我認識的四妹。」寒陽絕對是談判的高手，這分明就是激將法。
「四哥不會是真的怕了吧。」白遼就喜歡湊不該湊的熱鬧，算得上多管閑事，好像也可以說是落井下石。
「你不是說要唱歌給我聽嗎？我想聽，去吧。」
李果的出發點，第一，是不想汝國兩個兄弟失望。第二，是她確實沒有聽過他唱歌，她也想知道究竟他是怎樣的五音不全。反正他再怎麼丟臉，都無法讓一些女孩停止對他的七嘴八舌和對他的目不轉睛。
自他們進酒吧，就陸陸續續有靚麗或青春的目光投向他們。畢竟關於美的事物，乃至美的人，凡人自帶的俗氣是會情不自禁去瞧的。
還有的女孩子直接端著酒到汝國面前，請他歡飲一杯。
自然都被汝國無情拒絕，而且很決絕，決絕得別人都不敢再次鼓起勇氣靠近他。
李果慢慢也習慣了自己男朋友招蜂引蝶的能力。畢竟他如此受歡迎，她臉上也跟著貼金似的，為什麼不接受呢，何樂而不為。
汝國在李果期待的眼眸中，跟著印徵和寒陽上了舞台。
印徵在吉他手耳邊說了兩句，吉他手便把位置讓給了他。他還把自己的麥克風認真調好。
看來，男孩不僅有江湖夢，還有音樂夢。
寒陽把一個無線麥克風遞給汝國，然後調好自己的麥克風架子。
李果和白遼翹首以待，目不轉睛看著舞台上的他們。他們彷彿就是站在比武大會的武林高手，音樂一響起，他們就能震撼武林。
「由我和我的兄弟們給大家表演一曲，黃霑老前輩的《滄海一聲笑》，就此獻醜了。」寒陽很客氣，作為老闆，他也是第一次在自己的場子開聲歌唱。
黃霑大師，稱他為音樂鬼才，有過之而無不及，《滄海一聲笑》，很經典的歌曲，也很有年代，也是男孩江湖夢的萌芽點。
一員工拿著一紙板，放到坐在吧台的白遼和李果面前，禮貌詢問他們需要喝點什麼，老闆也吩咐過，他們是老闆的朋友，員工自然不敢怠慢，會時不時關注他們一下，然後禮貌為他們服務。
白遼和李果在音樂前奏前，粗略地看了看酒牌單子。
「就這個吧。」
在他們準備開唱之時，李果手指點了點酒牌單子。
其實她要點的是酒精度數較低的「藍色之戀」，手指隨意一點，卻點到了上一行的「烈火之心」。
「先生，您呢？」
「一樣。」白遼的關注點也是在舞台，所以也就隨李果點的下單。
服務員也不再多問，幫他們下了單。
「滄海笑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記今朝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
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江山笑煙雨遙
濤浪淘盡紅塵俗世知多少……」
最先開口的是習寒陽，唱功就不敢批判，不過，有點滄桑感的嗓音也唱出了這首歌的江湖大氣。
而讓白遼和李果驚嘆的是印徵，這首耳熟能詳的是國樂彈奏的搭配，沒有想到吉他彈奏竟然也讓人耳目一新。
「清風笑竟惹寂寥
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
蒼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印徵的粵語一出，與方才寒陽的普通話，竟然相融合得如此美妙。
不知道是感嘆黃霑大師鬼才的創造，羽、徵、角、商、宮」五聲音階的運用，按照中國古音的填詞，無論是用粵語還是普通話來唱，同樣合乎音調。依舊唱出江湖的大氣，唱出江湖英雄的大氣磅礴。
或許要感概的還是我國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又一脈相連。無論是粵語，還是普通話，同一脈血，同一脈心，同一脈相承。
服務員已經把他們所點的酒端到他們跟前。
白遼和李果無暇顧及所點的酒，只是秒速瞥了一眼那杯酒，他們禮貌對服務員道了謝，幾乎是同時舉起酒杯放近嘴邊。
「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只記今朝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
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江山笑煙雨遙
濤浪淘盡紅塵俗世幾多嬌……」
汝國一開口確實震驚全場。
老天爺從來都不曾公平過。被天使親吻過的臉蛋，當然連同那聲音。
李果震驚地也顧不上手中是杯烈酒，一飲而盡。
白遼如是，手中的酒一滴不剩。
「喔噻……四嫂，那是四哥嗎？」他壓抑酒入喉的辣，問李果。
「老大，你確定……（咳咳）……你四哥是音痴。你們……（咳咳）……對音痴是不是……（咳咳）……有什麼誤解。」李果只覺得酒辣喉，而且喉嚨都不安分，還咳嗽忍不住起來，當然這些都壓抑不了心底的驚訝。
「我們是真的聽過四哥唱歌，真的和殺豬有過之而無不及。」白遼冤枉般辯解。
「這歌聲能殺豬，估計豬是含笑九泉的吧。」李果依舊不解。
「四嫂，一個音痴可以練成歌神吧。」白遼面對如今汝國悅耳動聽的歌手一直在找原因。
「他是偽音痴吧。」李果徹底不相信汝國是音痴這一說法了。
「這些年，四哥偽裝得太好了。四嫂，未遇你之前，我們所認識的四哥都是虛偽之人。遇見你之後，我們才真真正正認識了他。愛情的魔力真強大，讓他卸下了全部偽裝。」白遼最終接受了現實，畢竟事實勝於雄辯。
四哥雖不是歌手級別，與賴茂相比也綽綽有餘。
「清風笑竟惹寂寥
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
蒼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啦……」
在他們用國語合唱之時，白遼拿起手機拍了視頻發到了307的宿舍群里。
老大：「各位兄弟，這麼多年，我們都被四哥騙了。」
二：「那是四哥？不可能吧。」
老大：「嗯，四哥，徵哥，還有他們的朋友寒陽哥。」
二：「四哥假唱？」
老大：「即興演出。」
老五：「深藏不露。果然很老四。」
二：「老四不會這麼多年就練會一首歌。（狗頭表情）」
老五：「這葡萄真酸。」
老大：「@二，二哥，歌神席位不保，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
二：「@老大，@老五，別欺人太甚。（摳鼻表情）」
老五：「成語有進步。（贊表情）」
老大：「同上。（贊表情）」
二：「呵呵……（敲打頭表情，一連串。）」
白遼在賴茂最後一連串敲打頭表情刷屏時，按黑了手機屏幕，繼續認真聽那個深藏不露的歌聲。
李果早已聽得如痴如醉，連那烈酒辣的灼心都全然無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