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路追殺
十年後~~
桃花依舊笑春風，山澗裏的茅草屋裏，滿是歡笑疊起。
“娘親，吃飯了。”一個甜甜的女童喚了聲正在縫補的慧中。
慧中淡笑著放下手裏的活，抱起她走去飯桌：“來，讓娘親抱抱。呀，又重了哦。”
“嗬嗬……”玉璃咯吱咯吱的笑開了，紫眸裏的光彩甚是妖冶。
“快下來，別累著你娘親了。”一旁的慕生將玉璃抱放在了椅子上。又添了些飯給她，笑著說：“多吃些。”
玉璃嘟著嘴說道：“莫要再吃多吃了，到時成了肉團團，娘親怎麽抱我咯？”
“抱的，抱的。”慧中笑著將菜放到玉璃的碗裏：“你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能扣了食糧。”
玉璃扒拉著飯，瞅了眼慕生，欲聲又止的說道：“爹爹，為什麽我不像娘親，也不像爹爹？”
這一問，慧中與慕生都怔住了。
慕生望了眼慧中，慧中的臉色微白，放下碗筷，牽強的一笑，盡力很自然的說道：“璃兒長得這般好看，自是比過了娘親與爹爹的，怎麽？這般久的，說起這些了？”
她將玉璃的事，一五一十在十年前就與慕生說的清楚明白。他也甚是善解人意的說道，與人相處求個‘信’字，就是旁人相托，那自是要盡心盡力。
她與慕生久時無子，也便將玉璃視如自己的孩子，從不生份的對待。
可如今，玉璃說起，慧中又難免憶起十年前的悲慘場景，眼眸裏氤氳了些眼光，神色多顯疲憊。
玉璃不知慧中眼裏翻騰的酸楚，隻是有些憤憤的，略帶憂傷的說道：“今晨，爹爹帶我去遠去的小鎮上，用采來的靈芝與草藥換些銀兩時。那些個小孩子一直說，我是個妖怪，說我長的醜，很嚇人。”
她說到這，哽咽的看著慧中：“娘親，我不是妖怪，對不對？”
慧中抱著玉璃，眼淚籟籟而下：“璃兒這般的乖巧，怎麽會是妖怪，隻是生的與旁人不同的眼睛罷了。這有什麽的，這龍生九子還各有不同，大千世界上的人多著去了。”說完，慧中哄著玉璃道：“娘親在山外時，還見著過藍眼睛的胡商與紫眼睛的歌姬來著。璃兒隻是先前生著病了，這雙眼睛甚好的，很是漂亮。”說完，朝慕生望去：“莫不然，你問爹爹？”
慕生很是懊惱他將玉璃帶下山去，本想著帶著她去扯些料子，給她做個衣裳，這都十歲了，過個生日時的禮物，沒想著，卻傷害了她。
他連忙擦去玉璃眼角的淚，心疼的說道：“是呢，你娘親說的全是呢。是爹爹不好，下回，璃兒就在家裏陪著娘親，不要下去見那些壞人好嗎？讓娘親教你讀書、寫字。”
“恩，璃兒不哭。娘親也不要哭了，璃兒以後都乖乖的，再也不談及我的麵貌了。”玉璃抽噎的看著慧中與慕生堅定的說道。
原本以為這事，便翻去過了。
不想著，在三天後的一個正午，闖上來了一群黑衣殺手。
昨日，魏國長公主龍宣寢食難安。便詢問了皇後十年前的事是否處理利落，在得知，隻是一場無名火燃燼了清禪寺，隻覺得，不妥。
又聞得，魏國國界處一處偏遠的小鎮上相傳紫瞳幼.女。
沸沸揚揚，皇後生怕這事落入皇上耳中。這十年來，他一直不放棄讓橫義去尋找龍璃，這眼看著五年後的大婚，不能這般前功盡棄。
遂又顧了殺手，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於茅草屋外十裏處，慕生與慧中開了些荒地種些蔬果好聊以生計。
今午日，慕生先一路走回家門口，卻被攔劫。
“把紫瞳妖女，交出來！”一個蒙麵黑衣人朝拿著鐮刀的慕生，狠厲的說道。
“沒有，這裏沒有什麽你要的妖女。”慕生雙手舉著鐮刀，強忍著鎮定的說道。見著不遠處走來的慧中大喊：“快帶孩子走。”說完，就朝黑衣人拚去。
聽到聲音，給玉璃采花的慧中抬頭，原本的笑僵在嘴角，手中的花都盡數落地。
桃花盡頭，慕生慘死在亂刀之下，亦如十年前清禪寺血跡斑斑的場景，她麵色煞白。
是她害了他，終是她又害了他。
遠處的慕生口中模糊不清的用最後的力氣喊道：“走。”
慧中忍著錐心的痛，抱著玉璃飛快的往山下跑。
“爹爹。”璃兒在慧中的懷裏泣不成聲。
亦如十年前，她抱著還在繈褓裏的玉璃一般。
可這次，她的心裏有了慕生。而慕生在那等她，她有了牽掛的人，為了引開殺手，她在山裏左繞又繞，山木茂盛，她又穿著碧綠的衣衫，極好隱藏。
眼前是一灣湍急的河流，她涉水不過，無奈之下隻好隱在一邊的山石處，將玉璃放進了岩石縫隙中。
那是個極隱秘的地方，將四周的雜草掩蓋好，就幾乎看不出端倪。
“璃兒，你待在這，不要出聲，娘親，馬上就會回來接你。”說完，抱了抱玉璃，就含淚的從另一處山路跑去。
玉璃，小心的哭噎著：“娘親，娘親。”
為了成功的引開他們，慧中褪去了碧綠的衣衫，白色的裏衣在翠綠的山林裏十分的顯眼。
“在那裏！”黑衣人在山澗裏打著轉，最後看到那抹移動的身影便飛快的朝她追去。
當從魏國趕來的橫義，一路殺來。
慧中已經奄奄一息。
“是你……”慧中的瞳孔有些渙散。
“是我連累了你。”橫義單手抱著她，另一隻手拿著染血的劍。
身後是一幹隨從與殺手廝殺。
“璃兒，她被人追殺……”
“我知道，我都知道。”橫義聲音有些哽咽，自十年前，他於三個月後來清禪寺探望龍璃時，就看到一廢墟的禪寺。
皇上為此大病了幾日，一直央他去尋找龍璃。
“恩，她現在安全的藏在……”慧中安心的點了點頭，素指指去山上的灌木叢裏。
“你莫要再說了，我帶你去醫治。”
“我活不成了……”慧中嘴角染上苦笑，身上中了這一劍是要心房處，她說話很費力：“我不虧欠你什麽，隻希望，我死後，你能將我與慕生……合葬。”說完，望著遠處桃花林的眸光漸漸暗淡，最後閉上了眼睛。
在山逢裏的玉璃，蜷縮著，害怕、驚慌襲上心頭。
她想去找娘親，她怕娘親有事。
於是，玉璃壯著膽心爬出山洞的石逢，警惕的看了下四周。
她邊跑邊躲，很是小心翼翼。
四周寂靜，隻遠處有刀劍之聲。她不敢去看，胡亂的尋了條路去找。
她覺得一切像是自己的罪過。
莫不是她真的是旁人口中說的妖孽，害死了爹爹與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