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 別想歪了
蘇念安趕了十天的稿子,專註的都將買來的奴隸拋之腦後了,直到將稿子整理好,抻了個懶腰,秋玉走了進來,給蘇念安收拾著亂糟糟的案桌,並說道:「姑娘,冬園那邊的奴隸,想求見你。」
蘇念安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自己買的奴隸還沒見呢。
她說道:「是了是了,我倒是把他們給忘了。」
蘇念安連忙起身更衣,讓秋玉帶路過去。
蘇念安一進冬園,那三個奴隸便齊刷刷的跪成了一排,給蘇念安磕頭行禮,不過中間那個最為俊美的男子有些不大情願,完全是被兩邊的男子給硬拽下磕頭的。
蘇念安道:「都起來吧,不必行這麼大的禮數。」
那三人卻還是跪著,不過卻是抬起頭來了,蘇念安沒有進屋,只是站在院子里,說了句:「這也好些天了,你們身體可好些了?」
秋玉瞧著蘇念安沒有意願進屋去,便去端了個交椅出來,蘇念安讚賞的看了眼秋玉,坐在椅子上靠著。
右邊的奴隸回答著:「謝主子關心,已好多了。」
蘇念安又問道:「我還沒來得及問你們,都叫什麼名字?」
奴隸回答了,左右兩邊的原來是兄弟,長相標緻果然是一家人的基因,一個叫魏慶,一個叫魏年,至於中間那個「冷美人」,叫唐元。
蘇念安道:「都是好名字。」
可秋玉卻在一旁低聲道:「姑娘,他們都是奴隸,奴隸是不能有自己的姓氏名字的,還需姑娘重新給他們起個名兒吧。」
蘇念安道:「不用,都是自己父母起的名字,他們孤身來到鶴都,留下名字也方便以後人家父母來尋。」
魏慶和魏年聽了這話,連忙磕頭,謝著蘇念安。
而那唐元聽了這話,渾身一顫,抬起頭看向蘇念安,一雙桃花眼炯炯有神,熱切的很,看的蘇念安這麼個沒經驗的女子還有些臉紅。
蘇念安咳了一聲,問道:「這麼瞧我做什麼?有話便直說。」
唐元聲音低泠悅耳,他說道:「蘇姑娘可是要將我等人當作男寵,才這般相待?」
蘇念安的表情立馬就很彆扭,她看向秋玉,秋玉欲言又止,看樣子是已經聽說了這等流言。
蘇念安蹙眉,嚴肅的說道:「胡說八道,都說女子七竅玲瓏心,我看你們才是,現在是吃飽了每天沒事兒就編排我是吧?若是覺著現在的日子過得太好,廚房馬廄都是活,你們要是想去干粗活得心安,也沒人攔著你們去啊。」
唐元又問道:「那又可是要將我等送給什麼人?」
蘇念安冷笑:「你這心思還真是五花八門的——自然不是。」
唐元迎上蘇念安不悅的眼神,說道:「那蘇姑娘安排我等三人是作何用途?」
蘇念安只問道:「你們可識字?」
鶴朝讀書風氣比較濃厚,所以大多數人都是識字的,只是唐元等人是別國偷渡而來,蘇念安就不敢打包票了。
萬幸的是,唐元和魏氏兄弟都識字。
蘇念安道:「我買你們來,是要靠你們做生意的,正經生意,你們別想歪了。」
她將排戲的事情說與他們聽,特意強調了不是青樓里那種以身伺人,而是要當大明星的。
唐元臉色並不好,他只說道:「蘇姑娘說了半天,也還是要我等當玩意兒,供人褻玩。」
蘇念安知道在事情還沒有成熟之前,肯定不會有什麼人相信的,尤其是男子自認為有尊嚴,更是不會像女子那般輕易接受。
蘇念安拂了拂袖,說道:「回頭我讓人給你們送幾個話本,你們讀了,也許能明白我的意思。」
找人送話本,卻也不是隨隨便便的,蘇念安讓人去找了綠籮來。
羅芝琳心裡不舒服,自家婢女被蘇念安就這麼支使了過去,但她還是明白,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頭。
綠籮心裡喜悅,這些日子她和羅芝琳待在朝雲院里,羅芝琳倒是心靜的做著女紅,可綠籮還是不由得心急,想著蘇姑娘是不是忘了她。
綠籮進了念雲院,蘇念安便遞給她幾個話本,都是她這些日子挑出來以後要排的,蘇念安讓綠籮去用之前的演戲經歷跟那三個奴隸說清楚,省的別到時候為了面子,尋死覓活的,蘇府可不能出什麼人命。
綠籮接下,便去照做了。
下午的時候,綠籮來回話,說是魏氏兄弟很激奮,願意這般掙錢為自己贖身,而那唐元,則是不咸不淡的接下了話本,卻也沒有那麼反對了。
蘇念安道:「那幾個話本,你也多看看吧,如今你可是我身邊唯一的女主角呢。」
綠籮心裡一喜,說道:「是,奴婢一定會把台詞背的滾瓜爛熟。」 .
次日,蘇念安特意去了一趟鶴鳴書局,給嚴景止交稿子。
蘇念安喝了兩盞茶,嚴景止才把稿子看完,他的神情瞧著有些為難糾結,末了,才說道:「蘇姑娘的這篇稿子,實在是……不太成體統。」
蘇念安已經料到嚴景止這位封建古板衛道夫會這般評價,卻也還是耐心的說道:「小女並不覺得有何不成體統。」
嚴景止暗嘆一口氣,說道:「此話本中的雲娘重生一世,只知道攀附權勢,全然將前世的夫君拋棄,還不忘落井下石,自然有違人常,不成體統。」
蘇念安冷笑道:「哦?難不成嚴大人覺著,女子此生嫁的非良人,哪怕重生一世,也還是要照著前世的路子一路走到黑?真是迂腐可笑。」
嚴景止蹙眉道:「這並不是前世與後世的關係,你這話本寫的是重生,重活一世,便還是這一世,這一世的牽絆怎能因未知先卜就捨棄?雲娘既然知道所有事情的發展,自當要為原配夫君好好籌謀,這樣婚姻也是美滿的。」
蘇念安不得不承認,她還是低估了嚴景止的保守荒謬程度。
蘇念安道:「編撰大人,你就說我這稿子,能過還是不能過?」
嚴景止深吸一口氣,說道:「不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