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 有人故意這麼整她
蘇念安自然是猜出來了的,有人故意這麼整她。
她腦子裡最先想到的就是霍成蕭,但卻也不太肯定,總覺著這樣的手筆,太過於明顯,霍成蕭應當不屑用這種方式整她吧?
那還能有誰?
嚴景止?
蘇念安這般想著,方彭越和她都是嚴景止手下的作者,若是嚴景止跟印刷部那邊打了招呼,那也就可以出現這樣的情況。
蘇念安上了馬車便道:「去鶴鳴書局!」
她知道自己得罪了嚴景止,但如今好歹書也出版了,嚴景止至於這麼陰她嗎?真是偽君子!
蘇念安去了鶴鳴書局,便讓小廝通傳要見嚴編撰,她在接待廳堂足足等了一盞茶的功夫,才等來嚴編撰。
蘇念安的心逐漸下沉,她已經預測出來,嚴編撰這是不大待見她了。
嚴景止面有倦色,眼底青黑,最近審閱部有很多事情要忙,他已經連續五日都睡在鶴鳴書局未回家了。聽聞蘇念安來求見,也是連忙抽身而來。
蘇念安行了禮,嚴景止落座,蘇念安也開門見山,便說道:「嚴大人,小女的《重生記》才賣了幾天,就斷貨了,不知嚴大人可知道這件事?」
嚴景止輕蹙眉頭,說道:「我知道,昨日已經催了印刷部加緊加急印刷刊印了。」
蘇念安知道這就是個說辭,不悅道:「嚴大人,我知道《重生記》這本書是違背了你的意思,讓你對我不滿,但是嚴大人也知道,這本書的銷量對我有多重要,還請嚴大人高抬貴手,不要成心刁難我。」
嚴景止沉默了片刻,他在思量蘇念安說這話的意思,過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
「蘇姑娘覺著你的書缺貨,是嚴某有意為之?」
蘇念安道:「難道不是嗎?你是我和方彭越兩人的編撰,我已經開罪了嚴大人,嚴大人肯定有所取捨吧?」
嚴景止沉沉的吐出一口氣,明顯是被氣到了,他嚴詞厲色的說道:「嚴某做事,向來行得直坐得正,蘇姑娘若是不相信嚴某所說,便親自去印刷部瞧瞧便是,你心中已下了判定,又何必來尋我?」
蘇念安被嚴景止說的有些赧然,對於自己今日這般衝動的前來質問嚴景止,著實有些不太恰當。
蘇念安咬著唇垂下眸,表情有些委屈,也有些愧疚,嚴景止看在眼裡,火氣卻也消了下來,他知曉蘇念安的性子,火急火燎的,況且這個比試對她一個孤女,也十分重要,這般急躁也是情有可原吧。
嚴景止沉聲道:「這樣吧,蘇姑娘現在還是鶴鳴書局的供稿者,嚴某身為你的編撰,你心中有不滿,我自當要處理的。我稍後便親自去印刷部看一看,再催促他們一番,盡量能讓書貨早日供應上。」
蘇念安尷尬的笑,說道:「既如此,小女謝過嚴大人了。」
再沒說什麼,蘇念安便匆匆告辭了。
走出鶴鳴書局時,迎面便碰上了霍成蕭,他神色冷淡的掃了一眼蘇念安。
蘇念安規矩的給霍成蕭行了禮,便頭也不抬的側身離開了。
霍成蕭徑直去了審閱部,見到嚴景止,開口問了句:「蘇念安來書局,是來找你?」
嚴景止整理著衫袍的褶皺,說道:「是。」
他哂笑了一聲,依舊是覺著好笑至極,說道:「蘇姑娘覺著,如今鶴都《重生記》缺貨,是嚴某從中作梗,不讓印刷部的人加急印刷而導致。」
聞言,霍成蕭道:「所以你這是要去印刷部查看敦促一番?」
嚴景止淺笑道:「當然,總歸要給蘇姑娘一個解釋。」
霍成蕭卻冷聲說道:「這些日子審閱部還是不夠忙嗎?你還有功夫去印刷部查問這種小事?」
嚴景止聽出了霍成蕭的反對,連忙說道:「微臣趕快一點,來回也就一個時辰……」
霍成蕭沉聲道:「嚴編撰,司其職,做其事便好,不必外事也躬親。」
他的語氣里已有威寒之意。
嚴景止低著頭,心下已明了,蘇念安的懷疑是有依據的,只是她懷疑錯了對象。
《重生記》供應不上,是霍成蕭授意這麼做的。
嚴景止只好說道:「是,微臣明白了。」
……
蘇念安如被秋霜打了的菜葉一般蔫巴,回到了蘇府,秋玉正將做好的菜單呈上來——菜單是蘇念安讓小廚房準備的,這樣每天都方便點菜。
蘇念安瞧了眼菜單,撇了撇嘴說道:「我晚飯不想吃了,讓廚房別準備我的份了。」
秋玉察覺出肯定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自家姑娘還沒高興幾天,就又回到了這樣無精打採的煩心樣兒了。
秋玉問道:「姑娘,是發生什麼事兒了嗎?」
蘇念安沉默,不想說話。
秋玉只好看向櫻桃,櫻桃小聲道:「今日姑娘去了鶴鳴書局,好像誤會了嚴大人,被嚴大人說了兩句,就這樣了。」
「因著什麼事兒?」
櫻桃將事情說了出來,秋玉聽明白了,也不由得嘆了口氣,說道:「姑娘,女子想要走些別的路,自然是要艱難些的。」
這話倒是說到了根源上。
蘇念安回來的路上一直在想,若不是嚴景止從中使絆子,那怎麼也說不通。
鶴國就是靠著成熟的出版業才能在四國中佔據一方財力,鶴都作為鶴國的都城,印刷供貨這樣重要的一個環節,一個編撰也阻礙不了兩天供不上貨。
她腦中浮想起今日在鶴鳴書局門口遇見的霍成蕭,那俊逸冷淡的臉上,在垂眸審視她的時候,總是帶著一點厭惡。
最大的可能……就是霍成蕭!他可是鶴鳴書局的局長!
蘇念安突然站起身,嚇了秋玉和櫻桃一跳,她清澈的眸中閃著光,堅定的說道:「不行,我一定不能指望別人!我得自己想辦法!一定會有辦法!」
秋玉正愣神呢,不知道自家姑娘這又是打了什麼雞血,突然就又積極起來了。
蘇念安拿過秋玉手中的菜單,點了好幾個菜,說道:「人是鐵飯是鋼!我就是要吃!吃飽了明天才能想辦法!」
她燃起了鬥志,現在不光是要完成她那戲館的構想,還要與那些打壓女子的男人做鬥爭,她孤身一人,沒什麼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