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團聚一堂
再說馬車上顧明珠連打了幾個噴嚏，直到下了車才稍稍好轉，虞瞳有些擔憂的給女兒披了件外衫。
許是之前貪涼穿的少，如今凍著了。
顧明珠身體素來不怎麼好，在蜀中調養了幾年也只是比從前好上那麼一點點，虞瞳生怕女兒回到京都會不適應。
顧明珠倒是一點也不在意，只當是顧玲瓏在心裡偷偷罵自己。
臨到平北侯府只有老太太帶著眾家僕迎在門口，二房家的竟一個人影都沒見著。
虞瞳帶著女兒迎了上去，老太太的精神很好，拉著大夫人寒暄了半天。
顧明珠乖巧的湊了上去，喚了聲祖母好，老太太隨即欣慰的誇讚了兩句，將母女倆迎進了家門。
進了門落座，等待僕婦奉上茶水后，虞瞳才貌似不經意的開口問道，「娘，二弟和他媳婦怎不在？」
老太太聞言輕輕皺起了眉，片刻之後才開口解釋道，「二爺奉皇命入宮，大概去見他大哥了，晚宴時分咱們再聚也不遲。」
竟是直接避過了二房家那對母女不談？
虞瞳可是看到了顧玲瓏方才無所事事的模樣，料想二房家夫人也定沒有什麼要事，卻故意藏著不來見她們。
多年不見，這二房家的竟涼薄至此！
虞瞳感覺有些心寒，不過到底沒有開口說些什麼，老夫人畢竟上了年紀，和眾人閑話兩句便打起了哈欠。
看著老太太精神不濟的樣子，虞瞳只能帶著女兒先行告退，整理自己帶回京都的包裹細軟。
顧家的僕人大多換了，對待虞瞳和顧明珠十分輕慢。
顧明珠噘了噘嘴，有些不滿地皺起了眉頭，剛要發脾氣，卻被自家娘親拉住了，放任了這批下人離開。
虞瞳帶著自家幾個蜀中帶回來的丫鬟婆子，自顧自整理起行李。
顧明珠只好站到了一旁幫忙。
虞瞳的神色有些飄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所幸顧家大房也沒有多少行李，眾人齊心協力，很快就將一點細軟都收拾了出來，天已經微微黑了。
顧明珠看著母親依舊悶悶不樂的模樣，忍不住湊到面前，有些小心翼翼地開口，「娘親，你怎麼了？是不是我不乖？」
虞瞳勉強勾起嘴角，抹了抹少女頭頂的發旋，語聲沉悶地開口道，「乖孩子，娘只是替你父親覺得不值。」
身為顧家長子，為了顧家付出不少，如今卻遭受這樣的對待。
顧明珠很明白母親的意思，眸子里忍不住閃過一抹郁色，前世父親官運亨通，蔭蔽著顧家上下，可最終吸著父親血肉的顧家二房卻一轉身捅了父親一刀。
可如今的顧明珠什麼都不能說，少女只能睜大了眼睛，有些懵懂的看著虞瞳。
虞瞳心知女兒不會明白，自己也只是實在憋悶的抱怨罷了，一轉頭卻看見顧明珠髒得宛如小花貓的臉蛋，這位夫人的心情很快變得無奈又好笑，連忙吩咐了丫鬟去燒些熱水來。
待打了水凈了面，顧明珠換了一件趕緊的襯裙時，顧淵終於從宮中回來，臉色有些疲憊的模樣。
虞瞳服侍著自家老爺很快洗了把臉，一家人便趕往了福壽堂。
臨到顧淵帶著妻女拜見老太太時，福壽堂里一件圍坐滿了二房的人，包括二房的庶子庶女還有姨太太。
一副熱熱鬧鬧的模樣。
老太太臉上雖稍微有些不滿，但到底今天大喜，一家人闊別多年之後重聚，團團圓圓地吃頓飯也好。
家裡最尊貴的老祖宗既然沒有發話，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有意見。
眾人一一落座，顧家二房的老爺顧林和顧淵寒暄了幾句，從前顧林都是被顧淵壓了一頭，如今顧林已經晉陞禮部侍郎，那是格外地揚眉吐氣。
兩人言談之間顧林隱隱有些趾高氣揚，並且誇下海口，道是若是顧淵朝堂之上有什麼難處，自己做弟弟的定當鼎力相助。
顧淵笑笑並沒有接這位二弟的話。
一旁的顧二夫人卻突然開口，「我家玲瓏今年也十三了，近些日子好些名門家的夫人發來拜帖，我尋思著不能再給推了，明日便好好挑上一挑。」
這話一出家裡的人都怔愣了片刻，尤其是埋頭安安靜靜的顧玲瓏，此番羞得幾乎將頭垂到了桌子底下。
這樣大的兒女之事拿到飯桌上來說，顧玲瓏自己都不知道自家母親又要鬧什麼幺蛾子。
「大嫂要不要和我挑上一挑？明珠的年紀著實也不小了。」
果然，下一秒顧二夫人便施施然開口，語氣眼神都挑不出一絲錯處，好像一個關心侄女的好嬸娘一般。
然而顧明珠的情況顧家人心知肚明，虞瞳聞言恨得死死咬牙，雙眼瞪著面前的二夫人。
這些年虞瞳也為女兒相看了不少的親事，奈何對方一聽到顧明珠的情況便搖起了頭，如今顧二夫人重提這件事，分明是在虞瞳的傷口上撒鹽。
虞瞳猛地站起身，柳眉倒豎剛想說什麼，便被老太太冷聲打斷，「你這說得什麼話？操心你的女兒便夠了，大房的事何時輪到你管得？」
顧二夫人輕笑著捏著手絹掩了掩嘴角，眼神里一閃而過一抹不屑，「老夫人教訓的是，兒媳只是擔心明珠的婚事，有些胡言亂語了。」
「便是嫁不出去，我顧家也能養她一輩子，你犯不著操這閑心。」
老夫人厲聲教訓道，隨即招招手吩咐虞瞳坐下，顧淵看著自家母親有些疲憊地揉著眉心，忍不住心中一酸，順勢拉了拉自己的夫人，虞瞳只能無奈地坐下。
只心中始終憋悶了一口惡氣。
顧明珠睜大了眼睛，眼神懵懂而又清澈見底，似乎全然聽不懂的模樣。
只是少女眼角的餘光落在首座的老夫人身上，若有所思，前世老夫人是被她氣死的，一生剛硬正直的老太太，在得知她未婚先孕的消息后大發脾氣，最終病入膏肓，含恨而終。
說起來老太太一直盡心竭力的維護大房和二房的平衡，希望自己的兩個兒子兒媳能好好相處。
然而事與願違！
二房那些令人生厭的蛀蟲，前世死死的扒拉在大房身上吸血，最後甚至貪得無厭的害死爹爹，意圖取而代之。
這樣噁心又毒辣的行為，顧明珠決不能容忍。
今生顧明珠的目的之一，便是讓大房與二房徹底劃清界限，分家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