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挑選首飾
顧明珠這輩子朋友難得幾個,譚家姐妹可算數得上數的,她自然不希望這兩人再走上曾今的老路。
何況老天肯給了她機會讓她重生一世,也是為了改變一些慘劇。
那次放風箏之後,顧明珠又邀約了譚家姐妹幾次,可每次都只有譚妙言前來,對於譚妙採的事絕口不提。
顧明珠猜不透譚妙言的想法,卻知道她心底還是依舊擔憂著妹妹,不然前世也不會做出跑到花街柳巷捅死趙青的事情。
只是她不肯提,眉眼間有些淡然的模樣,顧明珠也不好再說什麼。
這一日的日頭有些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連平日里總是陰沉著臉的譚妙言臉上也柔和了幾分,顧明珠見她難得心情好,便要帶著人出門去。
少女最愛的自然便是胭脂水粉鋪子,正巧顧明珠也許久沒看過自家那家成衣鋪子了,當下兩人便乘了馬車前往琴台長街。
街上依舊車水馬龍,十分繁華。
這琴台街最出名的便是胭脂水粉衣裳首飾,都是正值閨中的少女們偏愛的,還都是極為名貴的貨色,甚至有遠遊客商從西域帶回來的珍品。
只是價格都十分的離譜,非普通人家所能承受,因而這街上來往的行人都是非富即貴。
譚妙言雖是相府的千金,生母卻早早去世了,後母對她十分刻薄,每個月的月例少的可憐,還要照顧妹妹,自然沒錢來這種地方。
眼見著車夫將馬兒驅到琴台長街,譚妙言有些坐不住了,在顧明珠耳畔小聲道,「怎麼來這裡?這裡的首飾可太貴了,我沒那麼多銀子。」
顧明珠順手從懷裡拎出了一個有些沉甸甸的錢袋,有些豪氣道,「我請你出來,難道還能讓你花錢。機會可就這麼一次,喜歡什麼,隨便挑!」
譚妙言:「.……」
雖然顧明珠說是這麼說,譚妙言可不想白拿好友東西,因而一路都只是看看,完全不肯動手挑選,甚至連試戴都不肯。
顧明珠到底有些無奈,對付這樣耿直的相府大小姐,簡直是太艱難了。
又到了一家首飾鋪子,眼見著譚妙言怎麼都不肯挑選,顧明珠便親自上手選了幾個鐲子,不由分說的抓住了譚妙言的手套上去。
那鐲子的確繁複精美,流光溢彩一樣惹的人移不開眼。
身為女子,誰能拒絕這樣璀璨的珠寶呢?
顧明珠面色含笑,正偷偷拉著掌柜付賬,卻聽一旁有個女聲嬌呼道,「這家的首飾真的好漂亮,怎麼有這麼好看的翡翠耳環!」
「你喜歡嗎?都包起來吧。」
這聲音實在耳熟,顧明珠下意識的回頭,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譚妙言自然也被那聲嬌呼吸引了目光,身子一震,順著聲音看去,一眼便認出了她那傻笑著的胞妹。
譚妙采!
而她身邊的那個男子,自然就是不久前京都鹽運司的公子,姐妹倆為之大鬧了一場的那個男人。
顧明珠噤了聲,眼看著譚妙言的手緊緊握成拳,最終還是沒壓抑得住,三兩步走到了不遠處那兩個人的身邊,伸手便抓住了譚妙採的手,「跟我走。」
相府大小姐的語氣難得的嚴厲,帶著一絲絲冷意。
譚妙采平素最怕這個長姐做出威嚴的樣子,一時間大氣也不敢出,只能任由譚妙言拉著,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
只是她身邊那位公子哥卻不樂意了,趙青連忙拉住了譚妙采另一隻手,有些大聲道,「妙言小姐,縱然你是妙採的姐姐,也不能替自己的妹妹做決定吧?」
「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思維和主見,你憑什麼總是把她當成你的附庸?」
趙青的語氣十分堅決,臉上的表情正義極了,彷彿在救助什麼被迫的可憐少女一般,他一隻手緊緊握著譚妙採的手腕,頗有些理直氣壯的樣子。
譚妙言幾乎氣炸了,在這樣人來人往的長街,趙青這樣握著她妹妹的手,說出去譚妙采還怎麼嫁人?
這人嘴上一副冠冕堂皇,做出來的事情怎麼這樣不顧禮儀!
顧明珠自然也有些驚詫,看著譚妙言氣得滿臉通紅說不出話的樣子,便索性替她開口,「這位公子,無論如何,妙言總是妙採的姐姐,她們的家務事,想來暫時不用你操心,還請你先放開手。」
趙青自然不會聽一個陌生女子的話,他早就認出這譚妙采是當今相爺的小女兒,好不容易巴結上,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譚妙采傻傻的,比趙青想象中還要好騙。
趙青的父親趙祿雖是鹽運司,卻沒什麼實權,趙青更是個只會花天酒地的敗家子,科考考了三年都沒中。
到了相看親事的年齡,京都知根知底的富貴人家,可沒人願意將女兒嫁給這個浪蕩子。
趙青本來也以為自己只能娶一些小官家的女兒,誰知正好遇上了這傻乎乎的相府二小姐,隨意哄兩句便對自己愛得死去活來,此時自然不能放過。
雖說譚妙采生母早亡,可說到底還是相爺的嫡女。
有著這層關係,趙家今後在仕途上也會更容易一些,想到能讓家裡那老頭子對自己刮目相看,趙青對譚妙采也越發殷勤了。
這其中的彎彎繞繞譚妙采自然看不出來,她被譚妙言保護得太好了,對於人性的惡沒有一點點自己的判斷和認知。
如今在她的眼裡,姐姐便是蠻橫不講理,阻撓自己追求幸福的存在。
聽著趙青訴說那些動人的情話,譚妙採用力甩開了譚妙言的手,有些決然又固執的模樣,「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不需要別人來教導,哪怕是我姐姐也不行。」
譚妙言被妹妹甩開了手,還沒回過神來,譚妙采已經拉著趙青的手轉身離開了,只留下一個決然的背影。
顧明珠想拉住譚妙採的手,卻被那女孩兒一句「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別人替我做決定。」給堵了回來,只能悻悻的攤手。
譚妙言有些沉默的站在原地,一向挺直的被第一次有些佝僂,露出了幾分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