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拒絕招募,抵達豫州
「不愧是漢武,膽子當真極大。」
項明看著一臉真摯的劉辯,暗暗嘆道。
設身處地考慮,他能夠用韓言,但不敢用自己。
他有自信壓住韓言,所以能夠放心地為韓言爭取功績,讓對方為自己發展後方,沉澱實力。
而自己身份太過特殊,如果他是劉辯,沒有十足的把握,必定不會光明正大地招募自己。
劉辯如此說,只有兩種可能,一是過於輕視自己,這點不太應該,因為若是劉辯心中自己是平庸之輩,也沒有必要特意招募自己。
那麼,便是第二種可能了。
劉辯極為自信,他相信憑藉他的能力可以鎮壓自己,為他效命。
漢武霸道,淋漓盡致。
項明卻在心中冷笑,僅憑隻言片語就想要讓自己效忠,他憑什麼?
憑這太子身份?還是漢武的經驗?
太過天真!
他大概只是以為天下只有他一名重生之人,所以才如此肆無忌憚吧……
項明好像明白了對方為什麼會求賢若渴。
他不會懷疑這是劉宏的試探,因為劉辯乃是漢武再世,坐過帝位的他絕對不會甘心將曾經的經歷重複一遍,當他羽翼成熟之時,絕對不會讓劉宏穩坐那個位置,哪怕對方乃是他的後裔,這一世的父親。
他此時年幼,心志已近成熟,而劉宏看上去春秋鼎盛,雖然他身為太子,但繼位的時間將是可以預見的漫長,他不想等,只能暗中綢繆,等待機會。
帝位之爭是殘酷的,宮牆之外,唯有征戰四方,引得屍積成山,血流成河,才能斬盡群敵,威懾天下,以無上之姿終結亂世,登臨九五。
這便是項明與秦正腳下的道路。
而劉辯心中的戰爭在宮牆之內,父子隔閡,君臣博弈,用極為高強的政治手段強迫劉宏退位,乃至於暗中殺死劉宏,用一種平和的手段登上帝位。
而事實與歷史證明,劉辯想得太過簡單了。
但這也怪不得他,就算他是漢武轉世,也比不上縱觀全史,擁有兩千年豐富智慧的項明。
「臣為漢人,自然是效忠大漢。」
項明心中念頭一閃而過,他有意識地控制著自己不再陷入沉思,連忙開口推脫道。
「不是效忠大漢,是效忠於孤,你可明白?」
劉辯意識到對方在含糊其辭,站了起來,直視項明,語氣也變得有些生硬。
「殿下乃是大漢太子,在臣眼中,殿下與大漢並無區別。」
項明繼續混淆著概念,在含糊的語言當中給出自己的答案。
「就算你是漢武,你也應該去找尋重生的衛青霍去病之流收服,想要某臣服於你,便是痴心妄想。」
這便是項明心中的言語,在委婉的同時又不失強硬。
劉辯雙眼一瞪,他沒有想到項明會如此回應自己的招募,在他想象之中,項明不是迂腐之人,應該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但若是即刻翻臉,便顯得自己度量太差,於是,他再度出言道:
「將軍,你可知,一旦你答應效忠於孤,你會得到多少好處?」
劉辯根本沒有給項明回答的機會,隨即自問自答道:
「首先,你會跟在孤的身邊,成為孤手下唯一的親信,擺脫頌風閣的禁錮。其次,孤知曉你的能力,會給你相應的領軍機會,讓你北驅匈奴,南征百越,成長為媲美你先祖的強大將領。第三……」
他頓了頓,繼續道:
「孤為太子,有朝一日登臨九五,你便是孤的大司馬大將軍!」
「這,便是孤給你的承諾。」
劉辯一字一句道,他相信,項明抵禦不了這種誘惑。
他的見識,受制於深宮高牆,根本看不到天下的格局,他以為大漢可以安穩地發展下去,於是在劉宏的羽翼之下有了自己的想法。
殊不知,若劉宏倒下,他將面對怎樣的狂瀾,就算他是漢武再世,因為年幼也無法抵擋這份大勢。
歷史上的命運也會重現,縱使好一些,也是被人挾天子以令諸侯。
項明嘴上帶著笑容,讓劉辯以為自己已經折服對方,卻沒想到從項明口中緩緩吐出一句話:
「承蒙太子抬愛,恕臣難以從命。」
「也罷。」
劉辯懊惱歸懊惱,卻又不好發火,勉強一笑,嘆道。
他以為他知道對方在顧慮什麼,無非就是太子年幼,羽翼未豐,現在效忠於他並非最佳選擇。
人各有志,劉辯也不強求,此刻平靜地坐著,不言不語,彷彿陷入禪定一般。
「臣,先行告退。」
項明見氣氛尷尬,於是站起身來,對著劉辯行了一禮,慢慢走出了城門樓。
他緩步回到住處,心中卻還在思考著這次的夜談。
此次與劉辯的談話遠不如同秦正那次愉快,不過立場不同,身份不同,導致的結果也有所不同。
兩人不歡而散,但項明可以確定劉辯還不至於因為這件事便遷怒自己,也就放下了心中的擔憂。
況且他與劉辯交談之時也得到了一個結論,這位與秦皇並列的漢武對他的威脅遠不如秦正來得強烈。
秦皇的功績乃是橫掃六合,以秦的角度來說便是開疆拓土,而後進行大一統,使得華夏族不再有國之界限,書同文,才讓華夏文明以此不再分列。論功績,冠蓋全史。
而漢武的功績則充滿了質疑,北驅匈奴之功與無數大漢猛將脫不了干係,而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實行,除了董仲舒的不懈努力之外,和竇太后的死也有一定關係。
他只是一個擁有極強政治手腕的皇帝,一旦亂世開啟,他的能力便會收到極大的限制,除非他麾下能夠再聚集一批衛青李廣霍去病這樣的武將以及主父偃董仲舒這樣的文臣,不然不足為慮。
亂世之中,天子幾近於無,想想春秋戰國時的姬氏,哪裡出現過一個能被世人所記住的天子?
項明帶著滿腦子的胡思亂想進入了夢中,次日一早,春獵儀仗便動身出發。
這一路上,項明與劉辯相互沉默。一言不發,終於,來到了豫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