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楊機出手,貓戲老鼠
就在哲別以一己之力,對操作第三架投石器的士兵造成殺傷,使得這架投石器失去作用之後,楊機終於鎖定了哲別的位置。
「找到你了!」
看著策馬揚弓的哲別,楊機心中暗道,同時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雖說哲別的實力等同於王勇,但他畢竟還多了一項騎術,總體射術還是要超過王勇一籌,對於這樣的神射,楊機也有了對敵的興趣。
雖說他最想面對的還是城外那靜靜觀看戰局的狼眼單于,可弓箭手之爭非死即傷,作為單于,自然被保護在重重人群之中,面對面同他比拼箭術的時候幾乎不可能出現,楊機也並不抱著這份希望。
能夠同哲別交鋒,已經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至於勝負?那個東西已經握在手中了啊……
手中軒轅弓拉到半滿,已經是有四石的弓力,幾乎沒有任何瞄準,楊機便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他這兩年也沒有荒廢,跟隨項明錘鍊力量,之後入北邙山練習箭術,實力雖然沒有飛躍,卻也比起兩年前更為強悍,四石之力對於他來說已經算得上是稀疏平常。
哲別此刻隱藏在亂軍之中,距離城頭三百步有餘,一邊接近另外一架投石器,一邊計算投石器下士兵的位置,雖分出一部分精力應付滿天流矢,但還是處在走神狀態。
能夠射到他這個地方的流矢,數量本就極少,就算哲別分神,幾乎也不會受傷。
但楊機這一箭本就是瞄準他射出的,就算哲別同樣擁有神射手那樣的靈敏反應,躲開這一箭的可能也不是很大。
再加上,這一箭也極為巧妙,雖然出於距離的原因,楊機用的不是偷襲專用的黑色小箭,卻依舊是防不勝防。
因為,他的第一目標根本就不是哲別,而是哲別身旁,阻擋了哲別一部分視線的一名匈奴騎手。
楊機從最開始,便打定了穿透的主意,哲別雖然分神,但依舊時刻關注戰場動向,一支箭矢直直地射來,必定會引起他的注意,此箭便不可能全功。
雖然楊機並不希望一箭就將哲別這個級別的射手射死,但這並不代表著他會留情,下手狠辣而精準,倘若哲別大意,還真躲不過這一箭。
這支椎箭穿透了那名騎手的脖頸,速度卻絲毫不減,帶著那名騎兵的鮮血直奔哲別右耳射來。
這一箭若是命中,不說能否射穿頭顱,反正哲別的這隻耳朵就別想要了。
哲別滿腦子都是城上士兵的位置,完全沒能注意到這支奪命的箭矢,說時遲那時快,轉眼之間,這根箭矢已經距離哲別不足三寸遠。
哲別終於察覺到了異常,條件反射般地猛然低頭,這根箭矢擦著他的頭皮掠過,將他的頭盔掀飛。
哲別只覺頭頂發涼,繼而傳來火辣辣的疼痛,輕輕一摸,就看到手上沾滿了鮮血,原來,那根箭雖然並沒有對他造成重創,卻也劃破了他的頭皮。
哲別的第一反應是愣了一下,幸好,楊機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重新躲在了城垛之後,消失在哲別的視線範圍之外。
他當然有直接將哲別偷襲射殺的能力,但那樣一來,又有什麼意思呢?
貓戲老鼠,鷹斗狡兔,便是這種心態。
哲別反應過來,便感到了無窮的憤怒,自己作為匈奴一族頂級的神射手,竟然被弓箭所傷,實在有損他神射之名。
哲別,匈奴語乃箭矢之意,這是鐵木真在征服了他那一個小部落之後,賜予他的名姓。
一名有獵雕之能的單于,給他賜名為哲別,字裡行間便夾雜著對他射術的認可。
此刻,名為箭矢的他被箭矢所傷,雖然不重,卻也讓他頗為惱怒。
但他沒有任何辦法,在他看來,這支箭矢就是戰場流矢,無仇可報,只能將憤怒傾瀉在其他漢軍頭上。
想到這裡,哲別也不專門針對操作投石器的敵人,瞄準城上的一名正在彎弓搭箭的漢軍士兵,拉開了弓弦。
忽然,他有一種感覺,若是這支箭射出,自己便會葬身當場。
雖然從主觀上來說哲別並不認為自己會死,但他還是選擇相信了自己的直覺,就在他緩緩鬆開手中弓弦之時,一支白羽箭呼嘯而至,瞬間便到了他的眼前。
哲別慌忙躲開,同時心頭生出一絲恐懼,自己的直覺最終還是沒有欺騙自己,若是剛才真的不管不顧射出那支箭,自己根本就沒有時間與精力躲閃這突如其來的一箭,很可能會因此受傷乃至死亡。
「是誰?」
一時間,哲別下意識地加快了縱馬的速度,同時抬起頭來,想要觀察誰在針對於他。
第一次可以說是巧合,可第二次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到來,本來就是一種詭異。
只要他並不是蠢到極致,就能夠猜出這是有人在故意針對他,他怒火中燒的同時,心中也想和漢軍那名神射手一決勝負。
他縱橫草原多年,論箭術只有自家單于能夠壓他半頭,如今遭遇挑釁,本能地便想要反擊。
這是他屬於神射的驕傲。
楊機察覺到了哲別的想法,知道對方意識到了自己的存在,只是不知曉自己大概的位置,於是變換方位,又射出兩箭,將哲別逼得極為狼狽,有一箭擦著哲別面門而過,又將他驚出一身冷汗。
這便是純粹的戲耍,哲別現在距離城牆不足二百步距離,若是楊機使用一弓三箭之能,再配以黑色小箭偷襲,哲別必然會葬身箭下。
哲別卻沒有意識到是楊機手下留情,還以為是僥倖逃脫,依舊在仔細辨認楊機箭矢射來的方向,卻還是沒有找到楊機的位置,長此以往,開始變得有些急躁。
他不但沒有找到楊機的所在,反而還放鬆了對於投石器的進攻,城上漢軍清理掉同袍的屍體,對投石器重新進行裝填投射,一時間,匈奴又重新步履維艱起來。
哲別有心破口大罵,但在喧鬧的戰場之上,不用想也知道對方根本聽不到他的講話,於是強壓心頭的衝動與憤怒,再次沉下心來,尋找著楊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