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楊林出戰,敵將顯蹤
胡程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出言勸阻楊林。
他知道,自己這位義父性格執拗,一言九鼎,一旦有了認定的事情,那麼便是無可勸阻。
他此時能夠做的,就是聽從楊林的安排,倘若能夠在混亂中將楊林救出固然是一件好事,但如果事不可為,他會嚴格地按照義父的命令行事。
「殺!」
楊林一聲令下,護衛在他身旁的侍衛迅速形成一個小小的衝鋒陣勢,分開眼前的人群,正面迎上了氣勢正凶的鮮卑大軍。
一上來,楊林便全力以赴,一雙虯龍棍舞動如飛,無論是劈掃橫砸,都威力驚人。
他至少也有一流武將的水準,而鮮卑的戰陣針對的又只是陣列,因而被楊林殺了一個措手不及。
為了充分發揮騎兵的機動性,鮮卑的陣列是形成包圍後周而復始的繞圈攻擊,這樣雖然有諸多好處,卻也存在一個致命的弊端。
那就是鮮卑軍為了保持陣型的流暢,無法圍攻單獨的目標,每次對敵的時候同時向對方發起攻擊的最多不過兩人。
面對普通士兵,他們可能會取得顯著的戰果,但面對其他人,優勢很可能會變成劣勢。
這也就意味著,如果與一名善戰的將軍對敵,幾乎等同於是送死。
楊林手中雙棍絕非易與,那黃銅為頭的虯龍棍本就重達數十斤,無需加持力量,單單落在人身上都是非死即傷的下場。
即便沒有第一時間造成傷害,那巨大的衝擊力足矣讓鮮卑騎兵跌下馬來,可想而知,在這種亂戰之中落馬便意味著死亡。
這種還算是非常幸運,有些鮮卑騎兵被一棍打在頭上,雖免遭痛苦,但整顆頭顱如同被打爆的瓜果一般爆裂開來,鮮血四濺,腦漿橫飛,看上去無比凄慘。
敵人如此慘狀,不但沒有讓楊林有所收斂,反倒激發了他的凶性,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熱血沸騰的戰鬥過,因而這種感覺令他無比暢快。
隨著那幾近布滿銹跡的身體再度恢復,他彷彿回到了壯年時期的狀態。身上肌肉緊繃,心臟砰砰跳動,為身體的各個部位送血,身體也熱得發燙,額頭之上隱隱有汗水蒸騰。
此時的他,哪裡還有那祥和的老態?分明就是一尊戰場上的殺神!
滿打滿算也就一柱香功夫,他便已經殺戮了百人,使得整個鮮卑陣型都為之一滯,似乎有破陣的可能。
當然,楊林如此曉勇,也就意味著他完全有一人拋棄大軍獨自突圍的可能,但他並沒有選擇這麼做,而是積極作戰,爭取多造殺傷。
可他畢竟已經年近花甲,加上平日里並未注重保養鍛煉,氣血之中帶有無可避免的腐朽,很快,便不足以支持他進行如此高強度的作戰。
此時,楊林已經處在爆發的最後階段,看他的樣子,似乎已經接近了極限。
喘息聲粗重如牛,從他的口中傳來;身上漢甲更是濕透,可謂汗如雨下。他的臉上更是寫滿了疲憊,動作雖依舊猛烈,但已經開始遲緩了下來。
更加不走運的是,楊林在作戰中不自覺地衝殺,已經深入了敵軍陣型,面臨的敵人越來越多,也與身旁的護衛脫離了聯繫。
楊林顯然也意識到了此上兩點,但他卻顯得毫不在意,或許他已經心有死志,或許他有足夠的信心能夠殺出重圍,至於他心中到底作何想法,只有楊林自己才能知曉。
但是,他的出色表現,給他帶來的並非是功名利祿,而是如同噩夢一般恐怖。
鮮卑人自然也非是散兵游勇,他們大軍在此,自然也需要有一名主將,此人並未加入戰場,而是遠遠地站在高處觀察情勢,自然目睹了鮮卑大軍從勢如破竹到微微受挫的全部過程。
而楊林的表現,也被對方看在眼中。
他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此前,他並未參加戰鬥,並非是消極作戰,而是沒有看到敵軍中有值得自己出手之人。
直到他看到楊林。
敵將雖是一名老將,但作戰勇武,一對虯龍棍使得異常熟練,從這些隱隱能夠看出對方年輕時的強悍。
這也讓他從內心深處感到幾分可惜。
若是對方仍在壯年,還可以同自己往來數十招,現在,只不過能讓自己勉強不那麼無聊罷了。
「駕!」
他雙腳一磕馬腹,胯下戰馬便飛速向戰場而來。
宛若颳起一道明黃色的狂風,轉眼之間便衝到了鮮卑陣勢面前。
來到自家陣前,他不但沒有控制馬速,反而以更快的速度沖向楊林。
眾鮮卑士兵彷彿習慣了自家將軍的風格,在察覺到對方來到之後紛紛讓路躲避,哪怕暫時放棄進攻敵軍,也不能阻擋了主將的路。
畢竟這位可不在乎你是否是自己族人,一旦有人擋在他的面前,他會直接將此人挑飛,達到眼不見心不煩的效果。
沒有人願意被這位順手挑飛摔個半死不活,於是紛紛停止了進攻,讓出一條路來。
短暫的停戰讓幾乎殺紅眼睛的楊林微微一愣,同時疲勞的身體也得以喘息,一股勞累感湧來,讓他雙眼有些朦朧。
他只看到,似乎有一人策馬來到了自己的面前。
但對方並沒有著急進攻,而是停在了距離他數丈開外的地方,似乎在打量自己。
於是,楊林也隨即觀察起對方。
敵將身長八尺有餘,虎背熊腰,豹目濃眉,單看面相,便有猛將之風。
在看其周身上下,金光閃閃。頭頂雙鳳金盔,其上鳳紋雕刻得栩栩如生。身穿一件鎖子黃金甲,腳踏一雙金靴。
就連胯下戰馬,都是一匹黃花馬,皮毛如同綢緞一般,在陽光之下反射金色的光芒。
一身行頭,便極致奢華,甚至無需去看,此人必定是鮮卑中的大貴之人。
因為一般人配不上這份搭配。
最令楊林感到壓力十足的,是敵將手中的兵器。
那是一柄相當巨大的兵器,形同叉,但又不同於叉。中間鋒芒若槍,而兩邊則闊展開來,宛若鳳翅。
這是一把鳳翅鎏金鏜!
那麼,敵將的姓名也就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