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周泰負傷,鳴金收兵
當然,無論宇文成都心中如何盤算,也需要結合實際,周泰雖然在武力上不如他,但也不代表對上他就等同於引頸就戮。
只要周泰能夠放棄那種以命換傷的打法,一味選擇防禦,那麼他還是可以在宇文成都手下撐得十數個回合不敗的,數十年的苦練絕對不是白費。
但那樣一來,就根本違背了他的戰鬥原則,但凡他能夠在作戰中後退一步,身上也不至於有如此多的創傷存在。
面對宇文成都的攻擊,他選擇了一種更加激進的方式,若是手握鋼刀,不但劈砍不到對方,反而還會因為率先遭受攻擊而減緩力道,甚至會改變劈砍的方向。
但如果主動擲出鋼刀,很可能會快一步傷害對手,就算宇文成都有能力躲避這樣的進攻,也必然會手忙腳亂,攻勢也必定會放緩。
那個時候,便是自己的機會。
在戰鬥之中,思維如同電光火石一般迅疾,從周泰做出決定,到付諸於行動,僅在一瞬之間。
他保持著進攻的姿勢,只不過將緊握的雙手鬆開,讓鋼刀直奔宇文成都飛去,隨即將全身力量聚集到左臂之上,準備用身體硬接對方的這一次攻擊。
宇文成都沒有想到對方會如此剛烈,眼看躲不開自己的攻擊,就想出了這樣以傷換傷的打法。
鋼刀勢若霹靂,夾帶風聲,自己再想抵擋絕對是來不及的,若是不躲閃,必定會被敵將得逞。
可一旦躲閃,那麼自己的攻擊便沒有那麼勢在必得。
宇文成都也是一名狠人,在內心深處也有瘋狂的一面,看到周泰如此作為,也激發出了他內心之中的凶性。
既然對方想要以傷換傷,那便以傷換傷,宇文成都也想看看,究竟是自己能夠給對方造成的傷害大,還是對方能夠給自己帶來的損失大。
當然,他也不會不做任何舉措。手頭攻勢不減的同時,還是儘可能地偏過腦袋,避開可能會劃開脖頸的刀鋒。
兩人看向對方的眼中,儘是凶光,沒有一絲一毫的妥協意味。
幾乎是在一瞬間,兩人的交鋒便已經結束。
周泰二百餘斤的魁梧身軀直接被鳳翅鎏金鏜抽飛了出去,而他也在飛行的過程中噴出一口鮮血,左臂彎折得不似人形。
在這個過程之中,他撞翻了身後數名士兵,後背狠狠碰在城垛之上,再度噴出一口紫紅的鮮血。
若不是有著城垛阻攔,他必定會被宇文成都打下城去。
按照周泰當下的身體狀態,如果真的從城頭跌下,那麼活命的可能將會是微乎其微。
不像現在,雖然手臂折斷,也傷及了內臟,但總歸在這一擊之中保全了性命。
至於會不會被盛怒中的宇文成都憤而殺之,便是另外一檔子事情。
宇文成都此刻呼吸粗重,面色陰沉到了極致,一雙虎目微閉,其中蘊含著無盡的殺意。
他的臉上,多出了一道明顯的血痕,還在淌著鮮血。
這道傷口並不算深,卻足夠長,從鼻翼一直蔓延的脖頸,如此便意味著,他在這一場戰爭中已經破相。
破相併不是關鍵。更重要的是他竟然在對敵這種無名小卒之時受到了遠超其能力的傷害,這也是他如此憤怒的真正原因。
臉上仍舊火辣的感覺與麻癢的疼痛並存,更加激發了宇文成都的凶性。
他完全無視了擋在周泰面前的,隔絕了自己與敵將的攻城士兵,大步流星地朝著周泰處走去,鳳翅鎏金鏜劈砍之下,無數想要護衛自家將軍的士兵葬身在鳳翅鎏金鏜之下。
隨著宇文成都不斷前進,擋在他身前的士兵就越來越少,但他仍舊保持方才的速度,如同人間惡鬼一般,給人帶來極大的壓迫感。
在對方臨近死亡之時,給敵人心理上造成隱形,是宇文成都慣用的一種方式,在他看來,這種方式可以算作是行刑的手段。
剩下的士卒們雖然被宇文成都的凶威所震懾,兩股戰戰,迎上對方的時候幾乎連手中兵器都拿不穩,可他們依舊沒有後退,紛紛用生命為自家將軍創造生存的機會。
孫堅治軍雖嚴,卻絕不庸腐,麾下將士的關係極佳,周泰雖然沉默寡言,但對待士兵卻寬厚有加,而且他每次作戰皆是身先士卒,久而久之自然獲得了孫堅麾下所有士兵的信任。
在周泰遇險之時,他們便毫不猶豫地站了出來,用血肉之軀為周泰築起一道人牆,阻擋著宇文成都的攻擊。
宇文成都每一次含怒出手都會造成數人的傷亡,但他們依舊沒有逃離,希望為周泰爭取一些時間。
那些剛剛登城的士兵,見到周泰的慘狀,紛紛上前,派出兩名精壯的士兵架起周泰,準備將他送下城頭。
見傷了自己的敵將要跑,宇文成都更為惱火,整個人如同一頭蠻牛一般,朝著城垛的方向衝殺過去。
如果說,此前他還不緊不慢,想要給敵軍造成壓迫之感,現在的他為了防止周泰逃離,甚至用出了全力。
阻擋在他身前的士兵如同木人一般不堪一擊,紛紛被鳳翅鎏金鏜劈殺,零星的血肉蔓延在這一處的戰場之上,覆蓋在此前城頭廝殺帶來的屍體上面,為整個場景又增添了幾分血腥之感。
但他們終究還是拖延了些許時間,當宇文成都趕到城垛前的時候,原地早已不見周泰的身影。
宇文成都憤怒地探出頭去,發現周泰已經在數名士兵的護衛下抵達了城下,成功地在他的眼皮底下完成了逃離。
此時,在護城河對岸,傳來了鳴金收兵之聲。
雖然看不到,但孫堅一直在緊密關注著城頭的局勢,見到周泰被人護衛著下城,便立刻命令麾下士兵鳴金,以防在城頭的將士在沒有周泰帶領的情況下全軍覆沒。
同時,這也是戰前謀划的一個部分。
城頭的士兵聽到鳴金,便令行禁止,絲毫沒有留戀那花費了無數同袍的性命才佔住的地方,有序而迅速地從雲梯退下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