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絕地反擊,兩敗俱傷
然而,花榮的兩次攻擊卻引得尉遲綱大怒,他同樣是弓馬嫻熟之輩,雖說對方的箭術高了自己一個檔次,但如此做派,絕對不是逃離戰場之人所為。
被對方以弓箭阻止了追殺的步伐,那麼即便現在已經難以追上,尉遲綱也不打算放過花榮。
他將鐵槍掛在馬鞍一側,反手從另一側取下自己使用多年的硬弓,這把硬弓做工並不算精良,但材質上佳,滿打滿算也有兩石的力量,遠勝尋常的制式弓。
從背後箭壺中抽出箭矢,張弓搭箭,便朝花榮后心射了過去。
花榮耳中聽得身後馬蹄聲漸遠,還道對方放棄了追擊,回頭一看,卻是一驚。
他看到了尉遲綱張弓搭箭的一幕。
若是手上長槍不失,對於射來的箭矢他好歹能夠抵擋一二,可事實是他手中除了自己的寶雕弓,根本沒有半點能夠抵擋對方箭矢之物。
而他心中又有些猶豫,因為無論寶弓材質再怎麼特殊,終究還是以木為基,能否承受箭矢的射擊尚且在兩說之間,更何況這把寶弓是他多年征戰的珍惜之物。雖說弓力比起剛製成時略有不足,但對於他來說,仍舊算是戰場之上最為親密的夥伴。
長槍可以丟,戰馬可以死,但若是寶弓有所損傷,花榮怕是沒有辦法接受。
但尉遲綱的箭矢容不得花榮多想,數十步距離對於箭矢來說不過轉眼,花榮尚在糾結之時,那支箭矢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
如此危急關頭,花榮也顧不上許多,寶弓由下向上掃過,將那支箭矢的勢頭轉而向上,貼著他的面門直直向上飛去。
未等他稍緩一口氣,對方第二支箭也隨之而來,這一次,尉遲綱瞄準的是花榮胯下的戰馬。
禮尚往來,不止是中原人才有的品質,尉遲綱心有怒火,就是想要用這種方式戲耍對手。
花榮眼睜睜地看著對方箭矢扎進戰馬後腿,非是他不想做出應對,實在是手中寶弓太短,根本擋不到戰馬腿部。
在那一瞬間,他便感覺到了情況不對。
他在戰場之上沒少射敵戰馬,因此戰馬會有什麼反應他再熟悉不過,當他意識到阻止對方的箭矢已經來之不及時,便做好了心理準備。
果然,後腿被箭矢射穿的戰馬一聲嘶鳴,隨即前蹄撐地,后蹄向後猛踢,這不是為了踢中什麼,而是戰馬下意識地一種本能反應。
或許在它的認知之中,這樣踢腿可以緩解疼痛。
馬背上的花榮也不好受,戰馬突然停下,可他的沖勢未減,加上馬背此刻也非常傾斜,若是尋常人坐上馬背,會有被其甩下的風險。
但花榮早有準備,雙腿用力夾緊戰馬兩側,同時腰身綳直,硬生生地駐留在了馬背之上,沒有動彈。
同時,手中也非毫無動作,就在如此驚險的時刻,他再度張弓搭箭,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將箭矢射將出去。
那一幕非常震撼,若是有史書記載下這一幕,必將成為流傳千古的經典,花榮雖射術還未及最巔峰的那部分存在,不過,其膽識與想法已經毫不遜色。
在戰馬被射中,陷入癲狂的情況下,尉遲綱根本想不到花榮竟然還能射出箭矢,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道銀光已經直奔自己面門而來。
躲閃都已經有些來不及,更不要說抵擋。
他猛然側頭,極力想要避開那支箭矢,卻還是慢了半步,鋒利的箭尖從他嘴角處劃過,在他臉上劃下一個巨大的口子,直至耳根。
鮮紅的血肉頓時外翻了出來。
尉遲綱受到的傷勢,比起宇文成都昨日可要重上許多,後者只要養好臉上的傷,或許能夠恢復原狀,而尉遲綱這一次受到的,是足矣破相的傷勢。
雖不至於致命,但傷好之後必定會在臉上留下巨大的傷疤。
驟然受到如此傷勢,就連尉遲綱都有些愣神,不過他雖然負傷,卻總歸沒有喪失戰鬥力,比起花榮,還要好上一些。
花榮一支箭射出,全身緊繃的肌肉頓時鬆懈了下來,而戰馬本能地向後踢腿之後,后蹄再度落地之時卻沒有了支撐的力量,腿一軟便側翻在地。
連帶著馬上的花榮,同樣被其壓倒,右腿還被馬身所壓,動彈不得。
完全是任人宰割的狀態。
尉遲綱不顧一切臉上火辣的疼痛,此刻怒火已經充斥了他的內心,非要斬敵而後快。
一手捂著傷口,一手持著鐵槍,他策馬上前,想要將對方斬殺當場。
而花榮此刻已經算是認命,所有能做到的事情都做到了極致,如果這樣仍舊難逃一死,也是他命中注定,無可奈何。
看著愈發接近的鐵槍,他坦然地閉上了雙眼。
「當——」
預想之中的結局並沒有到來,一聲並不激烈的碰撞聲響起,象徵著花榮得以活命。
那清脆的聲音,宛若。
花榮猛地張開眼睛,發現尉遲綱的鐵槍被一種似棍非棍的兵器擋住,一名大漢策馬擋在他與尉遲綱中間,留下了自己的性命。
「爾已負傷,某不屑殺,速退!」
那名大漢朝著尉遲綱喝道。
尉遲綱抬眼看去,敵將手持兩柄似棍似劍的兵器,有柄卻無刃,敦實而厚重。
類劍身的部位呈方形棍狀,四棱鋒利,其上還帶有血槽,看起來便是兩柄利器。
或許唯一的缺陷,便是攻擊範圍太短。
敵將的面龐他也並不陌生,昨日對方保護敵軍主將前往城下交談時,他也算記住了對方的長相。
同時,宇文成都曾言對方乃是一員能夠在其鏜下撐得二三十招的猛將,就算自己處於巔峰狀態,也恐怕難以力敵。
更不要說,自己已經負傷,在這種狀態下,怕是對手幾合之內就能斬殺自己。
或許,若是此人上前叫陣,只有宇文成都,還有族內那遠勝自己的兄長能夠對敵此將。
好在,對方並沒有斬殺自己之意,或許是認為勝之不武,或許是並沒有將自己放在眼裡。
尉遲綱非不識時務之人,當下,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什麼,捂著傷口策馬便朝成皋城內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