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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恍惚不憶歸

  冬日太陽的餘溫,斜斜的打在臉上,溫柔繾綣,大段的記憶片段猝然而至,于晴的臉瞬間就紅了。那晚的所有輕撫和悸動,反佛緩緩播放的膠帶,一幀幀一幕幕,頑固而清晰。偷偷的瞄一眼身邊走來走去的同事,于晴輕輕的拍了一下胸口,黃昏已近,又是無所事事的一天。想到這裡,本來湧上胸口的甜蜜,瞬間化學反應一般,催生出滿心的酸澀。從杭州回來的第三天,于晴整個人還是慌的,恍恍惚惚,彷彿做了一場不真實的夢!如果說時間可以倒流,于晴一定會推掉這次出差,讓自己的生活好好的在原來的位置上,或者,那晚,再堅決一些!可是,那一切,卻又那麼美好,反佛突然打開了眼前的一個大門,進入到一個未知的世界,顛覆了于晴幾十年的世界觀!不禁想起抖音上一個搞笑的視頻,「對於女人,講什麼道理,睡服他就好了」!儘管羞於啟齒,但是于晴不得不承認,自己在過了三十幾個生日之後,第一次,被「睡」服了!

  大家都開始收東西,每個人臉上,隱忍而剋制的興奮著,匆匆忙忙,于晴突然有點想笑,以前一直不理解,這麼雀躍,回個家有這麼興奮嗎!可是突然想到,如果在家裡等著自己的那個人,是他,會不會也能生出幾分期待呢!可是自己,不想回家呢!雖然有點想念女兒,可是要面對媽媽無盡的嘮叨,和一個只會躺在床上的人偶,突然覺得自己有幾分可悲。

  電話響了,接起來,李東憨厚的聲音,問幾點鐘到家,心裡忽然就細細密密的生出几絲內疚,一下一下撩撥著,于晴的聲音陡然柔軟下來,嘆口氣,趕回家,晚飯媽媽已經做好,女兒向小雀兒一樣撲進于晴的懷裡,大聲的控訴,姥爺只會下象棋,不和他玩。這種熟悉的煙火氣,莫名真實了幾分,于晴揉揉女兒的頭,叫他趕快洗手。李東還是向以前一樣,一隻手機貴妃躺,沙發上沒地方了,就換床,出差這幾天,女兒的功課一定是沒人管的,所以這幾天要惡補。等到哄女兒睡下,已經是九點鐘,于晴翻來覆去,睡不著,輕輕推了推李東的肩,「要不今晚,我們試試吧」。李東轉過頭,定定的看了于晴幾秒,然後想了想,說,「其實你知道吧,我們不用非得這樣」!于晴突然就很想笑,7年了,怎麼自己永遠像強搶民女的惡霸!

  想起蜜月的時候,于晴羞答答的像一朵小花,以為要面對李東的暴風驟雨,還在糾結自己要不要反抗矜持一下,結果發現如果自己是小花,李東就是風中的花骨朵,,還順便提出,大家還是分被子好,睡在一起睡不著。再然後,蜜月之後,任務在身,李東吃了一粒葯,于晴所有的嚮往都變成撕天裂地的痛,就爭氣的有了女兒,大家順理成章的成了兄弟。自此但凡于晴有一點賊心,看到李東驚慌如小白兔般純凈的眼神,都讓于晴覺得自己惡貫滿盈。于晴自己也想不通,雖然自己不是明艷如范冰冰,可是也是蠻多人喜歡的小姐姐,在超市停車,都會有小帥哥偷偷留電話號碼在雨刷上的,怎麼就讓李東如驚弓之鳥,半點不敢近身呢!可是如果如此,他為什麼要娶自己呢!

  沒有糾結完,李東的呼嚕聲和于晴的微信提示音同時送進來了,打開,是他,微信那邊綿綿密密的思念,講真,于晴分辨不出幾分真幾分假。于晴自己內心清清楚楚的懂得,自己跨過了道德的線,正踩在鋼絲繩上。成年人的世界,蠻簡單,自己得不到任何承諾,黃婷義正言辭的勸自己懸崖勒馬,自己很可能只是對方婚姻生活的一味調劑,可是身已淪陷,心就很難不動。好像自己從來也沒有覺得和李東這樣有什麼不好,本來這種事情也是可有可無,可當你發現原來不一樣,這些原來隱隱的小痛就會無限擴大。飲食男女,食色,偏偏躺在身邊的這位,一樣都不肯給。真的閨蜜,都不明白,于晴這樣的婚姻再堅持什麼,可是于晴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麼!怕的很多,怕自己一人帶著女兒辛苦,雖然現在也辛苦,可退後一步總有個理直氣壯的家,怕父母接受不了,怕孩子受傷,怕李東瘋狂。雖然于晴感覺不到李東有多麼的愛自己,可是明顯李東對目前的婚姻生活非常滿意,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掙扎的只有自己,那麼為什麼,不能在一定範圍內,讓自己開心一點。他是真心假意有什麼要緊,自己又不嫁給他!可是這樣想的時候,又會痛,于晴不是那種能瀟洒玩一玩的女生,閨蜜的強力反對,總還是擔心到最後,傷的是自己而已。

  一個人對著他的頭像發獃了很久,于晴終究還是一個字沒有回,關上了手機,回頭看看女兒在月光下瑩白的小臉,于晴又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點作,好好的安穩的家,不好嗎!明明自己在街坊鄰居,親人朋友的眼裡,是個蠻幸福的小女人,李東不抽煙,不喝酒,不嫖不賭,沒有任何不良嗜好,下班就回家,從不插手家裡大小事情,是公認的三好老公了!可是,他也是最冷漠的,無論于晴去哪裡出差,永遠一個淡淡的電話,你到了,再相對無言。回到家裡,也是一人一個手機,他嘲笑于晴的東北口音,他嘲笑于晴時而不在線的智商,他不願意對任何事放更多的精力,他淡淡的配合,不越底線,也不肯多努力一分。有時候于晴都在想,自己寧願碰上一個濫賭或者性格缺陷明顯的,好過現在的鈍刀子,每天拉的心絲絲的痛,卻又無可奈何。

  從結婚的第一年,于晴就想離婚,這個念頭在腦海,整整7年,揮之不去,卻也從未敢邁出一步。而遇到陳鼎,于晴從未想過會有更多的交集,同行業的男士獻殷勤的有之,別有心思卡油的有之,陳鼎的所有曖昧,于晴從來都當成是一種禮貌的殷勤。而作為一名成熟的商場女性,自己要做的只是冷靜應對,而不是對一些小玩笑大驚小怪。可是他看著你的時候,眼神寵溺,好像你真的在他的心上,于晴的心就會柔柔的痛,那晚,他抱住于晴的時候,于晴第一個念頭就是逃離,可是,他牢牢的圈住她,柔柔的在她耳邊講話,理智的弦就那麼斷了,于晴甚至已經無法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回抱住他的,在一瞬間,于晴滿眼的淚,她終於懂得,男和女,不是她以為的那樣的,電影里的都是真的!那麼自己曾經那7年,到底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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