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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生死本無謂,最寒是人心

  在披雲殿,上官雲詳細的說著哈爾達現在情況,端顓頊聽著,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原本如果在哈爾達的領導下,大端國想徹底收復還要花點時間,現在看來,他們內亂自生,或許可以不費一兵一卒便可達到目的。最重要的是,如玥是絕對不可能再離開他。

  同夜,固親王府後院,機關重重的密室內,平時除了端敬軒外極少有外人踏入。今天中間的紫檀雕花木師椅上還坐了一位黑衣男子。端敬軒背負二手站在紫檀案前,緩緩說道:「我不逼你,上次你未能下得去手,我也不怪你。但這次你一定要把她帶到我這裡來。你不去,我另派人去。」

  黑衣人正是燕子閣殺手團首領,燕青。燕青緊蹙雙眉沉聲問到:「你到底想把她如何」?

  端敬軒斜睨一笑說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看來燕大俠也不例外。放心,我不會把她如何,我只是請她來我府上作客,幫忙答應助我即可。「」若她不願意呢?「。」放心,我開出的條件,她無法拒絕「。

  「怎麼,你不相信我?」。燕青如刀鋒的目光掃向端敬軒說道「」好,我答應你,但你保證永不傷她,不管她答不答應「。

  端敬軒哈哈大笑說道」真看不出來,燕大俠還是個情種,放心吧,我答應你的事什麼時候反悔過?」。

  沈騰連夜被端顓頊叫進宮,吩咐原本府內的禁軍安排到外圍布防,如玥居住的內院從皇宮內衛血士中抽調十名。沈騰一臉驚愕看著端顓頊,說道「皇上此舉有何深意嗎?」端顓頊冷冷說道:」從哈爾達反叛,到今天再挑起事端,我要知道這整件事的幕後主使,此人決不簡單,從目前種種跡象看,此人必與朝中之人有關聯。這個人即然能如此呼風喚雨,日後必是我朝心腹大患,我倒要看看,他下面又想玩什麼花招。「

  皇上這是用如玥作餌。沈騰看著端顓頊,只覺一股涼意從後背升起。

  按著布置,現在沈府內院除了侍女僕從往來打掃,少了很多以前軍士府院肅敬之氣,一切看上去風平浪靜。

  如玥此刻心急如焚,父汗的病情使她坐立不安,可家鄉遠在千里,她鞭長莫及。這時候她實再想不出有什麼法子能幫助父汗。

  第二天傍晚,府內侍女送入晚膳,如玥從昨晚到現在一口未動。革珠焦急的說道 」公主,你好獃吃一點,你身子要緊「。那端著膳食的侍女四周一看,連連出手點住了幾位侍女和革珠穴道,如玥一臉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人,只見他緩緩摘下假面。是他,沒錯,那眼睛如玥永遠也忘不了,是上次那個殺手。如玥如墜冰窖,燕青死死盯著如玥,眼中波光閃動。就是眼前這女人讓他忘記了自已的身份,生平第一次居然不忍下手。

  他輕輕合上如玥的眼睛,說道」別出聲,我不會傷你,跟我走「。如玥眼前一黑,他伸手接住已點倒的如玥,輕吹懷中的墨哨,府外早已埋伏的殺手衝進來大開殺戒。更有幾名高手,直衝沈騰而去。

  燕青把如玥放進一個布袋,輕輕一提,如貓行一般縱跳在牆院間。

  那幾名血士緊緊跟著,尾隨其後。燕青似早就知道後面有尾巴,他並不向偏僻之地跑去,反而向著集市之處。前面就是天香書院,把身上的侍女外衣扯掉,露出了裡面青色的書生門衫,他的這身衣服與院中數百學子一模一樣。

  他從書院側牆翻入,血士緊隨其後,但剛一入院便招到幾名書身裝扮的殺手截殺,等他們合力殺了幾人後,再去追趕燕青,發現已不見蹤影。此時恰好是學院晨課下課,數百人湧出,幾位血士面面相覷,不知該往哪個方向去追。

  這邊沈騰已擺脫了那幾個殺手的狙殺,看見血士發的信號也朝著書院而來。沈騰站在側院旁,看看他們還在那逐一翻查,輕輕一哼。急命人去上官雲府帶來那頭黑犬,只見他撫了一下那黑獒的頭,拿出一條銀白色的絲帶,那黑獒輕輕一嗅便縱身躍上牆頭,向集市跑去,沈騰緊跟其後,一路黑獒忽跑忽停,左嗅右吸。就這麼跑跑停停,來到一家染坊。縱身而入,坊間內一幅幅五彩染布,沈騰跟著穿尋其間,轉到一間木房前,黑獒圍著一個舊的木案上下跳竄。沈騰看著案上的薄灰,環顧四周,只見上方供著一個佛龕。沈騰輕輕搖了一下,未動分毫,好沉。他左右轉了一下,忽然,吱的一聲,龕動桌移。」果然如此「。沈騰輕身縱身進入黑黑的暗道,走了一段,前方豁然有光亮透進,他急步上前,幾縷滕蔓掛在出口。他鑽出來一看,此處已是城外一處荒山。

  天色已擦黑了,沈騰心中不禁焦急。如玥如今尚不知何處,他明顯感到頭上的筋在暴跳。

  黑獒從前面竄了出來,看到沈騰,直叫。沈騰摸了下它的頭,沉聲說「走」。

  一人一獒在這荒原里穿行。沿著山間小路,沈騰隱隱看到似有一輛馬車在前面山凹處穿過,他急縱向前,突然旁邊的草叢裡飛出數十枝尾箭,他聽風辨聲,轉身避過。六名黑衣人從草叢中跳出,將他團團圍住。

  沈騰一看他們的打扮,再看了消失在山間的馬車,眼光一分分冷下去,刀起劍落。這些人均不是泛泛之輩,出手都是殺招。沈騰以一對六,竟也不落下風。漸漸,吟風低低輕鳴,沈騰一下騰空而起,劍

  風所指,在前面的三個人皆封喉斃命。剩下的三人,相互看了一下,明顯眼中有了絲慌亂。

  沈騰此時,左上臂也鮮血滲出。「你們是何人?你們主子是誰」? 沈騰劍風再起,那三人頓一下腳 ,再次搏命撕殺。當最後一個人倒下時,沈騰胸前,背上又多了幾道血痕。

  他逐一翻查屍體,從其中一個懷裡抱出一個玉牌。一面雕刻著:」 天星居「。反面刻著」紫薇堂

  沈騰低眉思索著。一會兒,他掏出響箭,朝天扔出。一朵絢爛的煙花,在這深深的夜色中分外耀眼。一盞茶不到,沈騰手下十二位禁軍校衛已全趕到,一一翻查這六具地屍體,發現這些人每個人臉上均戴有薄如蟬翼的面具,這面具製得非常巧妙,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端疑。沈騰的臉色更加陰沉吩咐道:「,。這個玉牌,你們立刻去查一下來歷。這些人的來歷也馬上查,一個時辰后,我在前面的清風客棧等你們消息。」說完,騎上快馬,頭也不回一路前進。

  翌日巳時,沈騰站在離京都幾百里遠的上饒城。如果說上端城是京機皇家重地,那上饒城就是邊城富貴之地。此處離京都只一日路程,離東海澤國島海上航船也僅需一日,海上商貿,邊民往來十分昌盛。臨近海邊,與內地相比,呈現出另一種繁華景象。

  這個天星居就是這上饒城最大的客棧,說他是客棧,太小瞧它了。它內設賭坊,典當等,酒肆

  春樓 無一不全。真是世間少有銷金窟。

  據手下校衛稟報,這個天星居背景很深,具體來歷一時還沒查到。這個玉牌是天星居給貴客長期留房的憑證,也是身份的象徵。

  沈騰一身富家商客打扮,拿著這個玉牌,來到了店裡。店裡伙子看到他出示這個玉牌,立刻引著沈騰向後樓走去,直接帶到樓上一間上房,輕聲躬敬說道,「公子,請稍等,掌事馬上就到。」

  一會兒工夫,一個玉面書生模樣的人走了進來,拱手行禮道,」爺一路辛苦了,路上可順利?「

  沈騰輕哼一聲,說道:「遇上了扎手的,已解決了」。

  那人聽了微微一笑,說道,「閣主知道爺一定能馬到功成。閣主說請爺回來后請稍作休息,他另有安排。「說完就退出去了。

  沈騰一聽,不便再多追問,便由著小斯領著。一路鶯歌燕舞,走到後面卻是一園,裡面寧靜異常,真是別有洞天。小斯把他帶到一間客房,沈騰打發走了小斯,打開門又潛入園中。

  沈騰此時心急如焚,離如玥被劫已二天。這二天,他不眠不休,一路追著玉牌的線索來到此處。

  此時,後院寂寂,少有行人。他躡手穿行,轉眼著到原先那個掌事沿著曲廊一路向前,轉過幾個花圃來到一棟紅磚墨瓦的小樓前。那人徑自推門進入,沈騰輕身躍到屋頂,扒開瓦隙,露出一線,瞧下望去,只見屋內有二男一女,剛才那個掌事,單膝跪地道」閣主,紫薇堂主回來了。

  「哦,就他一人?」「是的,只他一人。小人已讓他在客房等閣主令。不過.……」」不過什麼?」

  「紫薇堂主聲音好像有點和以前不一樣。「」怎麼說?」閣主,各個堂主均易容高手,小人有時候僅憑聲音來辨識,所以.……「那個閣主模樣的人,沉思了一會兒說道,」你多留意一下。」這時邊上那個黃衣女子輕聲說到,「閣主,那女子一直不肯進食,這該如何是好?「 「一幫廢物」。閣主模樣的男子低沉憤聲。女子聽聞后 看了看閣主的神色,便不再作聲。

  沈騰一聽此話,喜不自禁,總算有她的消息了。沈騰悄悄退回,但就在此時,屋內的閣主模樣的男子已覺察到了頂上有異,他執刀一下衝破屋頂,見到了沈騰,便暗驚了一下,陰陰說道 」是你「?沈騰看了看眼前那死水般臉龐的閣主,心想,又是一個戴著面具藏頭藏尾的鼠輩。抽出飲風,雪花舞出。二人在屋嵴上你刀我劍,招招致命。沈騰抽手放出響箭,此時,早已埋伏在外面的十二校衛,看到信號,便領著禁軍衝殺進來。

  裡面的人不知何故,驚慌不已,一時間亂作一團。

  那個閣主正是燕青,他沒想到沈騰來得這麼快。此地不宜久留,他無意與沈騰多糾纏,便虛刺幾招,展開輕功,幾個縱身便不見身影。一眼瞥見那名黃衣女子,也緊隨著燕青方向,沈騰盯著她,終是一劍抵她后心。」你再動一分,我就給你衣服上開個洞「。

  黃衣女子轉身看了一下四周再無旁人,眼角含笑看著沈騰說道,」你也是為她而來吧?「沈騰盯著她說道」她在哪裡?「

  黃衣女子輕哼說道,「皇上有旨,幕後之人還沒查清前暫不可妄動,沈大人難道想違抗皇命 」?

  沈騰一呆,看著她手中握著的金色玉牌,原來她是皇家親衛血士。

  沈騰此時心急如火,劍便刺進去二分,那黃主女子哎喲 一聲說道:」你難道真敢抗旨?「沈騰雙眼如火問道」人呢「?說完,又刺進去二分。黃衣女子憤憤說道「清河。」「帶我去。」

  清河,在上饒城東城,河連大海,雖名河,但實則如湖。此時湖面上停有一船坊,船體三層,

  做工精美。船行湖上,煙隨船動,如詩如畫。

  黃衣女子輕車熟路帶著沈騰來到河邊,指著漸漸遠去的船影,說道」那女子就在船上。「

  沈騰一下點倒了她,疾馬向前。終於看到前方有一個舟子正收網欲上岸。他連忙上前掏出腰牌,並遞上銀子,「快,送我追上前面那船」。

  那舟子拿了銀子,自然賣力。不多時,一葉小舟輕揚風中,已然追上那駛得極慢的船舫。

  沈騰原以為船上會有很多殺手,但奇怪的事,他縱身上船,居然一個人也無,連掌帆的人也不見。

  他手按劍柄,一步步向樓上艙內走去。忽然,船艙大開,二排黑衣衛隊縱身排出,明皇色的九龍旗迎風飄起。

  他一驚,只見端敬軒身著九龍明皇袍,跺著步從艙內走了出來。「果然是你」。

  端敬軒微笑著說道,」不錯,是我,現在明白已太晚了。我等你好久了,沈大人。「

  沈騰一看他的九龍服制,冷哼一聲」看來你是鐵心要造反了「。

  」此話錯了,這原本就是我的皇位,我只是奪回屬於我父親和我的東西而已『。

  沈騰自知多說無益,緩緩抽出吟月。指著端敬軒說道 :「我只問你一件事,如玥人在哪裡?」

  」你說公主啊,她已是本王的王妃,你還是多關心一下你自已吧。恐怕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沈騰一聽,怒極而笑,一劍刺出,十餘位冷血殺手團團圍住沈騰。

  刀光劍影,沈騰心急如梵,但這些殺手均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此時縱然他武功卓越,但奈何對方人數眾多。漸漸力不可支。身上已幾處血痕,險象環生。

  正在此時,從水裡躍出幾蒙面男子,他們刀刀向黑衣殺手揮去。沈騰眼角瞥見他們的靴子是黑底上紋官靴。已然明白這是皇上早已埋伏下的親衛血士。

  看來他們是早已潛伏在船底,這些人深不可測,那些殺手雖也不弱,但終不再象剛才那樣圍著沈騰一人。連接著幾名殺手被砍翻在地。端敬軒一看情形不妙,急急的退回船艙,沈騰哪裡肯放他走,一路跟著他。見他轉進一門鏤空木門,人便消失了,他斷定此處必有暗室,此時來不及細究,他用內力將吟月破開這些桌櫃后椅。只見倒了木櫃後面還是一扇暗門。他掌力推開,只見前面不遠,有光亮處,隱約可見人影。他急忙竄過去,幾顆暗器迎面而來,堪堪避開后,只聽嗵一聲,似有大的物體落水。

  沈騰將輕功展到極致,縱力向前。一艘小船正急速從船坊后尾開合處駛處,船上有蓬,看不出裡面的情況。他縱身躍上,險險落在船舷邊。人還未立穩,裡面一把快刀砍出。刀鋒過處,船舷被銷了一片。好快的刀!

  就在此時,另一快船從船尾駛出。就在那船要駛離的一刻,沈騰似聞到了淡淡熟悉的香味。

  沈騰立刻將吟月插入船桿,借力向另一船跳出。但距離太遠,他跌入水中,船上的人看他入水,立刻

  用箭射他,一股血水從水底下翻出。就在他們以為他已中箭殞命,他如神一般從水中躍出,跳在船舷上。吟月如雪花般舞出,船上幾名殺手很快就倒下了。

  居然又駛出第三艘小船,船入水疾馳。船頭上站著端敬軒,此時他已沒有剛才的那般神氣。端敬軒乾乾的笑著,說道「沈大人,你捨得拋下公主嗎?「說完哈哈大笑。站在他旁那位閣主,面色死灰,難見真容。

  沈騰不再顧其它,回首一看船中一個女子靜靜的躺在那裡,眉色如常,正是他日夜懸心的如鑰。

  他輕輕走過去,看著那熟睡的臉龐,手指輕輕撫過,痴痴的瞧著。船無人駕駛,在江上自由飄行著。

  忽然,不知何時底板上已全是水,沈騰一驚,忙扶起如玥。船很快開始下沉。看來這船早就做過了手腳。在這茫茫江水中,船一旦沉沒,真是九死一生。這端敬軒做事當真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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