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篇 第二十六章 我的道

  在萬古樓時，項凌雲跟穆輕塵提過極惡之地。天凰宮就在哪裡，白衣女也在哪裡。

  穆輕塵道：「沒聽過。」

  吳仁心道：「你可知我為何要你變成一個惡人？就因為你要去極惡之地。如果你沒有這種覺悟，哪怕武功再高，也鬥不過他們。反而會賠上性命，我這是為你好。」

  「他們是誰？」

  「要了解他們，就要先了解極惡之地，你聽我慢慢道來。

  一者，極惡之地的位置很特殊。它在天項國城牆之外，與天項國隔著一條藍血河。說起這條河，也是歷史悠久，它就在天眷山下。當年明王與天刑獸一番血戰後，那些天刑獸的藍血就流進這條河，將整條河染成藍色，因此稱為藍血河。

  既然極惡之地在國門之外，它便不屬於天項國。這就意味著它是天不管、地不管、官不管的無法之地，任你殺人放火、為非作惡。可沒人管也意味著沒人保護，沒城牆保護，你的人身安全時刻受到威脅。如果天刑獸再次降臨，極惡之地將成為第一個死亡之地。

  二者，極惡之地的居民很特殊。極惡之地最初是一片苦寒之地，被當作天項國的流放之地，這些被流放的罪民便是極惡之地的第一批居民。他們在此繁衍生息，發展壯大，漸漸形成自己的族群，將這苦寒之地竟變為一片綠地。

  此後，極惡之地迎來一場大變革。那些意圖逃避抓捕的不法之徒紛紛來到此地，把這裡當作他們的避難所。他們恃強凌弱，反客為主，統治了罪民後代，成為極惡之地的王。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此地才被稱為「極惡之地」。

  雖然如此，極惡之地卻不斷吸引著那些嚮往自由的窮人和敢拼敢打的武人。因此，極惡之地的人越來越多，商賈越來越興盛，儼然已成為人族第七座大城。

  三者，極惡之地的管理很特殊。天項國是由項氏家族和五行城城主共同管理，而極惡之地則是由六大惡勢力分而治之。天凰宮掌管布市女妝，地煞門掌管賭場妓院，金銀殿掌管錢莊典當，火神宗掌管酒樓夜市，仁義堂掌管醫藥喪葬，因果盟掌管殺人漕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憑本事賺錢。

  但近些年有了變化，天凰宮和火神宗結成天火盟，地煞門和金銀殿結成地金盟。兩大聯盟勢同水火，已經發生多次爭鬥。現在他們正在爭取仁義堂，鬥爭更為激烈。唯有因果盟超然獨立，沒人敢招惹，沒人敢拉攏。

  這就是極惡之地，一個極度自由又極度危險的混亂之城。」

  穆輕塵沒想到因果盟也在此地，這讓他對極惡之地反倒生出些許親切。

  「你有仇人在極惡之地？」

  「沒有。如果這樣，我交給因果盟就是了。」

  「你想打仁義堂的主意？」

  「穆兄弟，你真聰明，我就是要仁心館取代仁義堂。」

  「仁心館在天項國已無人能及，為何還要貪求仁義堂？」

  「不瞞你說，仁義堂的堂主是我弟弟吳仁義，人稱『回春仙醫』。可這天下只能有一個仙醫，那就是我『妙手仙醫』。不要問我為何手足相殘，有些事不需要理由。」

  「你想讓他無家可歸，然後投靠你？」

  「穆兄弟，你真是文韜武略。這件事交給你，我完全放心。」

  「既然無需殺人，便可一試。」

  「理雖如此，但勢不可為。我們不妨現在設想一下，看這件事會如何發展？」

  「請便。」

  「你如果要動仁義堂，勢必會引出天火盟和天金盟。他們正在爭取仁義堂，你這是給他們送來一份大禮。在你對仁義堂沒有實質性傷害前，他們不會動手。一旦仁義堂有難，他們必定爭先出手相救，然後乘機謀求聯合。這時，雙方勢同水火，由不得你不動手，由不得你不殺人。

  面對這樣一群窮凶極惡之徒，你如果不夠心狠手辣，極惡之地就會是你葬身之所。」

  「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道。在我答應你之前，你要先答應我一件事。」

  「何事？」

  「治好狗兒。」

  「穆兄弟真是良善之人，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我定要交你這個朋友。好，我答應你。」

  「一應錢物人要給我。」

  「你隨時來拿。」

  「功成那天，可別食言，否則這天下再無仁心館。」

  「一言為定。」

  「告辭。」